第253章

“不是因为这样。”叶浅着急说道，“你到底能不能知道妈妈去哪儿了？”

林风眠淡淡说，“不能！”

叶浅的心跌落谷底，如果林风眠都不知道妈妈去哪儿了，雅典这么大，她更不知道妈妈去哪儿了，那该怎么办？她这一次出来的目的不是落空了？

妈妈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所以才回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出去了？

她们出来一起旅游，妈妈本来就不乐意，有点犹豫，好不容易有林风眠看着自己，她更愿意一个人离开了，把自己交给林风眠。

不然的话，她出去不会不和她说一声的。

电光火石间，叶浅心中想过很多念头，如果昨天自己和妈妈住一个房间就好了，一想到妈妈躲开了自己，叶浅心中就一阵不舒服，忍不住瞪林风眠。林风眠分外无辜，他又怎么得罪她了？

“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一走？”林风眠建议，叶浅绷着脸，她最想做的事情泡汤了，她哪有什么心情旅行，林风眠以为她担心叶妈妈，忍不住说道，“你放心好了，妈妈不会有事的。”

闷闷不乐吃完早餐，林风眠见她的确没心情，只好说道，“如果你实在那么想知道妈妈去哪儿了，我可以派人去查。”

叶浅目光一亮，脸上露出期待，“你能查到她去哪儿？”

“只要妈买过票，我应该能查得出，不过要费一点时间。”林风眠说道，他见叶浅如此期待，也不好扫兴，龙门要在雅典找一个人比在a市和北美要艰难得多，不可能马上能有消息，最快也要半天的时间。

“我要知道妈妈去哪儿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能找到人就好了。”叶浅说道，只要能够找到人，她就知道妈妈去了哪儿，“风眠，我要知道妈妈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你帮我。”

就算叶浅尽量表现得没太紧张，林风眠也察觉出一点不对劲，叶浅从来不会这样子，感觉像是在跟踪妈妈似的，她是不是隐瞒了他什么？

叶浅知道林风眠敏感，也知道自己表现得过分的不对劲了，她解释说道，“妈妈每年都来雅典看一个人，她说是朋友，可妈妈的朋友我都认识，就这个朋友不认识，所以我想知道，她到底来见什么朋友了。”

林风眠看着叶浅，她低头吃早餐，遮去了眸中的急切，林风眠问，“你这次和妈妈出来，不是散心的吗？”

“散心归散心，这又不影响，这件事我疑惑很多年了，我想知道真相。”叶浅淡淡说道，林风眠点头，起身去打电话，让这边的人查一查叶妈妈的路线。

既然是叶浅想要做的，就算不太合理，他也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林风眠打完电话，交代了事情，林风眠回到客厅，叶浅吃完早餐了，他说道，“一时半会也不会知道妈的下落，我带你出去走一走吧？”

叶浅本来是想在家里等叶妈妈的消息，可听林风眠这么一说，又想到两人目前的处境和尴尬，点了点头，她上楼换了一件衣服，拎着包包下来和他一起出去。

雅典并不大，房子分布得很密集，各种五颜六色，很有特色。

叶浅主要想要散散心，看看当地的着名旅游景点，林风眠带她去卫城。

卫城有雅典最着名的建筑群，也有很多可看的景点。叶浅暂时放下了所有的心结和疑惑，随着林风眠一起旅游，来都来雅典了，不玩一玩也太可惜了。

除了古建筑，神庙，爱琴海的蓝和白，雅典能看的景点有限。

林风眠是一个很负责的导游，他博闻强识，对当地的人文风俗都很了解，一段很普通，听腻的希腊神话在他说来也会显得特别的有趣。

叶浅很喜欢听一边旅游，一边听他说故事，这是一种享受。

男人温柔的陪伴，贴心的解说让她暂时忘了婚姻出现的问题，诅咒带给她的恐惧。

他们在卫城内逛了一圈，简单吃了点当地的特色小吃就上卫城山顶，帕特农神庙是举世闻名的古代奇观之一。公元前就有的着名建筑。

叶浅拍了很多照片，对她来说，这不算是很有漂亮的建筑，只能说带了一层神话色彩的特殊建筑，据说这里曾经关着女神雅典娜，那又是一段很传奇的神话故事。

林风眠说得跌岩起伏，叶浅听得津津有味，叶浅并不喜欢看希腊神话，对雅典娜的最深印象也是出于黄金圣斗士，如今重新听林风眠说希腊神话关于雅典娜的故事，她觉得特别的新奇。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叶浅问，和他结婚前就知道林风眠真的很博学，几乎什么都懂，只是没想到，他连这种也懂，当初在罗马和米兰的时候，他也和她说了很多当地的事情，着实令人费解。

“柠檬和清月喜欢旅游，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林风眠解释说道，叶浅点头，两人一人带着一个单反，都在拍照，不同的是，叶浅在拍风景，林风眠在拍她。

他拍摄的每一张照片都有她。

偷拍的，抓拍的，每一张都拍得特别好，叶浅见他兴致好，也帮他拍了好几张，林风眠本想让别人帮忙拍几张合照的，可见叶浅忙着拍风景，他便不说了。

两人在神庙上逛了一阵子林风眠就接到电话，听了一会儿，脸色凝重，忍不住看向不远处的叶浅，片刻，他挂了电话，叶浅过来问，“是不是妈妈有消息了，她去哪儿了？见了谁？”林风眠说道，“她出海了。”

叶浅蹙眉，出海了？

爱琴海？

林风眠似是看出她在想什么，点了点头，叶妈妈的确去爱琴海了。

出了海要找一个人就不容易了，也不知道叶妈妈忘哪一个方向去的，因为她做的是私人的游艇，林风眠照实和叶浅说了，叶浅脸色凝重。

“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妈去哪儿了？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林风眠并非一个多疑的人，可这一次叶浅的表现让他觉得很不对劲。

“我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叶浅回了一句，顿了顿又说道，“我有必要每件事都告诉你吗？”

林风眠看了她一阵子没说话，温暖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别过脸去。

此刻也没什么心情欣赏风景，什么名胜古迹，世界奇观都到一边去了，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逛了一会儿叶浅就想走了，林风眠领着她下去。

他开车带着她在城里逛了一圈再回市中心，叶浅一路上想了很多，这一次出来就是想知道究竟的，她不到黄河心不死，“风眠，真的没办法知道妈妈去哪儿了吗？”

林风眠说道，“有办法。”

“能帮我查一查吗？”

林风眠唇角一勾，“帮你查当然没问题，只是，酬劳怎么算呢？”

叶浅错愕，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竟然要和她算酬劳？

靠！

刚刚还是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转眼就耍无赖了。

“多少钱？”

“我最不需要钱了，我会没有吗？”林风眠说道，饶有兴趣地看了叶浅一眼，淡淡说道，“你知道我要什么。”

“我不知道。”叶浅硬邦邦地回答，林风眠也不生气，似乎吃准了叶浅会答应似的，什么都没说，一路带着她回家，半途接了一个电话，林风眠让那人继续，集体说什么叶浅也不知道，也没有多问，不过她猜是林风眠让别人去查妈妈的下落，既然他都查了，定会告诉她的吧。

到了晚上，林风眠还什么都没说，叶浅就有点失望了，神色焦虑，管家已不再别墅了，冰箱填得满满的，叶浅问林风眠叶妈妈在哪儿的时候，林风眠正在厨房弄吃的。

他哪能有什么手艺，就像简单弄一个鸡蛋面，清清淡淡的，一看就没什么滋味。

叶浅看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心肠软得一团糊涂，那些为他洗手作羹汤的画面一幕幕涌上来，她的心涩涩地疼起来。

离婚有什么好呢？

没有林风眠的拥抱，没有林风眠的霸道，也没有林风眠的温柔，再没有了。

她为谁洗手作羹汤，她为谁辛苦，为谁忙碌，为谁心甘情愿再苦再累也没怨言？

一瞬间想到很多东西，想到他的胃病，叶浅的心肠更软了。

她素来心疼林风眠，他性子这么倔强，如果离婚了，他心里不高兴，又把身体弄坏了怎么办？本来就不是什么很健康的体质。

鸡蛋面煮得都快糊了，他还没关火，温暖看得心火都起了，一时间心疼，恼怒，爱怜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涌上来了，她把他推出厨房。

“笨死了，一个鸡蛋面都不会。”叶浅小声骂着，把面倒掉，这家伙胃口这么挑剔，吃东西也很讲究，煮成这样他八成吃不下去了。

林风眠很乖巧地被她推在一旁看着，叶浅看了看冰箱里的材料，给他煎牛排，西餐她也算拿手，他临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给他吃，牛排林风眠还算喜欢。

“你好久没给我做饭了。”林风眠近乎于喃喃自语，像是没自觉在说的。

语气有一抹罕见的脆弱和抱怨。

叶浅动作一僵，心中仿佛被堵了什么东西，沉沉甸甸的，又疼又涩，一时什么滋味都上心头，她在干什么？他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他煮面好好的，她去打断他做什么？

就算不好吃，就算饿肚子，也是他的事情。

她迟早要离开他的。

迟早要走的。

他早晚要一个人面对这些，或许再找一个女人为他洗手作羹汤。

一想到这个念头，叶浅心中就无法抑制地疼痛。

“你出去做一会就能吃了。”叶浅心中转过很多念头，始终没太狠心，她想这辈子她对林风眠做过最狠心的事情也就是说离婚吧。

他一个笨手笨脚她就心软了。

还离什么婚。

她真的想离婚吗？骗谁呢。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做。”林风眠说道，双眸脉脉地凝着叶浅，那是他眷恋的身影。

是属于他的。

一辈子都属于他的。

“随便你！”

一边煎牛排，一边准备一份炒面，叶浅手脚很麻利，没一会儿就煎好牛排，又准备了几样配菜，接着炒了一碗海鲜面，榨一杯新鲜的凤梨果汁。

林风眠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双手很用力，紧紧地拥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到骨血里，永不分离。

叶浅浑身僵硬，她很尽力避免和林风眠有肢体上的接触，特别是亲密接触。她最怕林风眠如此了，她对他，从来都不能太过冷酷。

“吃饭了。”叶浅低低说，眉目垂下，蒙上一层灰白。

他的心他如泡在温泉里，从出事后，孩子没了以后，他就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温馨的家庭气氛。仿佛他珍惜的家庭破裂，再也无法圆满。

就算他和叶浅暖在床上做着最亲密的事情时，也没现在感觉这么靠近。

仿佛，他和她还没有出现任何矛盾，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他们还是一对感情好得如蜜般的夫妻。

“以后，我们就这样好不好？”林风眠说，“浅浅，你别闹了，别闹了好不好？我们就这样好一辈子好不好？”

好一辈子么？

如果继续和她在一起，你会有一辈子吗？

一辈子是什么概念，她突然很恐惧。

叶浅不说话，林风眠却误会温暖还没原谅他，心中还有怨恨，忍不住说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明明你就不怪我了，可为什么就是不原谅我？”

“有些事情，我没法忘记。”叶浅淡淡说道，挣脱林风眠的怀抱，她真的很害怕他的怀抱，他越是靠近，她越是要退离，不然，她怕有些事情就无法掌控了。

她把两人的晚餐端出去，林风眠一个人沉默地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外面，叶浅开了一瓶红酒给林风眠，说道，“过来吃饭。”

他木然坐下来，深深地看了叶浅一眼，慢条斯理地用餐。

很显然有点食不知味。

叶浅也有点食不知味，想的事情多了，林风眠性子又如此，她此刻更迫切地知道叶妈妈到底去了哪儿，很想快点把这个谜底解开。

吃过晚饭，林风眠又接了一通电话，叶浅洗了澡，换了衣服在阳台上喝果汁看夜景，林风眠也到阳台上坐下，“知道妈妈的具体位置了。”

叶浅侧头看了林风眠一看，“你想现在过去吗？”

周围很安静，只有淡淡的灯光在阳台上笼罩着，叶浅低头沉默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第二天傍晚，叶妈妈就回来了。

人看起来没什么反常的，叶浅笑问，“去见你朋友了？”

叶妈妈说道，“是啊，你们去哪儿玩了？”

“去帕特农神庙了，卫城玩了一天。”叶浅微笑说道，“也没什么好玩的，明天我和风眠想到爱琴海上看风景，妈妈要跟着去吗？”

叶妈妈惊讶地望了林风眠一眼，她不在一天，叶浅和风眠的感情好了很多呢，叶浅态度也没那么强硬了，风眠脸上也多了一点笑容，看起来感情很好，一点都不像要离婚的夫妻。

“好啊，海上风景很漂亮，你们可以多玩几天。”叶妈妈说道，叶浅和风眠能够主动去玩，她很开心的，如果旅游一段时间两人感情能够变好了，那就好了。她当然不愿意去当电灯泡了。

林风眠说道，“我们会的，我找一个人陪妈在城里逛几天。”

“不用了，妈在这边很熟，不用人陪的，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有管家接送我就好了，你们就不要担心我了，好好地玩吧。”温暖一笑，“好！”

这一天晚上过得很平静，叶浅也没有问叶妈妈出去见了谁，说了什么，她一晚上都很安静，其实，她是不愿意带着林风眠一起出海的，可没有林风眠和她在一起，她又怕妈妈疑心。

再说，她一个人去，林风眠说什么都不放心，一定要跟着去。

叶浅一夜无眠，心口莫名地跳动着，黑暗中只听见自己跳得过急的心跳，林风眠侧头看着怀中的小妻子，心中疑惑更重，温暖到底在不安着什么？

他多希望，叶浅能够和他说一说。

至少，他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告诉她，不需要害怕，不需要恐惧。

你还有我。

爱琴海的蓝天白云是叶浅见过最漂亮的天和云，美得纯净，美得不含一丝瑕疵，温暖无心欣赏，林风眠带着她一起上了爱琴海一座岛屿。

这是一座私人岛屿，柔白的沙滩，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高大的棕榈树，怪石嶙峋，这样搭配令人觉得非常的怪异和不舒服。

林风眠查过，这座岛屿登记在一名叫顾真真的华人女子名下，可他查遍了所有的资料都找不到这顾真真是何方神圣，只能说明，要么就是此人没有记录，要么就是这人根本就不存在。

林风眠对这样的情况并不特别在乎，毕竟这世上有其人，却在任何国家都查不到资料的人多不胜数，像一些秘密组织的人都不会有任何资料留下被人查到。

“曼珠沙华能生长在这种地方吗？”叶浅问林风眠，林风眠蹙眉，看着漫天遍野的红，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这是黄泉路上的花，传统意义上说，这是一种不吉祥的花朵。

曼珠沙华，象征着死亡的花。

岛屿很静，林风眠和叶浅在岛屿上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遇见一个人，可看见了几座建筑风格比较古老的大宅，这种建筑像是古装剧中的深宅大院，门口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很古香古色。

风格很奇怪，有一户人家门前的石柱上雕着很多龙凤浮雕。

街道是干净的石板路，并不是很平顺，一共也就三户人家，形成一个很怪异的三角形状，每户人家门前都有一片曼珠沙华，岛屿上有一条杏，也有一座小石桥，很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

叶浅和林风眠在最近一户人家门前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应答，两人相视一眼，都去三户人家门前敲门了，都没人应答，岛屿上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偶尔听到几声嘶哑的乌鸦叫声，叫得叶浅毛骨悚然，手脚发冷。

林风眠握紧她的手，沉声说道，“别怕，有我。”

安静中，林风眠的声音令人十分的安心，叶浅点点头，幸好自己和林风眠一起过来了，不然一定会被吓死的。

“岛上会不会没人？”叶浅说道。

林风眠摇摇头，“不会，这里有房子，况且我在海边看见很多足迹，这里一定有人。”

私人岛屿一般不会有太多在足迹，既然有，那就说明一定有人住，叶妈妈昨天确定是上了这座岛屿，如果没人，她上这里做什么？

叶浅看这几户人家的大门似乎都没有锁着，她想了想，问林风眠，“不如我们推门进去看看吧。”

林风眠正要推门进去，突然们门开了，一阵狂风吹过，一名穿着白纱的少女突然冒出来，吓了叶浅一跳，潜意识地握紧林风眠的手。

少女看起来十五六岁上下，穿着一身白纱，脸色白得像鬼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唇也是煞白煞白的，一头乌黑的头发飘散着，因是逆风吹着，头发乱舞，看起来有点吓人。

如果大半夜看见了，一定认为是女鬼。

可小姑娘的五官却是十分精致的，且有一双非常好看的，和叶浅酷似的桃花眼。

“你们找谁？”白衣女子问，她说的是很标准的中文，语气也是轻飘飘的，和她那一身白纱飘动的衣服倒是很相配，漂亮的桃花眼没什么情绪，空洞如深渊。

林风眠和叶浅相视一眼，透过女子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情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依稀只看见一张比较典雅的藤椅，一张桌子，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叶浅说道，“小姑娘，你好，请问，这座岛上有没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子？”

“没有！”白衣女子冷冷说，吐字和冰一样。

叶浅蹙眉，“怎么会没有，我妈妈每年都会来岛上看她的朋友的，我听她说，她的朋友四十多岁了。”

“没有！”叶浅有些着急了，“小姑娘，那你们岛上还有什么人？”

“没有！”

连说了三次二字真言，小姑娘的语气都没有什么起伏，令人觉得一阵诡异，她的语调根本就不像是活人的语调。

叶浅心中有些发毛。

林风眠说道，“岛上就你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