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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冬至也是这时才看清撞入他怀里的人是她，眉心一蹙，就像是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当即收回扶住她双臂的手，甚至还嫌恶地一推。
，有些身手，就算现在换了身体，本能的应急反应还是有的，连忙后退两步，险险稳住没让自己摔跤。
“你又要做么事？”顾冬至冷着脸呵斥，毫不掩饰眼里的不屑和厌恶。
又？
张小丫怔了怔，当即明白过来，敢情以为她像原主一样死乞白赖上赶着他，故意往他怀里撞呢。
心中冷笑，也没理他，径直侧首，“呼呼”用力吹了吹自己左臂刚刚被他扶过的地方，又扭头吹了吹右臂，还嫌不够，索性抬手掸了又掸，虽然上面并没有任何灰尘。
顾冬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
这是嫌他的手脏了她的衣袖？
哈？
有没有搞错？
他嫌她脏还差不多，她一个傻子，还是一个成日花痴他的傻子，竟然......
不可能，肯定是他想多了！傻子岂能有这份心智？
刚如是以为，就蓦地听到张小丫开了口：“我做么事？我走路啊，你难道不是？”
顾冬至愣了一下，不意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只觉得她似是与往日有些不同了，却也没有过心去想，当然，也懒得去想，这个傻子，他根本就不愿多搭理一分。
冷嗤一声，他拾步就作势离开，张小丫却是再度出了声：“你拐出来的时候没看到我吧？”
顾冬至脚步微微一顿，张小丫也没等他开口，径直又接着道：“我想你肯定没看到，如果看到我了，想必会避开，不至于故意让我撞到你身上。”
故意？
顾冬至汗。
他会故意送给她撞？对她，他唯恐避之不及好吗？
当即没好气回道：“自是没看到！”
张小丫便弯唇笑了：“那就对了，你走路，我也是走路，你从那边拐过来，视线尽挡，同理，我从这边拐过去，一样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如果你觉得我撞上你是蓄意为之，那我同样也可以怀疑你让我撞是故意安排，虽然，我更愿意相信，这只是意外。”
顾冬至：“......”
他怎么有种自己被她给绕进去了的感觉？
不对，她不是傻子吗？傻子怎会有这般心思和巧舌？
震惊之余，他难以相信地审视着她。
这也是他第一次拿正眼看她。
平时都蓬头垢面小乞丐一般，今日似乎洗澡了，换了干净的衣服，似乎......
张小丫却不给他打量的机会，拉了拉背篓的肩带，拔步就走，走了两步，蓦地想起什么，又停住，“对了，村子就这大，村里的路就这多，今日这样的事日后难免会再发生，为避免误会，要不，你以后每次出门前，让人先通知我一声，你要走哪条路，我绕道？又或者......经过视线挡住的地方，你先发出点动静，比如，大叫一声：顾冬至来也，或是咳嗽几声，又或是带些响物身上，比如，在脖子上戴个铃铛之类的，就算看不到，老远就能听到‘叮叮当叮叮当’，提醒我，你来了，我就先避开？”
顾冬至一张俊脸就彻底黑了。
说的都是些么事话！
大叫一声，顾冬至来也？当他跟她一样是个傻子吗？
还有，脖子上戴个铃铛？当他是狗吗？只有狗脖子上才会挂铃铛！
这是在变着法子地骂他呢。
如果说，刚刚他只是怀疑，她吹掸手臂衣袖，是羞辱他嫌他脏，那么此时此刻，他完全确定，她就是那个意思。
所以，她真的......不傻了？
怎么可能？
失神怔愣之际，张小丫已拾步往前走，这时，一道怒气盈盈的女声骤然传来：“张小丫！”
顾冬至回神，张小丫停脚，两人都循声望去。
是张若兰，脸色很不好。
还未行至跟前，就已出声质问：“膏药的事，是你故意陷害我！用不知哪里弄的臭泥骗我，害我去冬至哥家丢丑，是不是？”
张小丫没做声，一脸无辜。
这么快就知道了？
张若兰又上前拉了顾冬至的衣袖，似是觉得不妥，又松了开，与此同时就红了眼圈，梨花带雨：“冬至哥，都是这傻子，是这傻子害我的，刚刚我碰到宋铁匠娘子，我问她的，她说这傻子给她的那三幅贴猪腿的膏药是好的，是上好的膏药，可给我的......这傻子就是故意的，她的傻裁了，她不傻了，是她骗我，是她故意陷害我。”
顾冬至看向张小丫。
张小丫垂眸一笑：“二堂姐这话说得，我真是冤得很，难道只要是两张纸中间夹点糊状的东西就一定是膏药？我从未跟你说过那是膏药吧？何来骗？还有，是我让你送给顾家的吗？是你自己要送的吧？又何来故意陷害？”
张若兰瞬时哑了口，小脸涨成了猪肝色，好半晌才憋出话来：“反……反正就是你故意的。”
“故意？”张小丫眸光一冷，沉声：“诓我去参加吃番薯大赛，得膏药后再自己拿去献殷勤，我还没说二堂姐故意呢！”
故意二字还轻了，原主可是为这白白送了性命。
张若兰本能地想狡辩两句，却被张小丫眼里乍然而起的寒芒吓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小丫也不想跟她再多费口舌，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她还有正事要办呢。
张若兰和顾冬至两人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冬至哥，对不起，我…...”张若兰咬着唇，眼圈泛红、一脸委屈，“我一心想要帮冬至哥拿到那膏药，不成想这傻子竟然……竟然这么坏。”
顾冬至瞥了她一眼，没做声，也转身走了。
“冬……”张若兰不意他会如此，本想追上去，捡了一步却还是停了脚，站在那里心头的委屈和火气更甚了几分。
都是那傻子，都是因为那傻子，害得她不仅没在顾冬至这里讨到好，还让她在顾家人那里丢尽了丑。
手心攥紧，她扭头看向张小丫离开的方向。
张小丫，你，你且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