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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墨诚把野菜拿回灶房后，让母亲杨桂萍煮野菜汤。
杨桂萍拿着野菜，一脸苦愁地看着蒋墨诚：“阿诚，晓婷一直发着高烧，我没钱买退烧药了，你身上有钱不？趁天还没黑，到李家囤楚医生家给她买两片退烧药吧，再不给她吃退烧药，会烧死的。”
蒋墨诚冷冷地回答：“烧死就烧死。”
杨桂萍训他：“你咋说出这种话？她是你媳妇，你媳妇死了，心里好受？”
蒋墨诚眼底依旧冷漠无情：“她活着也不让我心里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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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野菜汤，一锅细米糠稀饭，成了蒋墨诚一家几口的晚饭。
蒋墨诚父亲早年患上风湿病，这两年愈发严重，落到只能持拐杖才能走路，每当潮湿天气，膝盖就疼得他嚎嚎叫。
弟弟蒋亭尧三年前帮镇修河基时发生意外，被倒塌的石头砸断了左腿，只能在轮椅上度日。
妹妹蒋爱鱼小时候跟村里的小朋友下河摸田螺被淹，救上来就一直体弱多病，多说几句话都气喘，别说干活了。
杨桂萍因为生产时没坐好月子也没吃饱过一顿饭，更是落下了严重的月子病，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疼，下地干活一天就要歇三天才能把身子养好的人，根本挣不了几个工分，还要倒贴钱去买药吃。
所以，全家的重任都落在正常的蒋墨诚身上。
一锅细米糠稀饭都没有一人一碗，大家都咕噜咕噜喝着野菜汤充饥。
杨桂萍心疼大儿子，她只舀了两口细米糠稀饭就不吃了，想把剩下的，都给大儿子吃。
蒋墨诚喝了两大碗野菜汤就不吃了，放下碗时，朝李晓婷的屋瞧了一眼。
杨桂萍了解儿子的，儿子口中说不理李晓婷的死活，其实心里是担心她的。
杨桂萍把自己舍不得吃的那半碗细米糠稀饭舀进碗里，夹了一筷子野菜和半根萝卜干递给蒋墨诚：“晓婷很虚弱，你端进去给她吃吧。”
“妈，你都没吃，盛给她吃什么？一个傻子而已，这么宝贝她干嘛？”蒋亭尧看着那碗细米糠稀饭不悦地道。
给那傻子吃什么？
吃饱了，有力气了，又好去缠着蒋辉吗？
或继续去偷人家衣服，让人家上、门来投诉？
“阿尧，晓婷是你长嫂，长嫂如母，你怎可以这样说她！”杨桂萍严声批评小儿子。
“她就一个吃着家里想着外人的傻子，算哪门子长嫂。”蒋亭尧读书时成绩很好的，他一直想当个文化人，像蒋辉一样能够到镇上去工作挣稳定的工资。
可刚上初中就被叫去修河基，让他失去了左腿，也失去了上学的机会，他对生活是充满怨气的，这股怨气，不能朝家人发泄，就只好发泄在李晓婷身上，况且李晓婷虽是傻子但她做的真的很过分。
“给你大哥点面子行不？”杨桂萍脸一沉，就要开口训蒋亭尧。
蒋墨诚接过碗，淡淡地道：“我端去给她吃。”
天朦胧黑了，李晓婷的屋光线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