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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殿内,一阵狠辣的皮鞭声响彻云霄。
“啪...啪...啪...”
“娘娘?唔,唔...,娘娘,疼的话您就喊出来,不要憋坏了。”王妃的贴身侍女佩儿满脸泪痕的跪在一边,给王妃擦汗的手帕已经湿透了。
风清殿大门紧闭,响亮的皮鞭声被闷在殿内一声一声剐蹭着所有人的心。
王妃趴在长凳上,牙关紧咬,脸色苍白,后背的薄纱在第一鞭子抽来的时候就已经裂开露出雪白的肌肤,第二鞭下去就皮开肉绽,十五道鞭子,鞭鞭到肉。
施刑的人面无波澜,手下无情,严格按照王爷的命令执行,不管今天趴在这里的是尊贵的王妃还是卑贱的奴仆,他和他手里的鞭子是不认的。
王府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鞭刑,更是第一次对王妃的鞭刑,似乎在向其他人传递一个信息——王妃是可以被打的。
施刑人每抽一鞭子都会大声喊一声计数,当十五的数字喊完后,王妃终究没有扛过去,直接晕倒了。
“娘娘?”佩儿赶紧让人拿来常春凳将王妃抬回寝殿,退避其他人,一边抹泪一边在伤口上涂金创药。
“佩儿?别哭了。”王妃突然开口说话,不知道是疼醒了还是根本没晕。
“娘娘,您醒了?您忍着点,我给您上药。”看着血肉模糊的后背,佩儿实在是无从下手,她想抱怨王爷太狠心,可又怕惹来王妃的伤心,嘴巴抿成一条线,不敢哭也不敢再说话。
“你瞧你,还是这么没出息,一有事人就发抖。你抖成那样怎么给我上药?”
佩儿本来就绷不住,被王妃这样一安慰瞬间哇哇大哭,“娘娘,您太可怜了。这次明明是太后娘娘做的事情,王爷心里也清楚,可他不敢找太后,就拿您出气。
娘娘一心为王爷着想,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王爷的事情,可到头来您连一个丫鬟都比不上。那个柒莫自从进府以来,惹了多少祸事,王府被她折腾的不得安宁,可王爷还喜欢的不得了。
您贵为一府主母,处处忍让,王爷看不见,听不见,居然还让您领鞭刑?他难道真的不会心疼吗?”
“佩儿,别乱说。自从我嫁入王府,为他做的一切我都是自愿的,从不后悔。我知道他不爱我,他也从来没对我承诺过什么,所以,是我要求多了。
这次虽是太后娘娘的旨意,可我心里是同意的。我知道那个人在王爷身边会带来什么,我不能让她毁了王爷,毁了王府,就算会被王爷责罚我也要这么做。
这件事太后没错,我也没错,王爷更没错,错的只有‘她’,所以她必须死,第一次没死,第二次也要死。她不死,我们其他人就会被她牵连,会成为‘错’的人。这次是她走运,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王妃苍白的脸上挂着汗珠,眼里是来不及隐去的杀意,能让她忘掉疼痛的却是来自对另一个人的从长计议。
石狮盘踞,威严八面,相府门前,梅耀祖缩头缩脑的趴在狮子身后往里面窥探。
“公子,您怎么不进去啊?”突然出声的家丁吓了梅耀祖一跳。
梅耀祖捂着胸口,想笑笑不出来,打量着面前提着大件小件包袱的家丁问道,“你提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公子,三小姐回来了,这是她的行李。”
“三姐回来了?”梅耀祖立刻喜笑颜开如释重负的拍拍胸膛,大摇大摆的往府里跑去。
“三姐?三姐?你回来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四弟还是这样大呼小叫吗?”说话的女子从椅子上站起,身形纤细,脚步轻快,未看见正脸就被冲进来的人抱了个满怀。
“三姐,我想死你了。”
“我离家这么久,也没见你对我这么热情。”梅二小姐,梅若君一脸不爽的抱臂瞪着梅耀祖。
“我怕我还没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就一掌把我劈了。”
“若招,你看看他,打小就偏心,不是一个娘生的就把我这个二姐不当回事。”
梅三小姐,梅若招捂嘴偷笑,媚眼如丝,温婉可人,因为瘦弱显得脸更小,下巴更尖,一双大眼睛乌黑发亮,挺翘的鼻尖一颗黑色小痣美得好像打上了特殊的印记。
“二姐,你这就过分了,谁让你从小就对我施行棍棒教育,我怕你这不是更合了你的心意吗?”
“是吗?那你说说,昨晚为什么没回家,干什么了?去哪了?和谁在一起?”梅若君好整以暇的看着自投罗网的梅耀祖,搓了搓手掌,舒展着全身的筋骨,漫不经心的说,“不要以为若招回来了,你就有保护伞了,告诉你,你今天不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我就打断你的腿。”
“三姐,救我。父亲都还没想要我的腿呢,你天天就想要我的腿,你要我的腿你又不能自己用,难道你想献给王爷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简直就刺到了梅若君的痛点。那晚皇宫大宴,她终于见到了想念了几个月的人,话还没说几句,就被那个什么义妹突然晕倒的事情搅黄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慕容冢那样紧张一个人,连皇上,宫中礼仪都不顾了,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义妹?哼,哪里冒出来的义妹?她才多久没回来,他身边就多了这么一个妹妹,真是巧得很。
梅若君抬眼瞪着梅耀祖,手刚伸出去,便被梅若招一把拦下,柔声细语的替梅耀祖求情,“二姐,看在若招刚刚回来的面上,就不要责罚四弟了,四弟还小,做错什么事情二姐给他说明白,我想他会听进去的。
咱们家里,只有二姐是练武之人,自带一身罡气,不要说四弟,就连我也对二姐有些畏惧,想和二姐亲热些又怕越了规矩。二姐常年在外,不是带兵打仗,就是驻军练兵,时时不得相见。
母亲也很想二姐,非常挂心二姐的安危,这次我去道观养病,母亲特意给二姐求了一道平安符,让我带给二姐,保佑二姐平安。”
梅若招说着从荷包里取出一道符递给梅若君,梅若君眼眶泛红,小心的收着,“谢谢母亲一直为我挂心。母亲在道观生活可好,我一身杀气不便去看望母亲,还请三妹多在母亲前替我尽尽孝道。”
“母亲一切安好,二姐不要担心。”
梅耀祖眼睛一直盯着二姐手里的符,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去道观求母亲也给楚风请一道平安符,自从楚风给他说了遗书的事情,他就一直很不安,连接着对他求的那道平安符也不放心了。
梅耀祖最终因为三姐的求情躲过了一劫,心情大好,看了一圈小心问道,“父亲呢?三姐回来了,父亲应该很高兴,怎么没在家吗?”
梅若君给了他一个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眼神,笑眯眯的说道,“忘了告诉你,父亲让你回来去书房找他,有...事...找...你。”
“啊?有什么事啊?”梅耀祖再次向三姐求救,梅若招居然也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事不关己,己不操心的和梅若君一起收拾自己带回来的行李,包括带给其他人的礼物。
“见死不救……,就会说好听的。”梅耀祖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往书房走去,刚到门口,从虚掩的门缝中看到父亲正在和姨娘说话,“你是说,这次是太后的意思了?”
“我觉得是,您也看见了,那晚那个丫头的穿衣打扮,活脱脱就是那个萧婉啊,您想这个样子太后看见了能想不起来吗?虽说皇上答应了勤王的请求,可这心里难道就不会多想吗?当年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谣言四起,皇上处置得雷厉风行,抄家,斩首,不留一丝余地,可见当时是有多恨。
时隔四年,那个人再出现,曾经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重现,太后是怕啊。她太清楚皇上的性格,这件事在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平息,是最正确的做法,这位太后还是当年的皇后,一点没变。”
“可是她失忆了?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现在被收留在王府,改个名字叫什么柒莫,倒是让人一时无从下手。”梅丰泉坐在太师椅上,气定神闲的捋着胡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老爷确定她是真的失忆了吗?这事估计连皇上都存疑吧?”
“这个嘛,应该是可以确定的。从我们安插的人那里得到的消息称,这个丫头行事怪异,说话疯疯癫癫,不着四六,比那些市井之徒还形骸放荡,简直粗鲁不堪。想来曾经的相府千金,就算遭遇那些事情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一个人性情大变不会连最基本的教养都丢失,装也不可能装这么像。”
“老爷,这件事可不能全听别人说的,我们必须亲眼所见才能判定。”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女子,手拿丝帕轻轻擦着鲜红的嘴角,薄唇轻笑,脸上涂得厚厚的白粉,和红色的嘴唇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细长的两弯柳叶掉稍眉,单眼皮绷的紧紧的,精明的眼珠转一圈,好像就能心生一计。
梅丰泉刚想问什么,目光扫见站在门外的人影,大喝一声,“谁在外面?”
梅耀祖僵硬的身体一怔,小心的推开门走进去,“给父亲和姨娘请安!”
“怎么才回来啊?去哪里了,一夜不归,不知道家里人着急吗?”
“回父亲,我去楚风家里了,楚风身体不舒服我担心就没急着回来,忘了派人给父亲说一声,让父亲担心了。”
梅丰泉瞪了一眼梅耀祖,冷哼一声,“你们俩倒是玩不腻,从小就在一起,人家楚风已经是一等军候了,地位和你爹这个丞相都快齐平了,你再看看你?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考取了状元本该是荣耀加身,可你呢,皇上封你什么官你都不做,真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梅耀祖,“……”
“我梅丰泉就你这一个儿子,可你一点都不争气,你看看你大姐,你二姐,那个不比你有出息?我看再过几年,宫里惺子也到了请师傅的年纪了,让你二姐给皇上说说,你去宫里给皇子伴读吧,以后封个太师,也算个正一品,没有辱没你这么多年寒窗苦读考取的功名。”
“我看就很好,祖儿一身才气,只是玩心太重,那个上官楚风整天打打杀杀的,祖儿跟他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就没心思放在正事上。老爷,我看以后驻军练兵的事就让上官楚风去吧,这样还能让若君多在家些时日,她年龄也大了,该说门亲事了。”
“不许你们拿楚风说事,难道朝廷就再没有能驻军练兵的人了?不是我二姐就是楚风,楚风今年也才十八岁,他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吗?他就没有父母要孝顺吗?你们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就把别人的生死不放在眼里,我从来没有反对过你们,可是如果你们要针对楚风,我死也不答应。”梅耀祖眼眶布满红血丝,狰狞的样子吓坏了梅丰泉和姨娘,一时有些愣住,连顶撞父母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都忘了斥责。
梅耀祖怀揣着种种秘密和不安从家里跑出来,直奔公主府,守卫连拦都没有拦。
“楚风,楚风?”梅耀祖一路跑进上官楚风的房间,房间空空荡荡无一人,门外进来的丫鬟回道,“梅公子,我家公子在书房。”
梅耀祖又一溜风的冲到书房,门也不敲直接进去,“楚风?”
上官楚风正在书桌前看书,一本兵书已经研究了好几个月了,可还是似懂不懂,本来想去王府找王爷请教的,可到目前为止王府还是闭门谢客的状态。想来他的不懂可能一半是自己资质尚浅无法领略书中的精髓,一半是心里一直惦挂着阿柒哪里有心思看书。
上官楚风被着急忙慌的梅耀祖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放下书,靠在椅背上,揉揉太阳穴,嘴角一挑,“怎么?你被家里驱逐了,找我收留吗?放心,我家大门常打开,你要是愿意,永久收留你。”
梅耀祖本来还惴惴不安的心,在看到上官楚风嘴角那一抹邪魅的笑时,突然就平静了,这个人一向冷静稳重,也就在自己面前才会幼稚的像个孩子。
一屁股坐在楚风的书桌上,随手拿起他看着的书,翻了翻,又放下,没头没脑的又不开口了。
“有话就说,你憋着不难受吗?”
“我说了你可别急啊。”这心里是有多装不下事,被人一问就忍不住倾心相对了。
上官楚风,“……”
“我听见我父亲和我姨娘的谈话,大约知道阿柒的身世了。”
梅耀祖一直盯着上官楚风,见他很冷静并没有什么反应,一时琢磨不透,只得继续说下去,“听我父亲的意思,那个阿柒其实是前萧丞相的女儿,叫萧婉。你知道那个萧丞相的,四年前的事情,我们都经历过,这个萧婉就是被没官为妓的雨雪霏,也就是现在在王府里的柒莫。”
“没官为妓的她投河溺水被救后发现失忆,又被人当成礼物送到王府,王爷知道她的身世后给她改名收留她当义妹。”
梅耀祖一脸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我早就知道了。”
“那,那你还……让我帮你打听?”
“傻子,我逗你玩呢,谁知道你真的跑你父亲那里偷听去了,阿祖你可真让我感动啊。”上官楚风一脸欠揍的笑着。
梅耀祖气得攥紧的拳头松开又攥紧,看着那样一张脸,坏笑的,认真的,深情的,还有此时此刻逗弄人得逞后的得意洋洋的开心,多想捧着这张脸,一起感受飞沙走石匆匆而逝的无情岁月,无惧眼角的皱纹,青丝变白发。就像现在,你看着他,他在你面前开怀大笑,无风情可言,又全是风情。
“那你还会喜欢她吗?”这句话问的他寒意顿生,百爪挠心,就算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就算知道是否也与自己无关,可他始终放不过自己,放不下这种不得见光的欲望。
“你说呢?”上官楚风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俊朗高大的身形站起来看着梅耀祖,“我什么时候因为身份地位另眼相待过别人,不管阿柒是萧婉还是雨雪霏,在我心里她就是那个能在大街上和人打架,看到难民心生怜悯,又能想出卑劣主意,说出抱着下地狱的心成全想上天堂的人,这样奇怪的宽解人心的话。
她是善变的,又是不变的,又或者她始终是她,而不断变化的是我们,她就像是一面镜子,你笑她就笑,你哭她就哭。
反正我觉得她和其他所有女子都不一样,这种感觉太神奇了,我没有见过以前的萧婉,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性子,可我喜欢现在这个阿柒,喜欢她所展现出来的一切。”
梅耀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不可否认阿柒身上确实有一种让人着迷的力量,可他没有被吸引,这个世上只有上官楚风能吸引他,可他却吸引不了楚风,这让他感到沮丧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