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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弃拉着苏清欢的手,摇头叹道:“九哥,你别再吓唬她了,她胆子小。清欢,这是我的表哥,排行第九,所以我喊九哥。来,拜见九哥。”
苏清欢看看银光,所有的事情在脑海里纷杂陈列,终于凑成了大概的事实。
“拜见王爷。”她依言行礼,态度并没有多亲热。
贺长楷对她的态度很明显了,她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贺长楷“哼”了一声。
陆弃用了几分气力捏了苏清欢一把:“喊九哥!”他凑到她耳边道,“不喊回头打手心。”
苏清欢垂头,假装没有听到。
“不是不跟我走吗?”贺长楷对陆弃道,“现在怎么又巴巴地跑来?”
“我带娘子来认亲。”陆弃仿佛没有看到他的不悦,口气坚定道,“清欢,刚才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九哥真的中毒了?”
“我没有替王爷诊过脉,只是猜测。”苏清欢不冷不热地道。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银光难得不守规矩地插嘴道:“王爷,属下去给秦将军安排住处吧。”
贺长楷刚想答应,就听陆弃道:“不用,我就去我家娘子的住处就行。”
苏清欢忽而想起世子,道:“卫大人,你快去我院子里看看,世子醒了若是没有人,不会害怕吧。”
“他怎么睡在你那里?”陆弃不悦,“他已经七八岁了!”
苏清欢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弃却不退缩,用嘴型恶狠狠地道:“你等着。”
贺长楷不想看两人眉来眼去,让银光带他们去休息。
回去的时候,世子醒了,他见到苏清欢,张牙舞爪地道:“女人,你竟敢抛下本世子……表舅?表舅!你没事了?你怎么在这里?”
陆弃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斥责他道:“这是你舅母,不得无礼!”
世子目瞪口呆,喃喃道:“女人,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舅母?刚才吗?”
苏清欢无语,“假的,都是假的。”
“把他带走。”陆弃不耐烦地提起世子递给银光。
他要清场,驯妻!
世子张牙舞爪地表示反对,然而陆弃一眼扫过去,他顿时偃旗息鼓,恹恹地跟着银光去了。
苏清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嘲讽道:“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大楚战神,失敬失敬。”
“好好说话!”陆弃四处打量着屋里,呵斥她道。
“你狐狸尾巴藏得倒深!”苏清欢怒火烧到头发稍儿,“看着我像个傻子似的和镇南王较劲,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我没有尾巴,不过你说不定有。”陆弃缠上来,从背后抱住她,脸贴着她的后背,“你挡在我面前,为我和九哥斗,我很高兴,特别特别高兴。我从没想过骗你,只是怕你嫌弃我。”
“位高权重的战神,我巴结还来不及,怎么敢嫌弃?”苏清欢阴阳怪气地道。
“再这么说话,我真的要打人了。”陆弃道,“我叫秦放,我母亲姓陆,九哥的母妃和我母亲乃是亲姐妹。我被人构陷贪污军饷而获罪,流放盐场为奴,被你买了回去。我现在,还是见不得光的逃奴,别再提战神二字了。”
秦放的事迹,即使在深宅后院,苏清欢都听过,知道他的赫赫战功和威名,想到他后来的际遇,刻薄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毕竟,英雄即使末路,也值得最崇高的尊重。
“我不想与九哥相认,一是因为觉得这幅样子,只会拖累于他,二是实在舍不得你。”陆弃苦笑,“我若是回去,你怕是立刻就会与我划清界限,对吧。”
苏清欢没有做声。
“呦呦,对你我不会松手。”陆弃认真地道,“但是我也不想强迫你去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天长日久,你总会看懂我的心,知道我和曾经伤你的人不一样。”
“鹤鸣,我……”
陆弃伸手捂上她的嘴:“别说话,我已经攒了许多条要罚你的理由,别再火上浇油。”
苏清欢心中的感慨被这句话驱赶得荡然无存,眼睛睁得圆圆的怒视着他。
陆弃把贺长楷找他的前因后果都一一交代了,又问清了她在这里的始末。
“呦呦,你说实话,表哥真的中毒了?”
“嗯。”
“那你有没有办法?”
“现在没有。”苏清欢面无表情地道。
“那就等以后,我和表哥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日后我同你慢慢说。”
“我想回家。”
“好,等你忙完这两天,我与表哥叙旧之后,我们就回家。”
陆弃现在心中很是惶恐,总觉得和她之间生出了隔阂。
他恨不得立刻把心剖出来,捧到她面前,让她知道自己对她多么真。
“将军,王爷让我来伺候。”鸾月轻轻敲敲门,语带温柔地道。
“进来吧。”陆弃松开苏清欢,淡淡地道。
鸾月进来,把早膳放到桌上,郑重给陆弃行了大礼,擦着眼角道:“将军,您总算回来了。王爷这些日子为了您……”
“我都知道。”陆弃态度冷淡,看着桌上的几样膳食,对苏清欢道,“用不用再让人给你做几样?”
苏清欢摇头。
鸾月笑道:“姑娘若是不合口尽管说。王爷要将军过去一起用饭,让奴婢陪着姑娘。”
陆弃冷眼看着鸾月:“别再让我听到姑娘这两个字!这是我夫人,你好生伺候,别把你们后院那些弯弯曲曲的拿出来考验我耐性。九哥面前我都不说软话,你若是为了讨好九哥做出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情,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鸾月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匍匐在地,带着哭腔道:“奴婢不敢。”
苏清欢叹了口气,伸手扶起鸾月,对陆弃道:“你快去跟你的好九哥说话吧,何必为难人?”
“你这个傻瓜,都被人欺负到面前了。”陆弃宠溺地道,随即声音变得冷厉,睥睨着鸾月,“昌平侯府的女人,手腕比你高超地多,所以别再耍小聪明。讨好主子不要紧,别惹你不该惹的人。”
“是,奴婢受教。”
“行了,快走快走。”苏清欢没好气地道。
这个男人,对内宅的事情倒是摸得通透,打蛇打七寸。
只是苏清欢做过丫鬟,并不想为难鸾月,说到底,也只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