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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有两个人恶名昭着,他们一直认识彼此,却从未见过对方。直到有一天,这两家人因为婚约,而忽然密切的联系了起来。而这两个人,也开始上演互相试探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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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谣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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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我究竟该拥有怎样的作为……怎样的言谈举止……又该如何……”
少女站在一张精致的檀木雕花桌柜前,看着手中那张被褶皱的书信,纸张早已泛黄,上面的笔迹也很陈旧,纸面上有着泪痕,很多字都被泪水所晕染。
“才能再次得到你的青睐。”
书信的落款处写着“端纾”两个字。而信中大部分的字都已经看不清了,少女叹息了一口气,将桌边的抽屉拉开,拿出一本记事的空白本,把这张褶皱的书信夹了进去。
合上抽屉,少女轻声道:“露鸢,去换衣服吧,今天我们就去见见她。”
“小姐是说……”露鸢听见小姐叫自己,便从外屋走进里屋,步履轻盈,举止恭敬“那位跟端纾小姐长得很像的风尘女子?”
拉开柜门,王灵韵审视着里面陈列的折扇,边打量折扇,边漫不经心地“恩”了一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长安城内开始下起了小雪,初冬的天气并不十分冷,只是冷风吹拂在脸上,钻进脖间。那股寒意……直叫人打哆嗦。
远远望去,一位模样俊秀的小公子从王府正门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名同样很清秀的随从。
街上的人不多不少,这场雪下得也很是随意。
那位小公子抬头看了看天空,脸上忽然浮起了一丝很淡的笑意,他轻声道:“露鸢,我们慢慢走过去。”
而他身后的随从正打算将手上的伞撑开,听见自家主子这么说,便清脆地应道:“是,公子。”
一阵风吹过,也不知哪家院落的梅花,躲在什么地方,正散发出缕缕清香。
坊间总是有很多谣传。在长安城里,最被盛传的一个八卦,恐怕就是那两家人了——
王家与宫家。
然而在那两家人里,偏偏有两个人十分的不安生,不仅名声大过天不说,还坏事做得比好事多。所以显而易见的,这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自己的坏名声,都大于好名声。
王灵韵与宫时。
王二小姐暂且放着不说。只说那宫三少爷,宫时。大家口中的好事向来从不见他,可坏事不论大小,他却从不缺勤,回回到场。经过八卦圈长期以来的流言蜚语,众人一致认定,宫时简直就是这长安城里,名副其实的坏胚子。
只要一提到宫时,连三五岁的孩童,都能瞬间学会“一脸嫌弃”的同款表情包。
在城外北郊处,有一所大宅院。院里佣人不多,却四季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赏心悦目而又十分适宜居住,跟附近那没人打理的野生环境相比,宅院显得自成一界。
这就是宫家,一个流传于世……近百年有余的大世家,其家族子弟遍布于整个周王朝,而本家的宅院便坐落于此。
近来有传言说,宫老夫人收下了王夫人的礼物。此礼十分贵重,是枚普通羊脂玉雕成的伞坠。虽只是一块普通的羊脂玉,成色也很一般,可匠人却利用了这块玉原本的颜色,外加出色的手工艺,将其雕得格外出彩。超过了物品本身的价值。
而放眼整个西周大国,如此的精工良品,却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出来的。而眼光再稍稍偏一点,瞧向那王府大院,也只有一个人能将此物做出——
这个人,便是那王家二小姐,王灵韵。
但王家为什么忽然要给宫家送礼呢?况且,还是整个西周最有名的佩饰匠人,堪称“一物难求”、“千金难买”的二小姐亲手制作的东西?
众人纷纷开始猜测,最终把矛头指向了宫夫人唯一的儿子,那个不学无术、成日以坑蒙拐骗为消遣的宫小少爷,宫时的身上。
“嘁,怪不得二小姐只用了块普通的玉做伞坠。”
“二小姐制作的东西一物难求,花钱都买不到的,就算送给宫家的是普通的玉,那也价值连城!”
街坊邻里都开始嚼舌根。
不过他们说的也没错,这是个靠手艺就能够很吃香的时代。
而王家,是这长安城中,最大的制伞匠人世家,与宫家是世交,只是平时往来并不密切。
但“伞坠”一事的传闻刚在坊间流传起来没多久,那宫王两家,就十分密切的来往了起来,仿佛在共同密谋什么一般,令有心人变得更有心,看戏者越看便猜测越多。
一时间,在众多说法与脑洞的渲染之下,长安城的宫王两家,一下子比传闻中的那些秘宝神仙,还要富有神秘色彩。
一说,有世外仙人大驾光临,指点他们修仙长生之道,所以原本关系生疏的两家,才会那么积极,毕竟讨仙人欢心不容易。
一说,也许这两个在京城中不可小觑的两个世家,正打算联合密谋,为了推翻当前的政权。
一说,前朝公主现世,现住在宫家的郊外宅院里,天下格局即将大变。
又一说,二小姐新发现了一张藏宝图,很有可能已经改了新的志向,要出海寻宝去冒险当海贼王了。
……
与此同时,又快到了一年一度宫中选秀的日子。各方势力都在尽心尽力培养自家的闺女,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飞黄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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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天,飘着鹅毛大雪。
被白雪覆盖了一层的长安北街,乐颜坊内。脂粉香气弥漫,进门到了正厅后,便能见到里边一派有说有笑,歌舞升平的景象,观众席上坐满了达官显贵,好不热闹。
“公子,天冷了。”一位站在俊俏小公子身旁的丫鬟提醒道。
“露鸢,你看台上那人。”小公子浅笑,而后小酌一口清酒:“像不像她?”
此刻,只见一名青衣女子,站在舞台中央独舞,四周的舞姬都静静摆着动作,等待下一段乐声响起。
唯有她一人,扭动着腰肢,不曾停下舞步,宛如鸟儿一般,动作轻盈而畅快。在那如流水一般流畅的舞步中,还带着点儿妩媚,看得台下很多公子哥们,一脸痴相,两眼发直。那名女子,用自己玲珑而又娇小的身姿,生生舞出一种自由翱翔之意。
露鸢抿唇不语。只是看着那青衣女子的眼神,有些凝重。
折扇抵在下巴处,眼珠往旁边一斜。王灵韵将露鸢的姿态尽收眼底,却只是笑着摇摇头后,就又把目光放到了舞台上。
下一段音乐正要开始,但曲子却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一位花枝招展的妇人,笑盈盈地走上了舞台中央。看见这个妇人后,台上的舞姬们便纷纷退至一旁,没有再舞下去的意思。而那名青衣女子却并没有让开,一直等着妇人走到了她的身旁。
那名妇人,就是这乐颜坊的女主人。人称“娇俏红娘”的鄙姐姐。她虽然是这里的老鸨,却也是一位把有情人“千里姻缘一线牵”的红娘。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叫她老鸨的很少,反而叫鄙姐姐的人很多。
鄙姐姐的口碑很好,除了大家的口口相传,还因为这乐颜坊的名声。
如果这世上有什么女子敢负了她相公,如果正巧还是鄙姐姐牵的线,那么男方若是不服气,可以来乐颜坊找鄙姐姐悬赏他的妻子,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看见那位负心的女子出现在乐颜坊里了。反之,该女子也可以来悬赏负心汉。除了悬赏,还有很多女子每年都会跟鄙姐姐做些私下的交易,例如一旦发现自己的丈夫,出现在烟花之地,便在第一时间告知自己……
这世间的负心人,不一定全是男人。而可怜人,也不一定都是女人。
乐颜坊一片喧闹,方才那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已全然不见,大家都注视着,此刻站在舞台中间的俩人。一是那名跳舞的青衣舞姬,另一位便是这乐颜坊的女主人,鄙姐姐了。
“哎呀,各位大爷!”鄙一手搭在青衣女子的肩上,另一只手向大家挥了下手中的香帕,然后满怀歉意地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红思今天无法跳完这场舞了。”
“什么意思?”
“是不是红思姑娘身体不适?”
“指不准是瞧不起哥几个吧?”
台下的人们有疑惑的,也有不耐烦的,更有打算质问她的,却都在等着她的下文。
鄙姐姐轻拍了两下青衣女子的肩膀,只见青衣女子缓缓道:“妈妈肯定有她的原因,就当给小女一个薄面,还请各位稍安勿躁,听妈妈解释吧。”
脸上一个欣慰的笑容,然后鄙姐姐继续道:“不是红思她身体不适,而是今天这场子临时被人给包了,其中包括红思的这场舞。”
台下众人不耐烦更甚,而四周的保镖已经表示打算清场。
“对不住各位了,我鄙今日招待不周,亏待了大家,下回我一定好好给各位补偿回来。”
“哼,真扫兴!”
“唉,既然鄙姐都这么说了,唉,走吧走吧……”
在保镖严肃的神情下,就算很多人想要挑事、发牢骚,也只能通通憋回肚子里,而不得不选择走出了乐颜坊。
舞姬们早就离开了舞台,而通知完情况的鄙,也牵着红思走下台去。
保镖头子带着众保镖开始清人,由外至内,直到他们站在了小公子的身前。只见保镖头子笑着,挤出了一脸的肥膘道:“王公子,今天有人包了红思姑娘的场,所以……”
“既然如此。”依旧是浅笑,小公子站起身来,折扇一收,对着身后之人道:“露鸢,我们也走吧。”
待出得门之后,乐颜坊闭馆。他们是最后走出来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