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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证据?”楚辞问道,之前审问的时候他根本就没问出来,果然狗咬狗的时候才最激烈。
江大海倒是不怕,因为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做过的事情后,觉得自己压根就没有露出过破绽。
“证据就在这里!”那人从身上某处掏出一个钱袋,里头鼓鼓囊囊的,倒出来是几锭白花花的银子,让人忍不住往那边看去。
江大海哼笑一声,说道:“银子人人都能有。王狗子,如果这些银子就是证据的话,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们楚大人了,他是不会相信你的。”
“那官府制式的银子也是人人都能有的吗?”王狗子反问道。
楚辞听见他的话,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锭银子,查看过后果然发现了官银的印记。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尤其是这种发给官员们的,谁能说自己不会把银子往外发呢?
他想到了,江大海自然不会想不到,他笑着说道:“哈哈哈,官府制式的银子随处可见,你便是去翻一下邻街那老乞丐的碗,说不定也能从里头翻出两粒官银来。”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王狗子露出一个冷笑,似乎早已料到他的行为。他转身朝着楚辞拜了拜,说道:“大人,当日这江大海乔装打扮来找我,说是有一笔生意想和我谈一谈。我王狗子向来什么生意都接,自然也不会拒绝他。他说完之后,便付了我一点定金,说是事成之后再给其他的。”
江大海阴沉着脸:“你继续往下编造,这种没有发生的事情,任由你嘴皮子说破了天也没用。”
王狗子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拿到钱后,我立刻就去找人了。那果县被抓的尖头,就是其中一个。我把江大人给我的东西分成几份然后给他们,让他们去找那些富家的纨绔子弟卖,卖出的钱分一半回来。”
“你倒是会做生意。”楚辞有些无语,这时候的人竟然也会把自己的事情外包给别人,还采取这种奖励方式激励员工。怪不得那一份答案能卖五十两,也不知那尖头的嘴皮子有没有被磨破了。
“可是,我不知道这位江大人竟然这样言而无信!自从县试过后,就有许多人骂我,说我哄他们,因为那题目和考的东西完全不沾边。我不知道江大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明白,我多年积累的好名声都被他拖累了。而且,当我再去找江大人的时候,他却再不赴约,只是扔了一个钱袋在那里打发我。”
楚辞对他口中的好名声表示怀疑,但看到王狗子气到扭曲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庆幸,幸好这个人是个比较冲动的。
“满口胡言,清者自清,本官根本就没做那些事,也不知你与本官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昧着良心编造这样的话来诬陷我!如果你还说你的证据就是地上这些银子的话,那本官就不奉陪了。”说完,江大海就向外走去。
“拦住他。”楚辞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江大人若是真被冤枉的,何不听完王狗子说的话再来发作,横竖府试本官已经重新派人过去了,你再赶回去也无济于事。”
江大海被衙差们拦住了,他转过对着楚辞怒目而视:“楚大人,下官不知哪里得罪您了,竟让您挖空心思地对付我!”
楚辞没有被他哄住,直接把他刚刚的话又还了回去:“既然江大人说过清者自清,何不留到最后为自己洗涮冤屈呢?莫不是怕了?”
江大海表情变幻了好一会,他再次努力回想自己接触王狗子所有的事情,发现毫无破绽时,便朝着楚辞冷笑一声。
“留就留,不过楚大人,若江某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后,也请大人给我一个说话!”
“江大人放心,若是这人真的冤枉了你,那么本官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
王狗子跪在大堂中间,被人紧紧盯着,他忍不纂身战栗。自他被抓不过一天的功夫,可恐惧已经刻进了他的灵魂里。他没想过,一张普普通通的黄纸,吸了水之后竟然会变成要人命的利器。回想起那种无力回天的窒息感,王狗子浑身发抖。那位大人似乎深谙此道,每次都在他濒临死亡之际将纸揭开。那种重获生机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哭的冲动。王狗子为了不再受罪,只能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楚辞和江大海从外面进来了。王狗子虽不知道楚大人是如何劝回江大海的,但这不影响他拿出证据。
“楚大人,小人所说的证据并非地上的白银,而是那个装银子的钱袋。”
王狗子一言既出,满堂皆惊。大家都认为证据是银子,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钱袋。
楚辞拿起钱袋,这是一个暗红色绣着云纹的钱袋。制作钱袋的布料是很普通的布料,制作的人手工活也并非顶尖,至少楚辞自己就看见了两三处断开的线条。
这钱袋有些旧了,想必已经使用了挺久。楚辞翻来覆去地看着,却并没有发现半点证据。这时,王狗子张了张嘴巴,想要出言提醒,楚辞却灵光一闪,将那钱袋的绳结拉开,打开钱袋摸了进去。片刻后,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怪不得,那王狗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这钱袋还真就是证据。
江大海看着楚辞的动作心里有些发虚,本来垂在身体一侧的手忍不住摸上了腰间的那个钱袋。
“江大人,你腰间那个钱袋,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啊。”楚辞笑得意味深长,同时还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那个钱袋。
江大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难道楚大人想说,我的钱袋和那个钱袋长得很像,所以就可以判定那个钱袋是我的?你大可四处看一看,然后就会发现,大家的钱袋长得都差不多了。”
“可我就相中了江大人你那个怎么办呢?还请江大人将腰间的钱袋解下来让本官看看。”楚辞朝他伸出手。
江大海心里也开始忐忑,难不成这钱袋上面真有什么问题?他迟迟不解下钱袋,楚辞的眼神就从一开始的随和变成了严厉。
“江大人这是为何?难不成是不打自招了?”
“别含血喷人!”江大海色厉内荏地吼道,他用手解下腰间的钱袋,打算扔给楚辞,谁料到突然有人闯进来通传,说是知府大人突然上门造访。
楚辞第一个念头就是来者不善。他看着江大海,眼里有些探究,难道这知府大人也是齐鲁直的人?没想到这齐鲁直势力竟有这么大?
他吩咐属下看好江大海,又给在梁上趴着的阿铁递了一个眼神,而后便匆匆去到门口迎接知府大人。
虽说他俩位属同级,但人家毕竟是这漳州府的一把手。楚辞如果想要开展政策,那么一定少不了他的配合。在确定他是齐鲁直的人之前,楚辞不想得罪他,反而态度还要热络些。
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后,楚辞命人打开了门。知府大人出行没有安排仪仗,只有一顶普通的青色小轿停在提学司的大门口。
“知府大人上门,楚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楚辞朝他拱了拱手。
知府大人没有回礼,他黑着脸说道:“楚大人,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本官听说你命人将江大海从校士馆中抓出来了,可有此事?难道你不知外面已经传得形形色色了?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还请楚大人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