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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讨要心头血何用？”纪琮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不过并不确认，是以才有此问。
“自然有该有的用途。”叶晋东闭口不谈，不愿意让纪琮掌握太多自己的弱点。
皇室浸淫多年，他自然知道完整的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向来不是明智之举。
“是西微圣女吗？”纪琮这话是疑问的语气，表情神态间却尽是肯定。
，这一点从叶晋东表情一瞬间的僵硬和慌乱上就能看得出来。
“哦？纪大人倒是说说，本王能与西微圣女有何往来呢？”叶晋东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甚至还更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身子微微向前倾斜。
这是个善于倾听的姿势。
“纪某断了钱财珠宝的开路，王爷的大业无以为继，转而投奔西微圣女，达成某种交易，使西微圣女无条件援助王爷。”
纪琮的话直切要害，叶晋东的脸色不自然起来，掩唇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纪琮不做理会，继续往下说，“西域进贡的墨菊极其媳，当然，只对于子母虫幼虫而言。”
“五城兵马司顾湛的夫人王氏出了名的爱花，尤其得了一株墨菊，原定生日宴上请众人来赏菊。”
叶晋东不再出声，只是呆愣地听纪琮的说辞。
“不想红鸾假扮张芸闯进花园毁坏墨菊，再嫁祸于张芸。”
“西微圣女认为红鸾办事不周，迁怒于她，试图来一招借刀杀人，既保全了自己的名声又能杀了红鸾一了百了。红莲求救于王爷，王爷……”
纪琮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余下的全凭叶晋东自己猜测想象。
“你……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叶晋东并非全然不知，当时红莲来向他求救时他只觉得意外，也不曾细想，眼下却被纪琮全盘抖落出来。
“纪某区区一个五品京官都能查清楚的来龙去脉，王爷未必不清楚。”纪琮讳莫如深。
“至于借刀杀人的招数，没有红莲一个主角，独角戏西微圣女可是唱不起来。”纪琮看得通透，“王爷并非没有藏匿红鸾的条件，却毫不犹豫地推给了纪某……”
“王爷……其心可诛啊。”纪琮凑近叶晋东，滚烫的呼吸轻轻洒在他耳畔，能明显察觉到，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你……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叶晋东转过弯来，后知后觉地开口反驳纪琮的说法。
“什么西微圣女，她老人家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本王却是没资格拜会她看人家的。”叶晋东否认认识幼微，大约是底气不足，所以只好提高了嗓门来弥补。
“嘘，王爷，纪某自幼耳力过人，不需要王爷如此特意关照。”关照二字他咬得格外重，叶晋东一下就听出他的意思来，不免觉得面上更挂不住了。
这种当着众人的面被拆穿得彻底的无力感太让人无可奈何了，他想要改变眼前的处境，偏生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那云夜国将近一半的国土呢？难道在王爷眼里心里，半个云夜国也比不上心头执念吗？”
“纪大人说笑了。”叶晋东勉强扯了扯唇角，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纪某此人，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至于玩笑，却是不愿意开的。”纪琮不打算给叶晋东一个台阶下。
两人的手下都表情微妙，纪琮那一边的暗道时过境迁，世事无常，曾经明朗活泼的王爷竟然如此用心险恶。
叶晋东豢养的暗卫一脸茫然化作了然。主子做的事，他们多多少少都有参与其中，跟主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主子做什么他们没有权利干涉，为今之计，只有无条件守在主子身边，为主子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纪琮点点头，像个悠闲的老学究，“王爷的心胸手段，纪某佩服，佩服，不过王爷还是当心，切莫引火**为好。”
他还有一句话不曾说出口，不过是顾及叶晋东方才一瞬间的哀求神色罢了。
“至于另外一件事嘛……性命攸关，纪某姑且按下不表，端看王爷的表现了。”纪琮胸有成竹，叶晋东希望他能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今日纪某把罗与欣毫发无损地带走，作为回报，答应王爷的事也会说到做到，王爷只管等着消息。”纪琮手里握着叶晋东的把柄，原本不必要看他脸色行事，只管依照自己的意愿即可，可他速度依旧答应了下来，不知道纪琮究竟怎么想。
叶晋东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如此，就烦劳纪大人了，纪大人的人情本王记下了。若是纪大人有事，本王万死不辞。”
“小事一桩，纪某不过看不惯宣睿帝的作风做派，一心想迎明主登基罢了。”纪琮并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实际上，他越是如此不设防地暴露自己的野心，叶晋东就愈发觉得他值得信任，逐渐把他看做一丘之貉了。
纪琮既然答应帮忙保守秘密，那叶晋南就不可能知道虫卵寄生的事。
还好纪琮答应了，否则他今日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杀了纪琮一了百了。
想到这里，叶晋东忙不迭低头，垂下眼，遮掩住阴森嗜血的幽光。
“还望王爷大业有成之时，能记得荫庇关照纪某，纪某感激不尽。”纪琮说的像模像样，好像自己当真过的水深火热，无比需要叶晋东眼下空头支票一般的承诺才能努力为继正常的生活似的。
叶晋东听闻纪琮此言心内熨帖，摆出得意又慈悲的笑意，仿佛他果然成了一国之君的皇帝一般。
“这是自然，自然。待本王登基之日，朝里的文官位分随便纪大人挑。”叶晋东想了想，大手一挥，不，由本王做主，就封纪大人做首辅如何？”
叶晋东呵呵笑着，浑浊的眼里已然充满了对那虚无缥缈的一天的向往。
纪琮心内冷笑，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