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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琮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叶晋东替他找来祁如燕的心头血,很快就提上日程,翌日就出现在慈宁宫门口。
祁如燕眼见纪琮是个靠不住的,早就打心眼儿里不待见他了,远远的见他来,就一扬刺绣精美的锦帕,“飞燕,今儿个这日头毒辣得很,哀家瞅着怪晃眼的,拾掇了进殿里去吧。”
姿态慵懒极了,把纤纤玉手搭在飞燕胳臂上,螺子黛淡淡扫过的眉描得又弯又细。
其实早已经恶狠狠地剜了纪琮一眼,尤其对上他平静得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脸,心头忍不住就翻涌起一股无名火来,又因着明知自己式微,不得不将这口恶气咽回肚子里。
“太后娘娘留步。”纪琮的嗓音格外清朗,一身月牙白的直裰,脚上蹬着一双漆黑的皂靴,打理得极其干净,整个人远远走过来就透着温润如玉的意味。
“今儿个倒是稀奇,不知是哪儿的风把纪大人吹来了。”祁如燕原本已经从小凉亭底下的摇椅上起身抬脚往前走了两步,一见躲不过,索性又坐了回去,懒懒地瘫软着。
“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纪琮利落地单膝跪地,见祁如燕并不看他,也不叫起,索性拍了拍裤脚兀自站起身来,腰杆挺得笔直,立在祁如燕身侧。
纪琮身量并不太高,骨架也不算宽阔,更不是那等粗鄙的汉子,偏生气场强大,让人忽视不得。
祁如燕偏头看池塘里的锦鲤,并不施舍纪琮一个眼神,然而依旧觉着浑身不自在。
灼灼的,并不带着显而易见的压迫性,却无孔不入地腐蚀着她的心神。
“纪大人来了,坐吧。”
她扬了扬线条紧致的下巴,示意纪琮落座,又强迫着自己扯了扯嘴皮子,皮笑肉不笑,“无事不登三宝殿,哀家倒是不清楚纪大人有何贵干呐?”
一看见纪琮一副坦坦荡荡,两袖清风的模样她就觉着口淡得心浮气躁起来。
“娘娘面色红润,说话亦是中气十足,想来是张太医开的药膳起了作用,太后娘娘须得继续服用,巩固一二。”纪琮看起来相当上心祁如燕的身心健康,身子微微前倾,连祁如燕面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祁如燕的脸色僵硬起来,彻底冷下脸,冷哼道,“纪大人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
“娘娘息怒,微臣僭越了。陛下将娘娘的一应衣食起居交由微臣打理,责任所在,还望娘娘宽恕。”纪琮回得一板一眼,循规蹈矩挑不出丝毫错处来。
他越表现得温和无害,就衬得祁如燕愈发小肚鸡肠,装不出端庄高雅的太后模样来了。
“纪大人多虑了。哀家这里就不劳纪大人费心。大理寺经手的事物繁琐细碎,纪大人还是打理妥当自己的分内之事为好。”祁如燕漫不经心地摆弄赤金的护甲,轻轻在石桌的桌面上剐蹭着,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响。
“在其位谋其职,承蒙娘娘厚爱,微臣的本职工作做的还算得心应手,不劳娘娘挂心。”
纪琮继续四两拨千斤地说,“民间俗语民以食为天,又言病从口入,想必都有各自的道理,容不得背离常理。”
祁如燕眉眼之间凝聚了一股戾气,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
“张太医师承李圣人,最是懂得阴阳调和之道,滋阴补阳方是养生之道,娘娘切记仔细遵照张太医的药方。”
纪琮一敛眉,透露出些许压迫性极强的凌厉来,“飞燕,你是贴身伺候娘娘的,倘若娘娘有什么不好,休怪本官秉公办事。”
竟然是把矛头直指祁如燕 贴身的婢女。精细到人,就不怕他下的令不能上传下达了。
“奴婢省得,纪大人尽管放心。”飞燕顶着祁如燕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的森冷目光,膝盖一软,竟朝纪琮跪下了。
“飞燕姑娘请起,纪琮不过区区五品官,当不起飞燕姑娘如此大礼。”纪琮嘴唇翕动着,手上脚下的一切如常,没有丝毫要上前把飞燕扶起来的意思。
纪琮没明确叫起,飞燕只得老老实实跪着不动,直挺挺的,狼狈得不似平日里一衣一食都极其讲究的人。
祁如燕不着痕迹地挪开腿,离飞燕远了些,正好让她够不着自己的裤脚。
很明显的撇清关系的态度。
飞燕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去,脊背塌下来,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儿。
“御膳房微臣已经打点过了,日后每顿饭食都是严格依照张太医的药方做的,又指派了专人负责敦促娘娘趁热吃用。”纪琮微微一笑,表情舒缓愉悦,显然这种处置方式合乎心意极了。
“娘娘从前常食荤腥,以至于邪风入体,凤体欠安,尤其到了淫雨霏霏的时节,连走几步远路都心有余力不足,不尽快更改一二,恐怕于寿限有亏。”
纪琮很清楚,对于一个几乎称得上无肉不欢的人而言,连续大半个月不见荤腥油水,一日三餐尽是白菜豆腐一类没甚营养的东西是何等煎熬。
尤其是整整过了四十余年富足奢靡日子的祁如燕而言,呼风唤雨也不过一句话的事罢了,如今老了老了倒是要看区区一个五品芝麻官的眼色了。
她的呼吸节奏变了,一心心疼玉佩顺便自我反省的穆言没心思注意她,一旁的叶一却是看的一清二楚,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出来。
叶一知道她要强,大约存了不能让穆言看轻的心思在,咬牙硬顶着。
他也不点破,只是一直斜剌剌向外伸着的左手不动声色地揽住罗与欣的腰。看似没使力,只松松垮垮将将挂着她的腰身,实际上叶一暗中运力把整条手臂的肌肉都绷直了,好让罗与欣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手上。
罗与欣于是不再那么费力了,冷眼看穆言一脸复杂,不光是好东西被毁坏的心疼,还夹杂着些许……愧疚?不过倏尔就又恢复正常,眼神坦荡,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或许觉得已然对谁有了交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