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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几日是怎么了?”绮真不知其中内情,只瞧着孙迎初这几天似有心事,不禁与孙迎初问道。
“没事。”孙迎初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没过多久,孙迎初便是缓缓起身,径直往长庆阁外走去,走到了长庆阁外的那颗大树之下。
这颗大树移植到长庆阁后已有了几月,如今长得比以往更为繁茂。孙迎初站在树下,缓缓沉思。萧烨离的确什么都没说没问,但是,两人之间却似产生了某种隔阂。
绮真连忙跟了出来,默默的站在孙迎初身边,也不好开口。主子如此,却让绮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每次孙迎初愈开口解释,萧烨离却是直接将话岔开。
时间一晃,孟媛芝腹中胎儿已九个多月,临盆在即。到底是皇长曾孙,不单是太子妃那边极为关心,早已寻了数十名稳婆入住在太孙府中,就连宣文帝亦亲自开口,安排了五名太医入太孙府。
太孙妃孟媛芝早产了几日,临盆那夜,正是风雨交加,长庆阁外面的大树,硬生生的刮断了一根粗壮的枝干,似预示着今晚孟媛芝的生产,中途会有变故发生。
果不其然,约莫两个时辰之后,玉华阁内顿时乱成了一团。
孩子先见了脚,若是过程中再有意外,只怕不止会憋死孩子,就连母亲也会血崩而亡。
太子妃亲自入了房间,监看着生产过程中的每一步。
孙迎初陪着萧烨离在隔壁房间等候,此刻孙迎初看着萧烨离的侧面,心知他心底必然是十分紧张。
孟媛芝腹中的,到底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萧烨离不是冷情之人,不可能完全不在意。此刻,孙迎初只握住萧烨离的手,默默不语。
雨越下越大,时间渐渐过去,孩子越晚出来,就预示着母亲和孩子都会越危险。
轰隆一声巨雷震响过后,终是一声响亮的孩子哭声震彻了这个雨夜。
“恭喜太孙殿下,是女娃。”
宫人从隔壁匆匆赶来,立刻对萧烨离道喜。
听到孟媛芝诞下的是女孩,孙迎初心下,亦是顿时松了一口气。孙迎初并不否认,她不希望孟媛芝顺利得了皇长曾孙。否则,孟媛芝的身份愈发稳固,日后,便更难撼动。
孟媛芝这胎难产,孩子顺利生下之后,孟媛芝却是出现了血崩之像。太子妃见其此,立刻敛了心神,平静的作着指挥,才让这房间之中没有乱套。
几乎是一整夜的折腾,孟媛芝才算是保了下来。
太子妃心知孟媛芝这情况大有不妙,在太医愈禀明孟媛芝病情之时,立刻挥退了除却芜央之外的所有宫人。
“启禀太子妃,太孙妃娘娘的性命虽是保住了,但日后定要细心调养。另外,太孙妃日后恐怕是难再有孕。”
太医低垂着头,对太子妃禀明,却不敢对上太子妃的视线。
听到太医这话,太子妃的脸色顿时沉下,偏头看了正处在昏睡中的孟媛芝,眸色晦暗。
“此事不可对外宣扬。”
“是。”太医立刻点头。
“下去。”太子妃眸色微敛,轻轻摆了摆手,将太医挥退。
这次孟媛芝生的是个女孩,太子妃心里微有失望。然而,孟媛芝却是伤了身子,无法再孕,不禁让太子妃心下更沉。
“芜央,让婢女进来,好好照料太孙妃。”太子妃心下微叹,此刻只对一旁的芜央作此吩咐。随后,太子妃再看了孟媛芝一眼,给她盖好了被子,这才起身离了这房间。
孩子早已被抱到了隔壁,萧烨离抱在怀中,瞧着这小小的孩子,说不出的惊奇。
孙迎初亦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看到这孩子如此可爱,却是不禁想起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儿。心下微微酸涩,孙迎初便是不好再靠近。
萧烨离注意到孙迎初的异样,便不再抱这孩子,将孩子递给了奶娘。
太子妃进来正好瞧见这一幕,心下不禁颇为不悦。并不作声,只立刻走到奶娘面前,将孩子抱了过来。
“烨离,这是你第一个孩子,亲自给她取个名。”太子妃抱着这孩子轻轻哄着,淡淡的看了萧烨离和孙迎初一眼,只缓缓道。
“孩儿怕起得不好,不如让皇爷爷来取。得了孙女儿,他老人家一定高兴。”萧烨离未点头,只直接应道。
萧烨离如此,却似偏偏要与太子妃作对一般。
然而,萧烨离这一言,亦是让太子妃无法再说。
太孙妃所生的女儿,最后到底是由宣文帝亲自取了名。宣文帝怜其出生不易,赐名安平。
自孟媛芝诞下女儿后,萧烨离往玉华阁的走动也勤了不少。但时间大多待得不长,只瞧了几眼女儿后,便是离去。
太子妃常来玉华阁,对孙女的疼爱,自不用说。
孟媛芝血崩,身子大伤,养了一个月有余。女儿的满月宴,亦是未能参加。一个多月后,孟媛芝才终能下地走动。
“娘娘,可别吹了风受凉了。”纯儿细心的照料着孟媛芝,生怕自家主子有个万一。
现在天凉,主子身子刚刚好些,纯儿对此,十分担忧。
“本宫想去看看安平。”孟媛芝轻轻摇头,嘴角噙着浅笑,十分温和。提及女儿,孟媛芝心底,到底是暖的。
这几月,孟媛芝就几乎没怎么好好看过女儿,每次奶娘将孩子抱到她身边时,都没有待多长时间。说是,怕孩子身子骨弱,染了病气就不好了。
孟媛芝心知这是为孩子,并不多想。
孩子由奶娘照料,在玉华阁栗园。孟媛芝这边过去,的确是很有几步路。
孟媛芝身子尚在病中,因念着孩子,走得颇为急切,多走几步之后,不禁连忙扶着旁边的廊柱,轻喘着气。
“娘娘,奴婢去让奶娘将孩子抱过来。”纯儿立刻扶着孟媛芝,急着对孟媛芝道。
“别,外面天冷,别冻了孩子。”孟媛芝连忙将纯儿拉住,此刻亦是坚持着站起了身。步子虽是比先前慢下了不少,但却还是坚持自己走到了栗园之中。
太子妃经常来看孙女,此刻亦是在这栗园,抱着孙女,眼神十分慈爱。
“见过母妃。”孟媛芝看到太子妃在此,心下一定,立刻道。
“你身子未好,怎不好好休息。”太子妃看了一眼孟媛芝,说着,目光又回落到了怀中的孩子身上。
“妾念着孩子,就想来看看。”孟媛芝缓缓应着,“妾养了一个多月,稍稍好些了。”
听着孟媛芝此言,太子妃心下一叹,便是走到她身边,将这孩子交到了孟媛芝手中。
几乎是第一次这般好好的抱着孩子,孟媛芝眼底满是欣喜。瞧着孩子,孟媛芝之前心下所想,此刻不禁更为坚定。
“母妃,妾有一事相求。”孟媛芝抱着孩子,突然便是看向太子妃,急着说道。
太子妃没想到孟媛芝会突然如此,一时之间,也有几分疑惑,“怎么了?”
“妾身子不好,尚不知还要休养多久。安平尚小,妾如此,只怕是照料不了她。妾肯请母妃能将安平带到太子/宫中抚养,这对安平,能更好些。”孟媛芝立刻开口,语气恳切。
“这,”太子妃微微一顿,未往下说。
这是她的长孙女,太子妃心下极为疼爱。将安平带到太子/宫,她亲自来抚养的念头,太子妃不知动过多少次。
但念及孟媛芝身子大损,又怕她要将这孩子带走,会刺激了她,是以太子妃才一直没这么做。
“妾只怕会照顾不周,所以才向母妃提出这个请求。”孟媛芝见太子妃并不应允,此刻不禁再度开口,“若是,”
“罢了,”太子妃轻声一叹,未让孟媛芝继续说下去,走上前去,伸手逗弄着小孙女,缓缓道,“你若舍得,本宫便带回太子/宫抚养。但今日你既让本宫将孩子带走,他日就不可哭闹,求本宫将孩子给你送回来。”
“妾明白。”孟媛芝低着头,将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此刻对太子妃的允诺之言,语气却是十分坚定。
太子妃早在太子/宫中作了准备,现在只需将孩子直接带过去即可,无需再作其他。
孟媛芝虽早已作好了心理准备,却也没有想到,自她开口之后,太子妃当日便将孩子带走。
虽说可入宫去看孩子,太子妃也可让人将孩子抱到太孙府来给她看看,但是,往后她能看到孩子的机会,便越来越少了。
并且,听太子妃的意思,只怕即使她养好了身子,太子妃也不打算将孩子送回太孙府。
纯儿扶着孟媛芝回了房间,孩子一走,孟媛芝的身子顿时便感觉又虚弱了不少。或许,这当真是心病使然。
纯儿看着主子不舍,却又让太子妃让孩子带走,不禁有些心疼,“其实娘娘还可再晚些说的,太子妃娘娘对小主子的疼爱,并不会变。”
“纯儿,本宫怕时间长了,本宫就不舍了。”孟媛芝眸光暗淡,对于这些无可奈何。在太孙府里,她也护不了孩子。
那日生完孩子后,迷迷糊糊昏睡,太医与太子妃说的话,她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