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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方才在园子里遇到了袁才人,听她说要来景妃娘娘这里问好,就随她一起过来了。不知妾来此,可有打扰到娘娘。”赵才人盈盈一笑,直接开口说道。然而这一两句话,其间便不知夹杂了多少心思。
孙迎初淡淡一笑,却不应下赵才人这话,只吩咐绮真给她拿件披肩过来。
那赵才人见孙迎初竟是如此,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解自己设下的套,竟是直接落了面子,脸色涨青。
不过,到底是皇后亲选的人,这心思也比别人要多了不少。虽一时失了利,可这脸色只持续了一瞬,便是恢复了笑意。
“娘娘喜有身孕,若是得了男孩,那可就是皇长孙了。母凭子贵,娘娘的地位,可就自不用说。”赵才人越说着,便是往孙迎初这边又走了一步,嘴角的笑意亦是勾得更深。赵才人说到这里,却是突然盈盈笑出了声,语带懊恼,直伸手打了打自己的唇,道,“瞧妾这话说的,太子殿下宠娘娘入骨,这太子/宫里的侧妃,也就只有娘娘一位。若是娘娘能诞下皇长孙,那可就是咱太子/宫中的第一人了。”
只见赵才人越说越带劲,可话音转到这里,却是突然戛然而止,直勾勾的盯着孙迎初,瞧着她的脸色。
“太子/宫中的第一人,自当是太子殿下,往后,便是太子妃,什么时候是本宫了。赵才人,祸从口出,在本宫这蓼云轩,可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你这般大放厥词,也不知能落下个什么罪名。”孙迎初面色依然沉静,对于这赵才人故意挑唆之言,孙迎初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此刻,孙迎初这缓缓开口,便是颇有几分震慑之力。
“这,”没想到孙迎初竟会如此回应,赵霜霜心下一阵寒栗,却是当真有些怕自己被治了罪。赵霜霜不由得干笑几声,连忙转了语锋,“瞧妾这张嘴,连话也说不清楚,娘娘这胎若是男孩,那便是最先诞下皇孙的人,这可也能算是第一个人么,妾正是此意。”
“本宫这胎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就连太医也说不准。若真如赵才人所说,是个男孩,那便是本宫的福气。”孙迎初瞧了那赵霜霜一眼,淡淡道,“若是女孩,那也同样是太子殿下的骨血,同样是本宫的福气。然而不管是男是女,孩子的嫡母,却也只有一位,那便是太子妃娘娘。赵才人,若是你有幸得孕,亦是如此,切莫恃宠而骄,忘了自己的身份。”
“景妃娘娘教训得是,妾都记下了。”赵霜霜讪讪点头,再伶俐的唇舌,此刻也不禁被孙迎初这话弄得无话可说。并且,这孙迎初处处小心谨慎,身边时刻都有两三名宫婢护着,她也近不了她的身,真是失算了。
“本宫乏累,两位才人还是回罢。”孙迎初无意再与这两个人周旋,只直接开口便道。与太孙府时不同,眼下她为太子侧妃,这两人不过只是才人的身份,在她面前,身份更低。
“是。”赵霜霜立刻点了头,在孙迎初这里,一连两次她都被孙迎初死压制,没讨到任何好处,反倒只讨了一肚子的气,她也不想再多待。
而那袁寄芸来了这里,就只说了那一句话,便一直处在沉默之中。
待赵霜霜应下后,孙迎初不禁将视线落在了袁寄芸身上片刻。原本孙迎初以为这袁寄芸还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她也只是应了一声,便随着赵霜霜离去。
相比起赵霜霜,孙迎初心下,倒更有些探究这袁寄芸的来意了。
孙迎初正这样想着,不料刚刚离去的袁寄芸却是突然折返而来,脸色亦是不如方才那般镇定。
“景妃娘娘,妾有一事相求。”袁寄芸直接走到孙迎初面前,便是急切的开口。似怕自己此时不说,便是再没了这个勇气。
袁寄芸此人身上的沉着与赵霜霜身上的那分尖锐不同,是好是歹,不容易从这表面看出。
“何事?”孙迎初瞧着这袁寄芸,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只就近寻了张椅子坐下。对袁寄芸的态度,颇有几分疏离谨慎。
“景妃娘娘可否与太子殿下说情,允妾离宫。妾不求荣华,即使是入庵堂出家为尼,妾也愿意。”袁寄芸生生跪下,低垂着头,全身都在颤抖。
孙迎初确实没有想到袁寄芸竟会说出请求离宫的话。这外面,不知有多少女子求着想入这太子/宫。入了太子/宫的,鲜少有不算计的,就如那赵霜霜。即便是不算计,愿意隐忍度日的,也不会动这种离宫的念头。
且不说入了宫的嫔妾,还能否出宫。能有勇气说出这种念头的,这袁寄芸倒是第一个。
此刻袁寄芸止不住颤抖,也像是在害怕着什么。可又有什么,能让她如此害怕。
“如今你身为太子嫔妾,该好好恪守本分。为何想要离宫?”孙迎初缓缓开口,不禁对袁寄芸问道。她的位份乃是才人,在这太子/宫里,地位并不低。
“妾,妾,”袁寄芸颤颤开口,然而这话到了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说,只是跪在孙迎初面前,再度恳求道,“求娘娘帮妾在太子殿下面前说说情,妾什么都不求的,求娘娘帮忙。”
“你还是起来罢,这事,本宫帮不了你。”孙迎初态度依旧,对这袁寄芸,并未生出半点同情之心。
袁寄芸不肯起,绮真便是直接上前,将袁寄芸请了起来,道,“袁才人,娘娘累了,请袁才人先回。”
同时绮真亦是叫来了别的宫婢,此刻,倒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袁寄芸给请出去。
所幸袁寄芸没有再作僵持,终是离了蓼云轩。
绮真是在蓼云轩外面亲眼盯着袁寄芸走远了,才回了内阁与孙迎初回话。
“娘娘,那袁才人倒是个怪人。”绮真扶着孙迎初走到了蓼云轩**,并给孙迎初拿来了绣物,便是不禁对孙迎初轻喃道。
“你觉得她哪里怪?”孙迎初微微凝眉,绣了一针,便又停住,对绮真问道。
“娘娘,您想,有谁敢提这种离宫的话的?袁才人也不怕给袁家召来祸端。并且那袁才人前后进了蓼云轩两次,奴婢瞧着,却总感觉那前后不像是一个人。娘娘你说,那袁才人是不是,有病啊。”绮真说着,就放下了手中的那些线,认真的与孙迎初道。此时绮真一皱眉一瞪眼,倒挺有几分灵动。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后会知道的。”孙迎初心下微微一定,只淡淡道。绮真说的这番话,与她所想的,确有相同之处。
看着绮真眉峰再度皱起,孙迎初不禁伸手往那点了一下,“你也别瞎想了,好好做自己的事。你不是说,要给本宫腹中这孩儿亲手做件衣裳的么,本宫瞧你念叨了这么久,倒是连个衣裳袖子都没瞧见。”
孙迎初这话一落,绮真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而旁边伺候得那两名萧烨离安排在她身边的婢子,亦是捂着唇笑出了声。这一弄,便让绮真愈发的不好意。
“奴婢这几天不是一直在想,要做件什么样的嘛。赶明儿就弄出个袖子给娘娘您看看。”绮真不好意思的穿着线,忙得嗔道。
然而绮真愈发着急,便愈加手忙脚乱。另外那两名婢子实在是看不过眼,也只好上前来,与她帮忙。
袁寄芸从蓼云轩中出来之后,却又遇到了在园中未走的赵霜霜。
此刻那赵霜霜与在蓼云轩中不同,到底她跟袁寄芸都是才人,身份地位,没有谁高谁低,是以在袁寄芸面前,赵霜霜便更是刁钻了不少。
“袁才人又折回那蓼云轩,可是想巴结景妃娘娘?不过看你这样子,想来是碰了一鼻子灰了。你也不想想,景妃娘娘在太子殿下那里多得宠,哪里又能瞧得上你。日后,你倒不如与我走得近些。”赵霜霜拦在袁寄芸面前,目光上下流转,在袁寄芸身上好一打量,朗声笑道,这语气之间的讽刺之意,便是看你想怎么听了。
袁寄芸一片沉默,却对赵霜霜说的话视若无睹,直接从赵霜霜身旁又绕了过去,脚步极快。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赵霜霜本就是想将自己从孙迎初那里受来的气撒到袁寄芸身上,然而现在这袁寄芸却如此无视她,让赵霜霜心里更不是滋味。
“娘娘,这花,”
“花什么花,回去。”
赵霜霜身边的婢子依照着赵霜霜的意思,剪好了一篮开得正好的花献上,然那婢子才刚刚开口,赵霜霜脸色却是一变,直接伸手将那婢子手中的花打落,直接怒道。
今日这一番出来,赵霜霜是没落到半点好处,心里这滋味,十分不好受。
瑞华宫中,孟媛芝的身子才养好了些,对于皇后安排进太子/宫中的那些人,孟媛芝心里虽有几分膈应,但也没有说不的权利。皇后娘娘待她已然不错,她还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