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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思各异,那老大臣的女儿更是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要晕倒一样。可是这时,没人有空顾及她的感受,堂堂千金小姐,被人一句话就定了后半生。持盈估计她婚后的生活不会太乐观,毕竟“差点”成了皇帝的女人,她未来夫婿也不知能不能扛住这个压力。
一场风波平息,宴会又恢复了热闹,持盈吃一口菜,百无聊赖地看着各个席上神色各异的人们,忽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持盈疑心自己看错了,可是他身旁的美人朝自己抛了个媚眼,这美人正是何灵,而她旁边的人不是李信又是谁?
他们俩怎么会在这儿?持盈百思不得其解,这里可是皇宫大内,戒备森严,绝不是轻易能混进来的,而且看他们言谈举止,与周围人无异,又不像是冒充了谁的身份,这倒稀奇了。
秋露见持盈看着一个方向发呆,一眼看过去,解释道:“郡主,那是定威将军家的公子,名叫李信,字信之。”
将军公子?持盈惊得筷子险些掉下去。她认识李信有一段时间了,竟不知他的身份,真是汗颜。原以为他只是个普通游侠,哪承想竟是名门之后,单凭他能进这个门,就足以说明他爵位不低。可是他放着好好的名门贵子不当,竟然去跑江湖,也是有点意思,就是运气太差,被人捉住几年拖不了身,还败坏了身体,够倒霉的。
持盈看他今日一身锦袍,又有佳人在侧,脸色也好了很多,坐在人群中也不显得憔悴,便知他这些日子过得极好,她想着,他困厄数年,终于苦尽甘来,着实不易。又看了看何灵,不知想到什么,低头沉默不语。
那边,何灵早就看见了持盈,只是隔着的人多,不方便说话。持盈今日一身粉色华服,越发显得人比花娇,又兼云鬓高绾,金钗步摇,更添了三分贵气,这种气派,放眼全场都少有,她坐在那里,显得鹤立鸡群。
“信之,”何灵凑到李信耳边道:“我看见持盈了。”
“我也看到了,还有陵钧和持节。”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他们也有相同的问题。”李信笑道。
持盈见他俩举止亲密,笑声不断,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担心,一偏头,见陵钧正看着自己,眼里深情无限。他今日也换了装,仍是青色的衣服,却华贵了不少,看起来比世家公子还要清贵许多。她回一个微笑,心想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管那么多做什么。
宴会进行到一半,皇帝示意众人安静,只见他环视四周,目光最终锁定在陵钧身上。持盈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得宴无好宴。果不其然,他先是赞美了一番陵钧的品貌,然后当众宣布封他为国师。此言一出,众人登时议论纷纷,有表示支持的,也有表示反对的,持盈坐在他们中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他们的话语。
怎么会这样?持盈不解,他们是来宫里捉妖的,不是出来做官的,自己挂个郡主的虚衔,纯属情非得已,如今陵钧也有了官职,那他们还回得去吗?不行,这事不能这样。
正当持盈准备婉拒的时候,陵钧揖手道:“在下承蒙陛下厚爱,然在下做惯了闲云野鹤,恐无法胜任如此高位,还请陛下另请高明。”
“道长说的哪里话,朕看道长一身的仙风道骨,决计不是凡人,何况修道者当以众生为念,兼济天下,才不负此生修为。”这话说到最后,隐隐有逼迫之意。
持盈心中不快,原本他们与皇帝定下的计策是以捉妖为名,找出幕后主使,帮助皇帝肃清奸佞,保江山太平,也算大功一件。如今皇帝要强行留住他们,替他卖命,真是无耻至极。他们这一行人都没什么功利心,所作所为都很单纯,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郡主三思,”秋露在耳边道:“还请郡主顾念同门情谊。”
什么意思?
“陛下担心郡主等人不配合,特意请一干道长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做客,当然了,道长们性命无忧。”秋露解释道。
“所以,你是来监视我的?”持盈咬牙,恨不得当场掐死她泄愤。
“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奴婢还有一个妹子叫春杏,她年纪尚小,所能依靠的只有我这个姐姐,所以…”
“所以你不得不听令行事,哪怕是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持盈正在气头上,自然没有好话,何况她说的也是事实。有些人,一旦被别人抓住软肋,就再无挣脱的可能,只能乖乖地当一个听话的工具,哪怕自己也知道对方靠不住,却还是会赌上全部的希望,来换取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
持盈悲悯地看着秋露,她不知道当春杏知道她姐姐的所作所为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前提是她还有命知道。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不容多想,持盈用眼神暗示陵钧接受赐封,陵钧会意,当即谢主隆恩。皇帝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多说什么,志得意满地继续欣赏歌舞。
持盈怀着满腔的愤懑坐在席间,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喷薄欲出的怒火。她发誓,此事一了,要永远远离皇宫,再不管宫廷之事,而且还要带走安妃和南明,决不肯让皇帝痛快!然而她这样凶狠的想法,也解决不了现实的困境。她无助地看向陵钧,希望他能有解决的办法。
陵钧见持盈痛苦地看着他,知道其中必有隐情,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不便细问,只能等宴会结束后再作打算。他又看向不远处的持节,持节正一脸状况外的样子。不过也幸好他还不知道实情,不然只怕会生出另一场风波。
李信和何灵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肯定绝不是好事,不然气氛不会是这样微妙。两人都是明白人,这种时候绝不多话,一切要留到独处时才会说出口。
后半场宴会,持盈食不知味,只想快点结束。她原想用个装病的托词离席,但细想也是无用,索性硬捱着坚持到最后。月上中天时,皇帝终于倦了,他走后,众人才松动起来,三三两两地借故离开。这时候,持盈反倒不着急了,反正事已至此,再没有更坏的了。等到人都走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和陵钧并行,出了重华宫。
九月的夜晚,天气已经很凉了,可持盈仿佛感觉不到似的,在前面慢慢地走着,留一众侍女在后面瑟瑟发抖,她只当看不见她们可怜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是毫无理由地迁怒,可是她实在是控制不住了。她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一把怒火在熊熊燃烧着,这火急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否则就会烧掉自己,也烧掉他人。
陵钧注意到持盈的异样,他等着持盈先开口,可是持盈只顾走路,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又过了一会儿,侍女们实在走不动了,持盈才吩咐她们退下,自己与陵钧走到花园深处。
“发生什么事了?”陵钧直截了当问。
持盈默然,半天才开口道:“宝座上的那个人抓了我的同门,要挟咱们为他办事。”持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不懂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逼他们就范,明明他们已经答应帮忙的。
陵钧蹙眉,思索了一会儿,理出个头绪来。上位者习惯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弱者为其办事,可是他们这一行人并不弱,所以常规的手段对他们无效,只好采取迂回的手法,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来,然后再徐徐图之。或许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亦或许是情况紧急,不容再拖,所以他宁可撕开伪善的面具,也要将他们强行留住。
不得不说,陵钧的推断对了七七八八,大体上就是这么个情况,只是有一点,他料错,那就是皇帝自己变了心意。他原本就是单纯的想请碧游山高人出山除邪祟,还宫闱一个安宁,可渐渐地,他开始觊觎那种超出世俗的能力。他看到一队禁军都奈何不了的安妃,在持盈面前服服帖帖,前朝后宫在他们到来后,也都安分不少。他看中这份忌惮,想要长久的拥有它。皇帝已经老了,不管他曾经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此时也是个迟暮老人。他自己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已经老了,而伴随衰老的同时还有软弱。他越来越感到精神不济,对各种事物的处理感到力不从心,这一切都使他恐惧,并且他还常常怀疑:他还是九五至尊吗?他说话还能一言九鼎吗?
这种怀疑驱使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如果持盈,李信等人能了解他的真实想法,只会觉得他出的是昏招,但他偏偏还为自己的做法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巩固统治的好办法,殊不知,邪不胜正。这种邪门歪道的方法,哪如勤政爱民来得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