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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灵打掉她的手,怒怼道:“有本事待会儿你别吃!”
果不其然,菜一上来,众人就开始大快朵颐,再顾不得拌嘴吵架。何灵一边吃一边道:“做人真是好,有这么多好吃的,人真是太会享受了。”
“你们狐狸精也不差,长得美还能修行,比人的寿命长多了。”安妃无不羡慕道。
何灵对这话很受用,这大概是今天晚上她第一次同意安妃的观点。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持盈提议回去,安妃恋恋不舍道:“再等一下嘛,让我好好看看这条街。”从酒楼上看街景又是一番新的体会。整条街被火树银花包围着,显得既辉煌又灿烂,街上人来人往,笑骂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到处是一片盛世繁华的景象。
那边何灵也是意犹未尽,只听她娇声道:“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信之再玩会儿。”
“不行!要走一起走,凭什么你们玩,叫我们回去?”安妃抗议道。
“就凭你是娘娘啊,皇妃本来就应该住宫里,我和信之是臣子,在宫里藏了那么久没被发现已经很辛苦了,出来还不能玩了?”
安妃承认她说的都对,可是心里还是不好受,她撇撇嘴,救助地看着持盈。
持盈想了想道:“何灵和信之今晚是不必回宫了,明天就是菊花宴,何灵有请柬,她必须是从宫外进来的,到时候还有各府的夫人小姐,见了面寒暄两句才算正常,要不她直接从我那儿走出去算怎么回事?”
听了持盈的话,何灵欢呼起来,安妃则更郁闷了,她无奈道:“既然如此,那赶紧走吧。”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皇宫方向走去,南明跟在后边亦步亦趋。
持盈看了看两人的背影,又回头叮嘱何灵,“明天进宫,只管跟夫人小姐们尽兴就好,以你的修为,等闲人发现不了你的真身,只是要少喝些酒。”
何灵娇笑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初出茅庐,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心里清楚得很,总之不会坏事。”
持盈点点头,在这方面,她还是相信何灵的。
翌日,宫门口车水马龙,各府的夫人小姐应邀而来。虽然这里距玉坤宫还有不短的路程,但宫内禁止骑马驾车,这可苦了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贵人们。因为是皇后的宴会,她们也不敢明着抱怨,只能陪着一张笑脸,与旁边的人寒暄。
人群中,最瞩目的要数一个红衣女子。只见她莲步轻移,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特有的灵动。这种灵动是无法被模仿的,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山林里小兽所特有的。她的脸固然是美丽的,可是单用“美丽”来形容,未免太泛泛了。眼波流动间摄人心魄,朱唇轻启时魅惑人心,哪怕同为女人,只要她愿意用娇软的嗓音和你说上两句话,你也觉得不枉此生了。
有眼尖的夫人认出她是重阳宴上李信带着的女子,于是主动搭讪道:“这位小姐,看你面生得很,不知是哪一府的千金?”
何灵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女,满身珠光宝气,应是个贵妇人无疑,回道:“小女子姓何。”
“原来是何府的小姐,怪不得!”那妇人恍然大悟道,接着又问:“不知何小姐的父亲官居几品,是京官还是外放啊?”
何灵心想哪来的长舌妇,问东问西的,还有完没完,正想刺她两句,却听一个女声道:“我家郡主有请何小姐。”来的正是秋露。原来持盈自从知道她是皇帝派来监视她的,就一直很不自在,变着法儿的想将她支走,不为别的,就为了能松口气,毕竟谁也不想总在别人眼皮底下生活。
那妇人听说是郡主有请,识趣地不再多话,何灵跟秋露一前一后地朝另一方向走去。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何灵停下脚步疑惑道“这不是去持盈住处的路。”
秋露不慌不忙道:“这当然是,难道何小姐之前来过?”
何灵心说她当然来过,可是面对秋露她笑着道:“我没来过,只是凭感觉罢了。”
“看来何小姐的感觉好厉害,我还以为何小姐会读心术呢。”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目无尊卑,难道你主子就是这样教你的?”何灵察觉到秋露的异样,暗自戒备。
“何小姐,我也是迫不得已,恕我无礼了!”说着,秋露突然发难,动手攻击何灵。
持盈端庄地坐在那里,心里满是焦虑。按理说,何灵早就该到了,可是直到宴会开始,她还不见踪影,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会。何灵处世经验丰富,道行高深,一般人哪是她的对手,所以凭她的机智,应该不会有事。
安妃在一旁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不远处,静嫔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持盈只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本宫今日请各位前来是为了赏菊,但是单单赏花,未免无趣了些,所以今天,请大家不要拘束,只要是无伤大雅的游戏,本宫都准了。”
这话一出,底下的小姐们都跃跃欲试,最后只见一个穿绿衣的少女自告奋勇起身道:“今天是菊花宴,应当有菊花诗做配,臣女不才愿吟诗一首,抛砖引玉。”
“好,本宫准了。”皇后微笑道。她其实爱看年轻女子神采飞扬的样子,那是她从少女时代就不曾有过的。有的人会嫉恨别人的光彩夺目,而有的人会去欣赏别人的优点,皇后正是后者,前提是她们不去打皇帝的主意。
只听那少女道:“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
“好,好诗!”皇后点头道。
另外的人见绿衣少女得了皇后的称赞,立刻不甘示弱,又一个少女吟诗道:“求得人间成嗅,试把金尊傍菊丛。”
“不错,这首诗也不错。”皇后仍然不吝夸奖。
最后,连持盈都勉为其难地吟了一首,可是何灵还是毫无踪影,很明显,何灵那边出事了!
“你们大家的诗都很好,看来各位夫人都是教女有方,本宫甚感欣慰。好了,诗就吟到这里,谁还有什么其他的…”
“皇后娘娘且慢,我这里还有一首诗。”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看过去,只见静嫔笑吟吟地坐在那里。
“静嫔,你不要放肆!”皇后沉着脸警告道。她对这个先帝的嫔妃简直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
众人见状,纳闷她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敢打断皇后娘娘的话,又看她年纪不轻,莫非是潜邸时的旧人?可就算是这样,也未免太不知深浅,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她又是什么呢?
“皇后娘娘莫怪,我不是存心想让娘娘动气,只是这首诗非念不可。”
“哦?还有非念不可的诗?”皇后气笑了,“本宫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静嫔点点头,“可不是嘛,而且这诗我不是为皇后娘娘念的。”
“那是为何人?”
“是为了个故人,你们叫他‘陛下’,而我,是连他的名字都不愿记得。”
“竟然有这样的事?”
“她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哗然,她在皇后面前不仅不自称臣妾,还敢说连皇帝的名字都不愿记得,真是胆大包天!
皇后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她强忍道:“静嫔,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干我想干的事情了。”她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也罢,你念吧,本宫也想听听这首了不得的诗。”皇后突然改了主意,她倒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当众说这番话,要翻天不成?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静嫔看着在场的各位夫人小姐,问道:“这首诗怎么样?”
诗的确是好诗,只是此时没人敢叫好,因为,这是前朝的一个反贼所作,他当年率领叛军直逼皇城,要不是开国皇帝英明神武,现在是谁的天下还很难说。
皇后听了这首诗,怒道:“夏芸萍,你好大的胆子!公然念反贼的诗,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不错,我就是想造反。”静嫔直言不讳道。
皇后没想到她居然承认,一时倒不知所措起来,迟疑道:“你…”
“皇后娘娘,你没听错,我就是要造反。”她一边说着,一边离开座位,走到堂前。堂上的菊花迎风招展,傲然绽放,她摘一朵开得最盛的白菊,簪在耳边。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她今日穿了一件淡黄色的锦裙,上面绣的正是菊花。美人如花,此时的静嫔就如同一朵开到极致的菊花,在瑟瑟秋风中傲然挺立。
众人见状,既是敬佩,又是害怕。敬的是她身为女子,却能有大丈夫的气概,怕的是她真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这时,皇后终于缓过神来,大喊道:“来人,快来人!给我将静嫔拿下!”
“不用白费力气了。”静嫔看着皇后平静道:“他们不会来的。”
“你什么意思?”皇后惊惧道。她不相信静嫔能杀死所有皇宫侍卫,除非…是他们主动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