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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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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渊和妙言听闻这句话,总算是放心下来了,卷起袖子就开始堆起雪人来,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

“妙戈,我们去那边做一会儿吧,让你的手暖暖。”仟殿关心的说着,那张鬼魅的面具摘掉之后,那双桃花眼明媚的就如寒冬的太阳。

苏妙戈看了看两个玩的正开心的妙渊和妙言,虽然手上很冷但是却依旧很开心,她现在眼里,心里只有这两个小宝贝:“不冷,过一会儿,手就会很暖和了,你们去那边聊聊,我在和妙渊妙言玩一会儿。”

苏妙戈现在是时时刻刻都要和妙渊妙言在一起,现在要让她过去休息,恐怕是件难事。

安染液和仟殿对视一眼,只得无奈的走向对边的甬道。

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声响,清脆入耳,两人听在耳中也份外的熟稔。

梅花的香味儿几乎都溶于了雪中……

大片大片的梅花开得茂盛,争艳,欲滴的花蕊中都和着那雪花,分外妖娆。

这是仟殿命人种植的,清凉门最多的植物花朵便属这梅花。

因为妙戈喜欢,每次梅花绽放,他站在成片的梅林中,仿若能看到她的笑脸,那么美,那么纯粹。

“我记得五年前,你中了毒,本以为你这辈子都会瘫痪,但是却没有想到,你竟会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仟殿看着那满片的梅花,鼻尖萦绕着梅花的香味。

安染液看着娇艳的梅花,有白的,红的,各种各样:“我记得五年前的清凉门也不是这样,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这里面都设了阵,所有的树木都是障眼法,不知道这梅花中可有什么阵法?”

“到了高楼上你就知道了。”仟殿带着安染液走上亭台,往下俯瞰,竟然发现这成片的梅花林连载一起竟然是三个字。

这三个字便是苏妙戈……

安染液轻柔的泛着嘴角的微笑,有些微冷:“我以为南宫清弦最爱她,却没有想到最爱她的人是你。”

话语说完,唇中满是苦涩。

他以为没有人比他更爱她,但是现实却是比他更爱妙戈的人不只一个。

“你知道吗?在寒冬的时候给人一根炭火,那个人会感激你一辈子,但是你给多了,远比没有那一根炭火的重要,自然也不会那么的感激你。”仟殿目光柔和的看着那片梅花林:“南宫清弦就是那个人,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伸出了手,而我们,即便给予的再多,也无济于事,因为她不需要了……”

安染液听着仟殿的一番言语,妖冶的双眸渐渐的暗淡下去:“你从什么时候认识苏妙戈的,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你?”

苏妙戈的处境是他给予的,却在不知不觉中成全了另外一个人。

他输给南宫清弦,他认了。

仟殿笑,笑得很明媚,又有些伤感:“我和你同一天认识她,但是我绝对比你更早爱上她,我这辈子做错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应该看着让南宫清弦在宫门外带走妙戈。”

安染液捏着袖角想了想:“同一天,不就是在成亲的那一天吗?当时在场的……”安染液停顿了一下,忽而转头惊诧的看着仟殿:“是你?”

“对,是我!”仟殿回答的干脆:“王爷,你防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但是唯独却忽略了我。”

安染液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他在冥冥中成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你在我身边的目的是什么?”

“你能忽略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没有目的。”仟殿如实说着,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活着,度过那一段放野的生活。

安染液抿了抿嘴角:“那个时候我知道你不是个池中之物,但是你已经不是一个男子,也做不出什么……但是却没想到,你隐藏的比任何人都深。”

仟殿也只是笑,五年了,五年的时间,早已将他们当初的热血,过滤的只剩沉淀。

如果是在五年前,面前的安染液还会这么平淡吗?还会这么淡然平静的说着话吗?

恐怕那双眸子早已染红了鲜血……怒气冲冲的想要弑杀他。

“都过去这么久了,本该死的律王爷又重新活了过来,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不知道会怎样?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五年的时间,让两人的身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现在他是清凉门的门主,生杀之权掌握在他的手上,而安染液却已经输尽了所有。

但是他拥有的却比他的更加珍贵。

“找一个村落,安安静静,朴朴实实的了解此生。”安染液回答的很轻松。

这样却让仟殿有了压力。

他从未想过安染液竟会洒脱到这种地步,或者淡泊到这种境界。

他自认为最洒脱不羁的便是南宫清弦,现在安染液却也如此的淡泊。

五年的时间真的将他的雄心壮志,他的野心,他的一切都在五年后变成了淡泊。

是的,他本身就不在乎名利,他走上那条路都是被逼出来的。

现在没有人逼他,他也早已厌倦了勾心斗角,诡谲的皇宫。

他现在想要的就是那份清净。

“这就是你所想的?”仟殿有心不信的问道。

其实他更想听到他放弃苏妙戈的消息。

“当然是想和妙戈一起……”安染液唇中含着笑,可是却是那么的淡。

看到仟殿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真的有些慌。

仟殿拥有一切的东西,他可以给妙戈最好的。

他虽然有些慌,但是他却有那个底气,妙渊和妙言与他生活了五年,所以妙戈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离开他的。

他就知道安染液是不可能放弃苏妙戈的。

仟殿抬头看着那蔚蓝的天空,眼角流泻出一抹伤痛。

等吧,除了等,他还有什么办法?

“你呢?你又有何打算?”安染液问道。

仟殿朝苏妙戈玩耍的地方看去,看着她的笑颜,她轻快的神情:“不管妙戈以后选择谁,我们都要答应彼此不再去打扰对方。“

仟殿直视着安染液认真的说。

安染液同样也直视着仟殿的眸子,点点头。

一阵厮杀声却在这个时候闯入了两人的视线,从亭台上望去, 一个身穿着蓝衣的男子正执剑与清凉门的人对峙着。

“是南宫清弦。”这么多年没见,安染液却一眼就看出了几百米开外的人正是南宫清弦,随后苦笑一声:“是来找妙戈的吧?”

仟殿不语,却轻点脚尖,一路飞檐走壁,来到了南宫清弦的面前。

戴在仟殿脸上的面具是那么的狂狷,他要告诉他,当年那个放走妙戈的不是他苏牧,而是另有他人。

“我不是来带走妙戈的。”南宫清弦望着一袭黑衣笼罩的仟殿直截了当的说着。

仟殿面具下的面容轻轻的勾勒出一个冷凝的弧度,语气淡淡:“那你来做什么?”

“一个交易,你会感兴趣的交易。”南宫清弦清淡的说。

“什么交易?”仟殿的话刚说完。

亭台的安染液也赶来了,站在仟殿的身边看着如今贵为一国之皇的南宫清弦。

他竟然放着朝廷不管,亲自找了过来……

南宫清弦看到安染液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好似没有受过应该有的罪责一般,好端端的站着。

那握着剑的手,就不经意的握紧,但是随即便又慢慢的松开。

他都快要死了……即便不甘又有什么办法?

那不是他能阻止的事情。

“我们进去再说。”南宫清弦微微的仰头,冷冷的看着安染液。

而安染液自始至终都是淡笑着。

一居独居的小屋,四周都载满了梅花,屋里挂着几幅山水画,落笔都出自“仟殿”

那几处山水,看着份外的眼熟。

安染液仔细看了一眼,露出一个笑容,这幅画中所画的便是妙戈当时所居住的屋子。

五年了,他都快忘记了……

这么站在跟前仿若回到了那个时候一般,可惜东西物件犹在,人却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人了。

“你说得都是真的?”仟殿听后惊愕的问着。

在旁看着山水画的安染液,也转过头看着南宫清弦:“你是说,如果妙戈在你死后还爱着你,那么她就会遭到反弑,然后快速的衰老?最后死亡?”

他只知道妙戈的身体特别,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种致命的毒。

南宫清弦无奈的笑:“若不是这样,你们以为还有机会见到妙戈吗?”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仟殿皱着眉头。

不用说,妙戈心里肯定是有南宫清弦的,一旦问起她和南宫清弦的事情,她都只会说一句过去了。

过去了……

真的能过去吗?

“有……”南宫清弦回答:“杀了妙渊和妙言……”

“不可能……”安染液走到南宫清弦果断的拒绝,并且是言辞的。

即便妙渊和妙言不是他亲生的,但是现在就如同他亲生的一般。

“所以现在剩下的就是唯一的办法,让妙戈对我心灰意冷,恨我入骨。”南宫清弦摊手。

“妙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忘记你?”仟殿难受的说着:“现在因为有妙渊和妙言,所以妙戈的痛才不会那么明显,但是如果没有妙渊和妙言的陪伴,她的伤痛都会在她的眼眸中全部显现。”

那段时间他一直陪伴着妙戈,他了解她。

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她眼中的那份痛楚已经将她的心思全部暴露。

即便妙戈现在没有任何的悲痛,但是又有谁知道在那漫漫长夜,妙戈有没有整夜整夜的失明,泪一次一次的流……

五年多的感情,怎么说能割舍就割舍的掉的。

“所以让我带走妙渊和妙言。”南宫清弦直截了当的说。

“为什么?”安染液问。

妙渊妙言现在是他的唯一,他带走了,那他该怎么办?

“只要我够绝情冷漠,在带走她的孩子,她不死心都难。”南宫清弦的目光也移到了墙上的那些画上,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

缘也有了,份也有了,但是他却没有那个命和她一起走过百年。

“门主……风醉回来了……”一个女声声音刚落,门紧接着就被踢开。

风醉捂着被刺伤的地上,脸上一片煞白,但是那坚毅冰冷的神情却格外的让人心生一惊。

估计她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多少人阻挡。

“风醉,你妹妹正在花园和妙渊妙言去玩耍,你现在可以去找她们。”仟殿看着这样的风醉闯进他的视野,如果不是她的眼神冰刃的如同一把刀,他以为这个人会是妙戈。

但是风醉听后有些诧异但是随即就说:“门主,你……”

本来是来要救小诺的,但是现在看来她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和妙戈是老朋友,她现在正在花园。”仟殿又重复了一遍,没有门主该有的冷厉,和威慑,有的只是一份亲切和平和。

风醉临走时看了一眼南宫清弦,但是南宫清弦眸光却一直都在那些画上,好像他根本就没有看见她过一样,更不知道她来到了这里一样。

带上门,风醉刚走了几步,便又退了回来,轻轻的走到窗户旁……

“如果你带走妙渊和妙言,我怕妙戈没有活下去的支撑力了。”仟殿如实的说。

妙戈现在活着就是为了妙渊和妙言,如果她的生活中没了妙渊和妙言,那她的生活都是灰色的。

她经历的太多,五年的时光让她没有力气再去拼搏。

南宫清弦坐下来说:“那你们能想出一个更好的方法让她忘记我吗?”

“失忆是最好的办法。”安染液说。

“她会忘记我们所有的人……”仟殿又紧接着说:“而且失忆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只要让妙戈心里不再有我,你们怎么做都行。”南宫清弦说这句话是那么的痛苦。

若不是为了妙戈,他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他心里明明有她,但是却不能爱她,不能让她爱他。

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世界上最痛苦的是暗恋,现如今他比暗恋还有痛苦万分。

仟殿和安染液都陷入沉默,忘记一个人真的困难。

他们都用很长的一段时间去遗忘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却已经如血脉一般早已融为一体,想要忘记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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