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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子惠并不糊涂,只是一时被乌衣锦的小账本给迷住了心神,乌建德稍微一解释,她立刻就明白通透了。
可等她明白过来后,就忍不住有些伤心失落。
她看着小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就心酸的几乎落泪,她也想让儿子天天都能吃上自己想吃的、爱吃的。
乌衣锦看着她爹喝酒,肚子里就有些馋,可她还没忘了自己现在的年龄,所以也就只能眼馋一下,并不能如何。
她那时已经计上心头,有了一个‘甜蜜’的主意。
但是那个主意,就像卖风筝一样,也有时间因素的限制。
看着史子惠失落的食不下咽的模样,乌衣锦给她娘夹了一筷子的炸鲜蘑,鬼笑着说:“娘,你尝尝这个好吃不?”
乌博海喜欢吃肉,所以他的筷子一直在那盘红烧肉、腊肠、烧鸡上面打转,他吃了个满嘴流油,但是桌上的素菜,他却一口都没动。
乌建德方才已经吃了一筷子的炸鲜蘑,但是他愣是没吃出那奇形怪状的东西,是什么做成的。
史子惠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那东西表面香脆可口,内里却又爽滑劲道,嚼碎之后,只觉得满口的清香鲜嫩!
她不由得眼前一亮:“小锦,这道菜你也是从桐桐家买的?”
桐桐,也就是林桐家,是他们镇上唯一的在做家常小炒的,绿都镇上的村民常年过得清苦,难得想要改善一次生活要两个下酒菜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从林桐家买来的。
因为大经济的框架在这儿,所以林桐家的生意也并不怎么好,勉强能糊口而已。
乌衣锦还没说话,乌建德就笑着开口了:“哪儿啊!这都是咱闺女做的。”
史子惠难以置信:“小锦做的?!”
乌建德道:“嗯,你在那屋洗菜揉面,我跟小锦在林桐家做的。”
没办法,要想做出地道的菜品佳肴还是得在林桐家,谁让乌衣锦家所有的调料就只有油盐酱醋和味精,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种类。
史子惠讶异之下,开始反省自己这个当娘的有多么的不称职,既不会做出好吃的饭菜,又不知道她家闺女竟然还有这样的好手艺。
她开心的同时更是难掩失落。
乌衣锦理解史子惠的心情,她娘也一心想为这个家做点贡献。
她能力有限,知识水平也有限,跟乌建德结婚后,更是不曾出过门与人打过交道,可是乌衣锦仍然认为,若论起能说会道,十个乌建德也比不过史子惠一个。
想到这点,乌衣锦开始在心里悄悄谋划起来,她不能再让她娘像上一辈子那样,就围着灶台蹉跎了一辈子。
她娘正值美好年华,也该有自己的价值才是。
“娘,我爹厂子里缺一个军师您知道吗?”
史子惠心不在焉地吃着菜,勉强笑了一下:“还军师,你爹是准备打仗去,还是怎么回事?要军师干什么用?”
乌建德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乌衣锦,不知道他闺女又有什么高见,但他总感觉闺女的某些话,听一听,也未必都是童言童语。
乌衣锦蹬蹬蹬跑进里屋的床上,拿过自己的小书包,又蹬蹬蹬地跑了回来,她拿出纸笔,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乌建德好奇地凑近了一看,只见那上面画了各式各样的家具草图,他要看,乌衣锦也不藏着,而是直接问他说:“爹,你觉得这些家具,比起你做的家具,怎么样?”
乌建德眉头紧锁,他思虑了很久,才说:“闺女,你这都是从哪儿看来的?”
“怎么了?”
乌建德点点那草图上的家具说道:“这些在咱们这儿卖不出去。”
他知道他闺女有好多的想法,可那些想法却是孝子的异想天开,再说好听一点,也只是纸上谈兵,并不适合真正实践。
史子惠也好奇地看了一眼,随即就说:“这梳妆台挺漂亮的啊!”
乌建德灌了一口酒,“你们懂什么,家具是要和家中格局配套的,要是把这时兴的家具往咱这家里一放,你们自己想想会是什么模样?”
史子惠仔细一琢磨,那画面好像是有点怪异,就像是一只金凤凰突然住进了鸡窝里一样的怪异。
这下子史子惠无法再附和她闺女,而是小心翼翼地劝她闺女说:“小锦啊,你这些东西,咱农村人都买不起。”
乌衣锦笑道:“谁说是要卖给咱村子里的人了?”
乌建德立时眼前一亮:“石门市?!”
“对啊!您想想咱村子里的购买力,就算是把整个绿都镇都划拉进去,爹,你自己算算,你的家具还能卖多久?”
经济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条件比起七几年来说是好的多了,可是经济好了,做生意的自然也多了起来。
这些年,乌建德凭着手艺好,是着实赚了点钱,可那点钱也都投进了厂子里,能拿出手的盈利,却并没有多少。
更何况,周围的村子里有看到乌建德生意好,眼红跟风也做起木材家具生意的,那样式不比他厂子里出来的差,价钱还便宜。
他沉吟片刻后,又闷了一杯酒,放下酒盅时,他脸色有些凝重:“闺女啊!你算是踩到你爹的痛脚了。”
史子惠听得云里雾里,她别的没听懂,只是明白了她闺女表面的意思,就急的不行:“啥意思?咱的生意不好做了?是厂子里有啥难处了?”
乌建德长叹道:“不是厂子里难,是有别村的跟咱竞争。”
史子惠一听,立时松了一口气说:“你不是说过他们都偷工减料,做的东西不行吗?”
乌建德还没有说话,乌衣锦就凉凉的说道:“娘,你知道他们偷工减料,消费者怎么知道的?”
史子惠:“啊?啥消费者?”
乌衣锦笑:“就是买咱家具的人。一件家具,咱就拿茶几来说,这工序上来说,都是先打腻子、磨平、喷漆、点花。做完这一道之后,里面究竟是实木还是锯末渣滓复合板,谁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