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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爷爷知道乌衣锦没有说大话,如果离婚,乌建德一定会把房子存款什么的,都给媳妇儿孩子,自己净身出户。
可那样一来,他们想要再为老二找一个媳妇儿就难了。
他叹了一声,终于一改之前强硬的态度,对史子惠说:“老二媳妇,俗话说得好,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呀,也别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可乌衣锦和史子惠都已经觉得自己说的够清楚,没有必要再做什么口舌之争,也就站在那儿没理会乌爷爷。
她们娘俩不说话,乌爷爷在尴尬却也得把自己的话说完:“咱们这样,你们看行不行?”
“你们呢,要利息啊,要建利不去厂里啊,还是要建利一家搬出去,我知道,你们都只是说说气话而已,你们没那么绝情的。”
老二对建利一家一再让步,是看在兄弟情分上,老二媳妇一再让步,就是软弱,撑不起门户,乌家爷爷自认看人很准,他想着自己说两句好听话,史子惠也就不会这么不依不饶了。
史子惠的确是有点动摇了,她也觉得刚才乌衣锦的说法有点过了。
可她还没机会开口,乌衣锦就又堵住了她的嘴:“爷爷,你别给我们带高帽。我们没有说气话,上面的那几条,也都是合情合理的维护我家的合法权益,你们满村子里打听打听,要是有一个人说是我们家过分,我乌衣锦三个字倒过来写!”
乌爷爷看出了史子惠的动摇,就不跟乌衣锦说了,而是转向史子惠说:“你看,咱们这样,等咱们接回建利了,我让建利好好地给你们认个错,再写个保证书,你们呢,也不要再揪着这件事,咱们就此都揭过,以后还是一家人,好不好?”
“保证什么?保证不再坑害我家?”乌衣锦挡在史子惠身前说:“之前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一家,他都能这么作妖,这一次栽了这么大个跟头,爷爷,你自己的儿子你了解,他可能会写保证书?会就此揭过?”
他的儿子,他当然了解了,建利出来了,必定会反了天的跟他二哥闹,他上面说的话,不过是为了哄骗史子惠先答应把建利赶紧从局子里放出来,那里面什么人都有,呆的时间久了,建利身子骨弱,在里面还不定会怎么样。
乌爷爷沉了脸,瞪着乌衣锦训斥道:“大人说事,你这个孩子总在中间掺和干什么?带上校出去玩你们的去,这里面没你们的事。”
“爷爷,往白了说吧,我叔出来了,不会放过我们一家——”
王菊英听到这儿就又开始叫嚣:“你知道就好,知道了,就乖乖地去局子里跟我家建利认错,说不定建利还会饶你们一次!”
“你给我滚出去!!”
王菊英被暴怒的公公吓了一大跳,乌爷爷扭过头又冲着乌奶奶吼道:“把这个蠢货给我拉出去!”
乌奶奶最是惧怕自家老伴,慌里慌张的扯了吓傻的王菊英就出去了。
乌爷爷崩溃地捂脸,这个惹祸的精,杀敌不行,自己给自己拆台倒是行家里手。
史子惠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她摸了摸闺女软软的头发,心想,如果不是有她的孩子们撑着,她恐怕早就倒下了。
“爷爷,你不用急,我不是不给我三叔活路,我给他半年时间。这半年时间足够了他去村里申请宅基地,盖房子。”
“当然半年之后,要是他们还打着鬼主意,想要赖着不走,我家可就要去法院里申请强制执行了。我先给您打个预防针,到时候,您可别怪我们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乌爷爷被家里一个两个不省心的孩子气得站起身时,高大的身躯都有点颤巍巍地佝偻,他已经这个岁数了,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可为什么他还在这里为孩子们操着心?
他摇摇手,叹气道:“不管了,不管了,管不动了。”
“爷爷!”乌衣锦叫住了乌爷爷:“儿孙自有儿孙福,如果没有你们这么十年如一日的在背后给三叔撑腰,他可能也不会活成这么一副遭人厌弃的模样。”
乌爷爷走了,乌衣锦听着院子里又开始疯狂嚎叫的王菊英,对坐在炕上不知所措的史子惠说:“娘,你回娘家去吧。”
史子惠纳闷:“你爹和你叔那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娘家?”
“我三婶一会儿就会回她娘家诉苦搬救兵去了,你不回娘家找我舅舅们来,怎么才能打赢这场仗?”
史子惠本来还以为王菊英没有什么后招了,现在一听乌衣锦的话,她才发现院子里刚才还哭天抢地的王菊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动静了。
“我、我走了,你跟校怎么办?”
乌衣锦笑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好校。”
史子惠抱了抱闺女,“嗯,娘相信你。”才依依不舍地出门想要借自行车回娘家,乌衣锦追出来对史子惠说道:“娘,你还是出门去大路上坐公车吧,别舍不得钱,地上的积雪太厚了,你骑车子危险。”
史子惠想想,闺女说的在理,到时候她再耽误了事就不好了。
史子惠这一走,直到到了傍晚天擦黑,也还没有回来。
乌衣锦心里惦念着离家出走的淳于景,又记挂着在局子里不知道怎样的乌建德,还有出门到现在没有一点音讯的史子惠,她心烦意乱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乌博海怯生生地跟她说:“姐,我饿了...”
看了一眼墙上的塑料钟表,已经快六点了,她摸了摸乌博海的毛寸头,踩着凳子从柜子顶拿出了一盒点心,递到了乌博海手里说:“先吃点糕点垫补点,姐姐去做饭。”
还没走出去两步,一只黢黑的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角,她回过头,看到乌博海用另一只黢黑的小手,捏着一块儿糕,小声地说:“姐姐,你也吃一块儿吧...”
乌衣锦低头吃了弟弟递到嘴边的糕点,慢慢地咀嚼咽下,嘴里到处都是甜到有些发酸的腻味儿,她砸吧两下嘴,貌似还有些牙碜的泥土味儿。
她眼疾手快的捏住了弟弟往回缩的小手,“你洗手了吗?”
乌博海:“......”
没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