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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灾民的后续事宜足足耽误了一整天,直到天黑之后,岳复一行人才动身,赶奔潼关。
留下的那些年轻人,十三到十六岁之间的一共一百八十三人,十七到二十三岁之间的,一共一百四十二人。
但最后,岳老汉看着那些妇女拉着幼小的孩童泪流满面的和大一些的少年告别,终究于心不忍,咬着后槽牙上前,将数百名妇女和孩童给收留了。
灾年里,身强体壮的男人总能撑到最后,但孩子和女儿却都不一定了,最先死去的往往都是他们。
“大,家里还有几百号人要吃饭呢,这两年收成又不好,嫩一下弄这么多人一下过去,咱家粮不够咋办嘞!”岳复很“为难”的问道。
“大不了,从今天开始,咱岳家全家都喝稀的,咋,还怕饿着你娃了?这些女人和孩子,可都是乡亲啊!我还不信我养活不了他们了。你娃把心放好,你大我就是拆房子卖地,也要帮大家伙儿撑过这个灾年。”岳老汉日常冲自己胖儿子吹胡子瞪眼,气壮山河的拍胸脯。
“行,行,嫩是当家的,都听嫩的。”岳复做一脸无奈状。
教训完儿子的岳老汉却没发现,自家胖儿子悄悄翘起的嘴角。
岳复当然知道,妇女孩童在灾年里的脆弱,他之所以开始不答应,其实在赌自家老爹的善良,他相信老头儿虽然扣,但内心绝对是善良的。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以后这些妇女孩子他可没时间管,必定都得靠老头儿来管,他出面收留他们,自然,人们对他是感恩载德,管理起来也容易的多。
见岳复出人意料的把妇女孩童都收留了,本有些鼓噪的那些成年男人们也安稳了,老婆孩子有了去处,他们的心也稳多了,逃到外省做做工也是能养活自己的,到时候攒够了钱再来接老婆孩子,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
中国的老百姓,真的,要求不多。
每人领了十斤粮食,就自行去找活路了。
看着大车后面跟着大几百号妇女和孩子,再看看心情大好正在摇头晃脑哼着小曲的胖儿子,岳老汉仿佛有些明白了什么。
可惜,已经晚了。
于是,人们就看到了这样一幕,闲来无事,那个“菩萨心肠”的老头儿就抽那个胖连长长官玩玩儿,胖连长却也不跑,就任他老爹抽着玩儿。
仿佛,大家明白了点儿什么,怪不得人家儿子有那身材,敢情,全是抽肿了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肿脸充胖子?
坐在后面马车里的秦雨凝抿着嘴乐,她貌似也找到克制那个可恶胖子的死穴了。
除了乐,她的眼神里还有一种叫做羡慕的神色。她出身豪富之家,父亲虽然极为疼爱她,但极为尊崇古礼,除了幼年时期,秦雨凝的记忆力,自家那位有些严肃的父亲,还从未和她如此亲近过,哪怕是拿着马鞭抽打呢!
这种父与子之间的交流,其实,在她看来,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温馨。
回潼关的路上,担心儿子吃亏的岳老头主要给给岳复讲潼关城目前的形式以及分析马山这个人和他手下数得上的爪牙。
这马山有多坏,光听其中一件事就知道了。
说是潼关县城里有一户姓牛的人家,两年前因为他家养的狗不知道怎么就挣脱了绳子,把经过他家门口的马山的小老婆给咬了一口,这下可就事儿大了,不仅狗被当场打死,还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赔钱。
表面上,收了钱的马山很大度的表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但是一个月之后牛家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儿子一天出去玩儿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从路上被人撞了一下,滚到六七米的沟下,把两条腿都摔折了。
牛家吓得变卖了祖产,举家迁往另一个县城。
岳复自然知道,老爹这是在侧面告诉他,那位马县长,不仅满肚子坏水,而且为人阴险,就像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
可岳复对付毒蛇的方式,从来都很简单,一棒子打死即可,他没时间也没义务还要陪“毒蛇”过几招。
过江龙之所以要让着毒蛇,那是因为形势使然,可现在的形势,灾民遍布全省。。。。。。
“大,额知道咋对付这种家伙,额和额的弟兄们连日本鬼子都宰了一摞,还会怕他?”岳复也点燃一根烟,吐了口蓝烟,很淡定的回答道。
听到岳复这么说,岳老汉呆了呆,看了看几十号吃饱了饭背着枪排着整齐队列行军的士兵,点点头也不再说话,顺手在岳复脑门上了磕了磕烟灰,然后重新装上一袋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过去他揍胖子,主要是恨胖儿子不成器,可是现在揍他,呃……没有原因,就是习惯了。哪怕胖儿子现在已经高居上尉连长,手下有着几十号精壮的士兵,做事也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不再让他操心,但,那又怎样,还不是他的傻儿子?
离着潼关县城还有两三里地的时候,一名被派到前方侦查警戒的士兵一脸喜意的从前边跑回来,还没等到近前就大声喊道:“连长!潼关县的县长带着人在城外迎接呢,大条幅都打起来了,旁边还绑了两头猪,说是要给你接风洗尘!”
岳老汉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岳复就笑着对那些士兵说道:“哈哈哈,兄弟们,咱可不能辜负了这位县长对咱的热情!一会儿都给额先去茅房蹲一会儿,把肚子里的东西处理干净了,敞开了大吃一顿!
不过,老子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过着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下回想杀猪吃肉,估计就得等过年了!”
“噢!……”
那些士兵顿时一阵欢呼,仿佛已经看到了烀熟的、亮晶晶、颤巍巍的五花肉和香喷喷的肘子排骨。
“憨娃,你……”脸上担忧之色越来越浓的岳老汉忍不住扯了扯岳复的衣角,小声叫了他一声。
但是要说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岳复给打断了。
“大,放心,他那点儿招术在我这儿,不好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二十分钟后。
“这就是抗日英雄岳连长吧?哎呀,实在是失礼至极,本人马山,添为潼关县县长一职,没能远迎,还望岳连长多多包涵!”穿着文人专用短褂长袍的马山脸上洋溢着慢慢的热情和笑容,朝岳复拱手说道。
看着那张欠揍的脸,岳复翻身从大青的背上跳下来,不顾身上还穿着军装,也抬手朝马三拱了拱手:“马县长大名,岳某人可是从小便知,在潼关不认识马县长,那双眼睛也就没啥留着的必要了。”
“哈哈哈,岳连长真会开玩笑,请!快请!”马三来忙将岳复往城里让。
岳复也不推辞,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进了潼关县城。
“岳连长,本县长为了给您接风,特意让人在县政府大院儿里摆下酒席,还请岳连长一定赏光!”马三一边走一边说道。
语气虽然十分客气,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把岳复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岳复走在了他的前面。
本来,前两天派出四个手下去试探,等到晚上倒是回来了四个,但却是有三个是躺着回来的,而且回来的杜老五说的很清楚,人家从战场上回来的岳胖子早已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拿着勃朗宁,一手枪法神准,若不是他见机不妙跑得快,搞不好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马三一听,脑门上多少流了点冷汗,一个人都这么厉害,再加上手里几十号兵外加他岳家的几十长工,这在潼关,可算是第一号势力了,再用武力对付,恐怕落不了好。
用武不成,那就用文,以财服人,可是马三马县长的拿手好戏。
别看潼关就是个小小的县城,但是马三在位这几年,可没少捞钱,同时也把潼关上上下下打造的犹如铁桶一般,如果不是岳老汉对他爱理不理,这潼关就是他马家的私人王国。
如果岳复跟他是同路人,他也不介意分给岳复一点儿,有了军队的支持,他的“收入”也会增加。
反正又不用从他的兜儿里往外掏钱,羊毛自然是要出在羊身上的。
就像现在这样,又是敲锣又是打鼓,还摆下酒席,甚至,包括这次谦让,都是试探的一种。
马山想看看岳复对他的态度,毕竟,前天的抢劫又没露马脚,以前也没和岳老汉撕破脸不是。
可是没想到,岳复竟然根本没理会他的谦让,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面。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岳复依旧是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根本没有什么心机;二是岳复压根儿就是打算要压他一头,取代他这个潼关县土皇帝的位置。
相比之下,马山自然希望是前者。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早在几天前,他的名字就被岳复从生死簿上给勾了红叉,死,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