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其他人可能什么都看不见，但这一切叶凡都看见了，看见这不属于阳间不应该继续留于世上的存在。叶凡没有恐惧，他并没有被这些怨念的残像所慑，血红的眼眸冰冷冷的没有丝毫人味，看待这些残留于世的存在亦如看待死物一般。轻快迅捷地挥出了三刀，三股怨念顿即被叶凡手中古刹所斩碎，纵然怨念异常不甘心地张牙舞爪，试图缠上叶凡去，但终究还是消散而去。

看着眼前这名邪气冲天的英伟少年，雯?根本认不出自己当初有跟他见过一面的事，只知道心里对他莫名恐惧起来，因为叶凡有着强大的力量同时也有着残暴的手段，这份力量跟残暴让身为弱者的雯?本能地畏惧着。见叶凡瞬间将当场的三名守卫斩杀，而后对着空气猛然挥刀，她心怕对方会连自己一起斩在刀下。

这个时候紧跟着叶凡的茗莲和荭玉也追上，她们虽然没有看到叶凡亲手杀人的事，但那围绕在他周边的三具尸体不想而知。还有此时叶凡身上的异常妖光，这份暴戾的气息，和平常的叶凡简直判若两人。

荭玉想要走到叶凡的身边看清楚他到底怎么回事，但被茗莲拦下了。荭玉满脸疑惑地瞅向茗莲，但看到的却是茗莲一副谨慎的神色。

瞥了雯?一眼，叶凡没有理会她，走出十步来，慢慢向着周遭仍自屠戮着无辜之人的刽子手逼近，看着他们背后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的怨念，叶凡杀心大盛。此时的叶凡已经忘记了身上的伤痛，而他的伤也如奇迹般复原着，不单止是外伤就连内伤也是，而这是在叶凡没有动用木属性元气用作疗伤的情况下进行着。因为心里还记挂着道颜，所以叶凡需要速战速决，身上杀气愈发强盛，在场的普通人顿即被这股实质般的杀气逼得喘不过起来。

看着叶凡的背影，还有他刚才看待自己的淡漠眼神，雯?惧意方为稍减，又想及这里危机重重，打斗四起火灾蔓延下楼房尽皆坍塌，为避免飞来横祸雯?立即寻觅稍微安全的地方去。

而为雯?拦下一名守卫的老者现在岌岌可危，他纵然武艺高超，但只凭一身好武艺根本不是炼气士的对手。手上的大锅铲经已被毁坏，年迈的老者身上衣衫多有血迹，他已经负上不轻的伤势，正自左支右绌，随时都有被斩杀的可能。就在老者生死一线的此时叶凡及时出现，依然是稳扎稳打的一刀伐下。

“嗤……”对方手中长刀顿即被砍成两截。

看着手上断刃，由于跟老者的战斗十分轻松所以这名守卫从同僚的惊叫声开始就注意到叶凡。知道就是眼前的此人连续斩杀了自己的三名同僚，所以他早就戒备着。想不到对方实力确实身厚，甫一交手便将自己赖于护身的长刀摧毁。但是他没有就此胆怯，左脚上泛起虹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叶凡甩出一脚，凝聚的元气刃应势而出。但就在此时叶凡身影一晃已经失去踪影，元气刃自然是劈空了。

虽然不知叶凡到底是何方高人，但观其一身血光杀气昭然断不是善类，老者又自知自己继续战斗下去不过是在碍手碍脚，于是赶紧退避，就让叶凡跟这些凶残的守卫兵对上正好，而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帮助生还的人脱离险境。老者是为习武之人，名为黎虢，学的是锄强扶弱之道，炼就一身古道热肠的性子，但凡看见不平之事便是要抱打不平，而他之所以沦落到新月城也就是因为他这性子害的，所幸黎虢除了一身武艺外还有一手好厨艺，竟也当了个厨师头子，在新月城也算得上过得去。而现在新月城经已如此，此地再也不是逗留栖身之地，凭着自己一身武艺黎虢当尽一份绵力帮助跟自己同病相怜的这些人。

叶凡当然也认出了这名老者，想及老者也想到了与道颜在厨房中之事，那时候两人乔装成下人到厨房去偷取食物，对于叶凡来说这还真是一件荒唐事。然而对道颜是否安全的焦虑更盛，出手也绝不容情，争取尽早完事。

使出元气刃的这名守卫方想要回避，但一道凉意经已从他的背后透体而出，赤红的刀尖穿过了他的胸腔，而他自己也看到了透过胸口刺出的利刃。

叶凡抽回古刹，这人立即颓然倒地。一个闪身，叶凡消失在原地，刹那又出现在七丈外，手起刀落又是一名死者出现，而叶凡没有停留继续忽闪忽现，瞬间已经斩杀了四人。出手狠辣毫无顾忌的叶凡，在场无一合之敌。而茗莲和荭玉则只在一旁看着，看着疯狂杀戮的叶凡身上所满溢的杀气，就连荭玉都自觉地抽回方才踏出的一步。

杀伐事风云尽失色，凄凉气息满地怨，尸横遍野血色厉。

地上支离破碎的尸体，满地血迹，死者那恐慌的神情依然保留着，但他们的身体都不完整。

将十多人斩杀，古刹沾满了鲜血，血滴划过光滑的刀身跌落于地上，古刹所沾染的血似乎很多，单单是滴落的血珠就让地面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拖着沉重古刹，负着疲惫的身躯，叶凡一路往宫殿直径走去。也许是因为众人都被叶凡凶残的杀人手法所震慑，前路上没有一名神煞众的人敢于挡路，就连庆元众的人皆是退避三舍。而身后黎虢、雯?等被叶凡所解救的人，却连直视叶凡离去的背影都深为顾忌。而到现在茗莲跟荭玉才悄悄跟在叶凡身后去，叶凡执着古刹一拖一拽摇椅晃的步法看似走得很慢，但其实众人都被这假象所蒙蔽而已，实质上叶凡走得很快很急，幅度不大的一小步便跨过了三四丈的距离。虽然这一小步的距离没有以前般七八丈甚至是十丈的距离远，不过以叶凡现在紧密的步法却是比以往都要快。

一身浓郁得几乎是透体而出的杀气，就算走远了原地，进到新月城中枢处，纵然这里依然满是激烈战斗着的人们，众人也没有见识过叶凡的血腥手段，但众人都不是傻愣，均都感受到来自叶凡的那份深沉杀机，大家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当然不会因为叶凡这过于年轻的外貌所骗到，因而掉以轻心。光凭叶凡身上的浓重杀气和古刹刀身上郁结的血腥，众人皆知道向他们走来的这名酗子一点都不好惹。

和之前一样，但凡叶凡路过之地不管是在生死相搏中的人还是没有找到对手的一伙人，总之见到叶凡向着他们走来均是退避三舍，莫敢迎上。而叶凡血红的双眸也从没有注视过路上所经过的其他人，他只是直直地看向前方。纵然很多老手都能从气息上感知到叶凡的危险性，但也有少数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知死活地对上叶凡，而他们均是同一下场，死。

一路上叶凡所向披靡，所有勇于挑战他的人全都没有一合之将，皆是被叶凡一刀了结，同样敌人身上都缠有被其所杀之人所残留的怨念，强大的怨念纠缠在一起成就一股如鬼魅般的存在，独立于世间上。但这些鬼魅根本没有多留于世的机会，尽皆被叶凡斩成虚无，重归轮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红谷是诅咒之地的关系，在这里死去的人所残留的怨气怨念都要比正常情况下盛，而此地本来就阴气极重，所以也异常容易产生魑魅魍魉的存在。而叶凡身上杀气极重，容易招来这些鬼魅来。短暂的路上叶凡便遇上了十多拨的凄厉鬼魅，在外人眼中可能根本看不到它们的存在，但在叶凡眼中由怨念构成的鬼魅其狰狞的样子却清晰地看在眼内，不过它们跟挡叶凡路的人同样下场，皆被手中古刹无情地斩杀，送它们回归轮回去。

茗莲跟荭玉始终跟在叶凡的身后，而她们眼看着叶凡的变化同样也是始终不发一言。

来到两座宫阙前，这里已经是到了宫闱前。

叶凡他不曾打探过道颜的所在处，但似是冥冥中有什么指引着他，叶凡只是顺着这条路走去，道颜就在这路的尽头处，很近却又感觉飘渺。身体变得如机械般运作，一举一动都成了规律，抬脚和下脚都依照规律行事，叶凡感觉自己的身体异常沉重，像是背上压着一座大山般。脸上露出苦笑，叶凡知道他的伤势又要加重了，如此无情地挥霍施展重伤的身体，如若是普通人早就气绝身亡了，但就算是修为高深的炼气士也没有这份能力才对，不过什么事都会有例外，而现在的叶凡便是这个例外。但如此透支自己的身体，就算再健壮的人也始终只介乎于人而已，到头来还是会让伤势加重。

进到穿过两座宫阙中间的迳庭，来到宫闱之内。

前路的空地上正有十三个人混战在一起，地上已经躺倒了十多人，皆已经断气。这些人战斗异常激烈，每一招一式均是威力无俦的杀招，地面疮痍满目乱石四射，周近的几株粗达两人合抱的百年古木在他们腾挪间所催发的罡风搅成齑粉，端是威势赫赫，这些人的修为都很高跟外边那些让叶凡一刀解决一个的卒子简直是两回事。

“灵化期”叶凡一眼就可以看出在这十三人中修为最低的都已经是质化期的高手，其中就有十人是灵化期的高手。而道颜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叶凡并不打算绕道而行，纵然双方人马战斗激烈，但叶凡竟然有信心闯一闯。想到就做，叶凡还真的往前面走去。

可以看出这是两股人，身穿绘龙锁子甲的肯定就是宫廷中的高手，而另一股人所穿的衣裳前面阴阳鱼后面星宿八卦图，可以肯定就是庆元众的高手。

宫廷高手总共有八人，但现在还在战斗着的就只有五人，其余三人经已躺倒在地上死去。而庆元众这方纵然死伤要多，但现在还能战斗的也有五名灵化期的高手和三名质化期人员从旁协助。庆元众的五名灵化期高手本就能跟宫廷这方的五人旗鼓相当，现在更有三名质化期修士从旁协助更是胜券在握。

也不知道这场战斗开始了多久，地上死者流着的血已经凝固，而战斗中的十三人衣衫均为褴褛不堪，坚韧的锁子甲都已经不成原样，而庆元众等人所穿衣服其布料肯定异于平常，竟然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没有被摧毁。但同样的是披头散发的众人也渐露倦容。占着优势的庆元众等人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击溃这五名宫廷高手，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叶凡却闯了过来。

叶凡没有因为场中有十名灵化期高手战斗而有所畏惧，他依然直来直往地冲过去，像是完全不将此十三人放在眼内。

混战中的十三人没有一个事庸手的，叶凡的到来早就在他们的感察中。虽然不知道叶凡到底是那方的人，但一致认为先对付眼前的敌人，加之他们这场战斗的威力如此盛大，料想叶凡这个外人也很难插得上手，殊不知叶凡却傻傻地往他们战斗的漩涡冲来了。

虽然都不知道叶凡是何许人，但有一件事却是知道的，就是不是己方的人便是了。既然不是己方的人，而他却如此贸然冲来，肯定就是敌方人员。现在庆元众和宫廷高手都认定了叶凡就是敌方，所以十三人差不多是同时出手攻击叶凡去。当看到自己的对手也向来人展开攻击，双方都显得错愕，一时均想不透个中道理。

不同属性的气刃交错形成了五彩缤纷，但这份美丽过后却是致命的。面对铺天而来的攻击叶凡不避不闪，血红的双眸依然紧紧看向前方，手中古刹也没有做出防护的动作来，观叶凡此际的神态多有慷慨就义的意思。

眼看叶凡这个外来者就要在众多罡气刃下搅成肉渣，忽然此时的叶凡其身体出现异样，不单止是身体就连身上衣服都变得透明。

罡气刃全数命中叶凡，并且是透体而过，但是叶凡却一丝伤痕都未曾出现。

“虚化！”不管是宫廷高手还是庆元众的人都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就这样叶凡在双方人马的战场中穿过，在十三人，十三双眼皮底下闯过了他们的围剿。众人虽然惊讶，但尚知道现在还在战斗中，既然叶凡不是敌人那方的人，那他们也无意去追杀留难他。特别是庆元众这方，他们已经胜券在握了，没必要在这个骨节眼下招惹实力斐然的叶凡，而宫廷高手眼见叶凡往宫殿长驱直进却是心急如火燎，但是强敌当前他们也没有丝毫办法。可叹的是这些宫廷高手一心为保护道颜这名皇室后裔，但殊不知他现在却已经生死未卜。

而紧跟而来的茗莲和荭玉则没有叶凡这般轻易穿过这两拨人的战场，两人被拦下了。

叶凡虽然紧急中习得虚化神技，纵然虚化修炼到高深处可穿透万物让万物穿体而过却半点不留痕，但叶凡这始终才是第一次施展出来这能力，并不能参透全部奥秘。所以他虽然在众人前如此潇洒地闯过铺天而来的罡风刃，但是却未能将全部攻击都透出体外。叶凡嘴角处一抹猩红止不住地流淌说明他伤势又重了一分，不过叶凡依然走着，未曾停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到底在那里，或许下一瞬间他就会倒在地上……

修炼界中记载着高深术法的书卷有千万，但那些能凭借书上学说就能施展的出的书法无不是平常术法而已。想要习得高深的术法非是参透书籍或是口耳相传就可以修炼，凡是修炼界中神乎其技的术法均不是单靠书籍口授就能习成，就算有名师指点也不见得就肯定能有所收获。靠的只有是炼气士自己的感悟，只要修为到了、机遇到了，再有炼气士本身过人的感悟力才能修习得出这等奇术。因此在深山九年的寂寞修炼生涯中李秋帛从来都没特意向叶凡传授过术法，只有不时扔几本关于术法知识的书籍给叶凡自个参透，以免叶凡过于孤陋寡闻错失机遇。那些粗浅的术法叶凡固然能独自修习，而今日初修习的身外化身与虚化叶凡纵然从前就在书籍记载里看到过，也试图修习过，但全都以失败为告终。而今夜中叶凡却能连续习得这两门奇术也离不开时机、修为、感悟的三重因果关系。在和任沈弘战斗时，叶凡一心只想要多出一个人来将其制服，这就让他勾想起小时候的一丝忘尘回忆得到了领悟，习得相法中的身外化身。而习得虚化更是简单，当时的叶凡只为能尽快去到道颜的身边，面对十三名高手迎面而来的攻击叶凡油然自生出一股无惧无畏的精神，从而体会到虚化的精髓将其修习。平常炼气士就算花费十数年的光阴苦心钻研一门奇术也未必有所成就，而叶凡今夜却一举习得两门奇术，这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就可以引用修炼界中记载无为境界的一句序言来表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还有的是叶凡那一双可以看出怨灵的眼瞳，怨灵可不是普通眼力甚佳就可以看到的事物，而凡是能看得出怨灵的眼瞳都是一门独特瞳术，并且是大有来头。

走过了前庭这拨人的战斗，所幸宫闱深处不像外面，这里再也没有其他人在战斗，更没有人能在这里放火。看来是外面那场声色浩大的战斗所致的缘故。

想不到平日里尚算得守卫森严的宫闱这里，现在却人影罕见，看来都是被兰易特意支开的缘故。

再也没有阻挡的叶凡很快来到一座气势恢弘的殿宇前。

顶着头上《大和殿》的匾额，叶凡一声不响便往前面幽深的走廊去。

这里十分安静，静得如同死境一般，压抑的气息弥漫于此。

在“嘎吱”一声下叶凡推开了挡在身前这扇雕龙大门。

大殿中竟然已经有两人在，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道颜的亲信年风和羽清。而两人此时正跪倒在大殿最末出的楼栏处。

悲鸣的哭泣声传来，叶凡知道两人正在哭，这让他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叶凡静静地往前走去，往年风、羽清两人的身边靠近。叶凡此时走得很慢，也很疲惫，但他还是拔腿有力地走着，不疾不徐地走。

接近二十丈的距离让叶凡花了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才走完。

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叶凡终于是看到了道颜的尸体，他较小的身躯正盘坐在楼栏边缘，双目早已闭上，俏丽的脸蛋朝着地面，像是正自安静地打着瞌睡的孩童一般而已，但是鼻间气息却已经全无，而且心口处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洞，明显是被人用利器贯穿心府而死。

叶凡知道道颜已经是救不回了，因为映照在他眼睛中的道颜其魂魄早已不在，已经是回天乏术了。此时叶凡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那猩红的眼眸依然恢复清澄，周身凛凛杀气也收敛了，如同真的恢复如常，但是叶凡给人的感觉却更显得深沉，幽深。

“带上道颜，我们走吧”叶凡说着返过身去，往来处原路走回。

年风狠狠地拭去那不争气的眼泪，默不作声地抱起脆弱无力的道颜，和羽清一起跟上叶凡去。

出到外面的时候宫廷高手跟庆元众之人的大对决已经结束了，理所当然地是庆元众这边胜利，宫廷高手以再次折损一人的情况下被庆元众完全压制住，剩下的四人正被庆元众等人用元气凝造而成的绳索捆得像粽子一般，已经是动弹不得。而庆元众的人正在分出二人看守着他们，而另外六人则准备继续往内宫直进。而茗莲与荭玉则像是跟庆元众的人得到了妥协，正准备尾随庆元众的人进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