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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光阴似箭,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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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万分的悲痛,沙马曲比只得轻轻地将曲木玥者放在了一块平整的岩石上,蹲下身来,用手轻轻地拨开她那被雨水浸透后,杂乱地贴在额头的秀发,柔声道:“对不起,曲木,我来晚了,我没能保护好你。”说完竟是也流下两行泪来。

“呵呵,”曲木玥者努力扬起嘴角,“沙马曲比,你也爱我吗?”

沙马曲比内心瞬间一震,一股悲伤涌了上来,直冲到自己骨髓的每一处去。

“是啊!是啊!我爱你!爱到心儿都整个的碎了!”沙马曲比多想如此对她说,可不知为何,竟是一时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他心里何止一次地想过,他幻想着,有一天,他会在万人瞩目之中,披着黄金铠甲,驾着七彩祥云,像神仙一样,前去娶她,说着他今天可以说的话,然后看着她羞涩的红晕布满了脸颊,怯生生地向自己伸出左手……

但是故事的结局最终竟会是这般,比他平日里所不愿想的结果更加令人心碎。

“我是知道你的心意的。但是这份情我此生还不了了,无论是你的,还是丹哥的。”说完她苦笑着,颤微着把手举起来,那手掌中紧紧地握着一块早已沾满了鲜血的碧绿色翡翠,道:“麻烦你,把它交给丹哥,我,我对不起他,我不配收下这枚翡翠,我不配,麻烦,麻烦你,了,丹哥,丹哥,他现在被困在,在草甸村,你快,快,去……”曲木玥者的声音渐渐细如游丝,说完,头向旁边缓缓滑过去,永远地沉睡在了沙马曲比的怀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沙马曲比紧紧抱着曲木玥者的躯体,撕心裂肺地吼叫着。响雷过处,电光闪耀。

“在那里!大家围过去!他没有退路啦!”一个当兵的叫道。

沙马曲比抱着曲木玥者,缓缓地站起身来,目光露出一阵嗜血的光芒。他多恨,多恨这些夺走他最心爱之物的人,他多想杀了他们。可是他不能,他望着自己手掌中紧紧攥着的碧绿色翡翠,对着双眸紧闭的曲木玥者道:“你放心,我会完成你这最后的心愿的。”说完,他急速转过身,抱着那女子,嘶吼着,朝那万丈深渊里纵身跃下……

一群士兵站在这断崖上朝下望去,只见滚滚江水汹涌澎湃,卷起滔滔浪花,似脱缰野马奔腾而下。

“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准保是活不了了。”一个士兵把头向前伸了伸,自言自语道。

“嗯,就是神仙老爷恐怕也要栽在这儿了。你,把包袱给我,让我看看东西是不是还完好。”一人对着一个士兵道。

“是!排长!”那士兵答应了一声,把包袱递了过来。

那排长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只见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头颅,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

“是这东西吗?这真是人的头骨吗?我们发大财了!兄弟们!哈哈!”那排长贪婪地笑着。

“什么样子?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哎呀,你别挤了,让我先看。”

“大家一起看嘛。哎呀,别挤了,你!”

“你让一下就好。”

士兵们哄闹着,他们本是被长官派来执行任务的,现如今长官死了,东西却是落入了他们一伙的手中,当真是兴奋无比。只要把这东西卖了,自此以后,他们便再也不需要过这刀口舔血,却老被克扣军饷的苦日子了。

小人物的愿望总是最为简单的,吃喝玩乐而已。什么国仇家恨,什么民族大义,统统都不是他们所需要思考的。

可是,突然之间,天上的乌云忽然越聚越浓,低低地压下来,仿佛就紧贴着他们头顶一般。紧接着,那水晶头颅突然之间光芒大射,竟是生生地将那层厚厚的积云撕裂开来。

“啊!”那捧着头颅的排长一把丢了那骷髅头,双手捂着眼睛,在地上打起滚儿来,自他双手之间的缝隙中,一片模糊的血水“咕咕”流了出来。而那个骷髅头,却是在掉地的一瞬间,便“咕噜噜”地滚进了万丈悬崖之下。

其他的士兵还未来得及一声怜惜的唏嘘,便霎时间感觉一阵天摇地晃,遥望四处岩石崩溅,山崩地裂,只不一会儿,便连同那一处断崖,一起塌陷下去,落入那滚滚江水之中去了。

……

乌云渐渐散去,雨势渐渐小了起来,世界再次恢复了宁静,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清泉镇,草甸村。东葛丹歪倒在墙边,天上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沙马曲比缓缓走过来,手中握着一个碧绿色的翡翠,原本洁白如雪的丝带,此时早已是殷红似血。东葛丹望着它,背过脸去,两行泪水竟是再也忍不住,滑了下来。

……

话说自那以后,乌飞兔走,瞬息光阴,不知不觉中已经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东葛丹做小王,继位,继续寻找蚩尤石的下落,镇压反叛,同父辈们一样与中央政府若即若离地时而对峙时而合作,生活似乎一点也没有变。可事实上,在他的心中却是有一块伤疤,非但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淡化,反倒是在这些日子里,尤其是沙马曲比反叛之后愈加的清晰起来。隐隐作痛,难以名状。

这块伤疤便是记忆之中的那个天仙一般的女子,那个他曾下定决心要和她相濡以沫,厮守到老的最终却背叛了他背叛了自己的族人的女子。

他想过,自己要是能够恨她该多好,那样至少自己也不会这样时时惦记着她了。可是他恨不起来。

而如今,东葛丹立于这山巅眺望叠嶂群山,听着身后启幕西的报告,听闻熊克武的名字之后,脑海之中竟又突然联系到那张一尘不染的脸来。正是因为战乱之中失散被熊克武收养,她才走上了那条与自己绝然不同的道路。

“熊克武?怎么又是熊克武的人!他都湮没无闻这么多年了,难道还在暗中操纵着这些事吗?”

“这个不太清楚,那人回到了边防军之后,我们的人便不好近身了。况且,战事吃紧,边防军的人听说也要出川抗日了。”启幕西在身后说。

“随它去吧,当年蚩尤石我们没有抢到,熊克武也没有得逞,不过他却是似乎一直以为蚩尤石还在我们手里。我看,他这次想必还是为了那蚩尤石而来,不去管他了9有,听说国民政府就要迁战时陪都到重庆来了,这可就与我们九黎寨近得很了,以后我们恐怕不是和刘湘老儿打交道,而是直接和他蒋某人打交道了!你们暗门的人,可要更费心点才是。”

“遵命。”启幕西在身后答道。

这时候,距离那场大地震已经过去足足四月有余了,在这四个月的时间里,日军攻占了十里洋场大上海,沦陷了九朝古都南京,国府精锐的中央军一溃千里,现在几十万人马正被重重围困于武汉三镇。中日之间的战争被拖了这么久,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而刘赢他们所救的日本人,本是在与日本交好的广西白崇禧那里做植物科目考察,孰料中日战争陡然爆发,为了避免成为中国军队的第一批俘虏,正在原始森林里考察的他们才决定索性深入那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以求绝处逢生,摆脱白崇禧,再与深入内地的日本军队接头。因为他们自负地相信,只要中日开战,那么贫穷积弱的中国军队,是抵挡不住大日本帝国皇军的钢铁洪流的!不出三个月,中国便会战败投降,那时候,他们无论从这偌大森林的哪一边走出来,面对的也都是一帮俯首帖耳的奴才而已。

他们这样认为一方面是由于对自己强大的帝国过于自信,另一方面,也实在是因为现如今的中国实在是太不堪了。自打1840年起至今的这将近一百年的时间里,中国军队在对外作战之中,无一例外地很快就会败退下来。尤其是在31年与帝国皇军在东三省的较量之中,除了一个马占山部表现的还算差强人意之外,其他军队无不是望风而逃。这样的贫穷落后的国家,由这样一群贪生怕死的部队保卫,焉有不亡的道理?

即使是在他们考察之地号称模范省的广西,白崇禧治下的桂系军队在中国可是能够与中央军相媲美的军队。因为白崇禧战前也一直与日本交好,日本更欲从内部瓦解分裂中国当局,对白崇禧的桂军也一直有很多军火资助。即使是这样,在白崇禧治下的广西,地方民团们还是以大刀长矛为主要兵器,即使是正规军,大部分的新兵也是分不到枪的。每人三四发子弹,金贵得要命,哪里有人舍得用它们来练习射击呢?这样的军队剿匪防爆什么的或许还有点用处,可要是真的与大日本帝国皇军短兵相接,在他们眼里,中国军队是必败无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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