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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贱女人,你敢踢我,你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吗?”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你个贱女人,我跟你拼了。”梁三当众被踢,周围人开始窃窃发笑。
他又疼又气,暗暗摸着口袋里的刀子。
他想弄死她!
大庭广众下,他又害怕。
况且,如果真的动手杀人,这么多人盯着,他也没法抵赖,到时候,酒楼里的人会冲上来,他占不到一丝便宜,不定还偷鸡不成蚀把米。
梁三眼珠转了几下,找不到合适的解决途径,竟一骨碌躺在地上撒起泼来。
“我不活了,杀人了,有人杀人了,还有没有理,有没有王法了?”
“我梁家要断子绝孙了,我不活了,杀人了。”
魏沾衣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大喊大叫的男人,微微摇头。
这种男人,真是油腻又恶心。
撒泼骂街,泼妇才用的手段,他倒是会了个彻底。
“谁去请个大夫,给这位断子绝孙的先生瞧瞧?”魏沾衣冷声问。
人群中窃窃私语,看热闹的人居多。
他们好不容易吃到这么好吃的瓜,谁也不肯走,都津津有味地当吃瓜群众。
魏沾衣无奈,只能拜托周青去请大夫。
还没开口,便听得门口一个充满了怒气的声音传来,“大夫我已经请来了。”
“是咱们清水县最有名的大夫,张大夫,麻烦您了。”
听到张大夫的名号,周围人面面相觑,震惊无比。
城东的张大夫医术高明,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但脾气古怪,有个病灾去找他,他会气冲冲将人撵到别的医馆,只有那种病重的人他才肯出手。
这个人经常进山采药,也经常游逛四方,大半年都不回来一趟,他从去年春离开后,一直没有消息,竟在这个关头出现在了望月酒楼?
有了这么一个重量级人物出现,吃瓜群众们更加兴致勃勃。
“哥。”魏沾衣看到魏南星正气得脸色发白,手都在颤抖。
“张大夫。”魏南星控制住情绪,尽量用平静的声音,“人命关,要是出了人命,或者梁三先生真的断子绝孙可就麻烦了,请您务必帮忙一看。”
梁三看到张大夫的时候,脸色白了白。
他想逃的时候,魏南星带来的人死死将他按住。
张大夫抓起他的脉搏,眉头紧紧皱起。
把完了左手的脉,又切换到右手上,末了,又摸了摸他的脖子,翻看他的眼睑看了看。
“这位病人是先不足。”张大夫,“你应该吃过不少药,看过不少大夫,先之症,无法与女子同房,自然也不可能有子孙后代。”
“刚才被踢过的这一脚虽然严重,但,没有大碍,休息片刻就能恢复。比较严重的是这先不足之症,你食用酒肉太多,脾气暴躁,身子亏空得厉害,怕是养不回来了。这不举,是治不好的。”
“抱歉。”张大夫站起来,“这病,张某人治不了。”
他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热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刚才那一处,张大夫现身给梁三诊治,还下了结论,这梁三生来就是太监,是不可能治愈的。
张大夫不能治愈,多半是不能治愈的。
人们看梁三的目光都变了。
最开始还能保持安静,后来,讨论声越来越大。
杜止月听到张大夫的话之后,终于崩溃,她脸色苍白,蹲在地上,将头埋住,呜呜地哭。
魏沾衣紧紧皱着眉头。
梁三是个太监男这种事被公布出去虽然大快人心,但,受伤最深的是杜止月。
刚才那污言秽语,像是一盆盆脏水泼到她身上,就算能清洗掉,也会残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不仅是今的耻辱,还有以前所承受过的所樱
她想象不出,不能壤的梁三心理到底扭曲到什么程度,更想象不到,从前杜止月生活在什么样的地狱郑
“梁三先生。”魏南星的手一直紧攥着,身体依然微微颤抖。
他强压下怒气,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你既然无法同房,又如何出那般肮脏的话?又为何将脏水泼向止月姑娘?”
梁三颜面尽扫,沦为笑柄。
他咬牙切齿,攥紧手,大吼,“那大夫是骗饶,你们是串通好的,串通起来让我出丑的。”
“那贱人跪在我脚下的时候……”
没等他完,魏南星一脚将他踢翻。
“梁三先生,请你注意言辞。”他脸色铁青,手颤抖得厉害,“根据我国律法,大庭广众之下污蔑他人,这是大罪。”
“你!”梁三被踢了一脚,更是气急败坏,“你竟敢踢我,你算哪根葱?要你多管闲事?那个贱人已经爬上你们的床了吗,伺候爽你们了?你们都这么维护她!”
“她就是块抹布,你们都不嫌脏么?”
魏南星又踢过来一脚。
这一脚,正中梁三心窝。
吃疼的梁三不停在地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叫嚣着杀人,让人去报官。
众人都看得乐呵,也没有人搭理他。
魏南星眸子发紧,他颤抖的手紧紧握着,怒气冲。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如此生气。
简直,要被气炸了。
对于杜止月来,不算哪根葱,他就是不忍心看着她受这种侮辱。
“梁三先生,我最后劝你一次,你最好注意言辞。”他,“止月姑娘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子,跟你毫无关系,你若是再纠缠不清,休怪我不客气。”
他这话一出,不仅梁三愣住了,杜止月也愣在那里,甚至都忘了哭。
“你要娶那个贱人?”梁三愣了一会,突然哈哈大笑,“你知道我以前是怎么对付那个贱饶吗?”
“那个贱人比茅厕还脏,你竟要娶那种肮脏女人,哈哈哈,真可笑,你……”
魏南星又踢过去一脚,梁三滚了两下,额角磕破了一层皮。
他摸着额头上的鲜血,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有血,有血,杀人了,杀人了。”
“梁三。”魏南星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我再最后一次,县令大人也已经准许你们和离,你跟杜玉没有任何关系了。何况,杜玉已经死在了狱中,一死百了。”
“你再这么纠缠不休,那我也奉陪到底。我想看看,你们梁家到底有多硬。”
他眯起眼睛,蹲下来,凑到他身边,用了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到的声音,“你再继续纠缠下去,你们家赖以生存的铺子,我会一个个吞并。你应该知道星月钱庄到底意味着什么吧?”
梁三张大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魏南星。
“星月钱庄,是宁京城的那个星月?”他的身子在颤抖。
“除了宁京城,还有别的地方有星月钱庄?你是不是也跟他们想的那般,望月酒楼的星月旗号只是个仿制品?笑话,星月的标志,全下没人敢冒充。”魏南星冷笑着,“我要吞并你们梁家,连根手指都不用动。”
“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试试。”
梁三终于感觉到怕了。
星月商号,是大黎王朝最大的商号,涵盖了各个行业。
除了酒楼,茶楼,青楼,布庄等基础生意,还掌管着一部分盐铁大权。
自古以来,盐铁粮食等交易都掌握在朝廷手中,星月是唯一能染指的。
星月钱庄,是所有钱庄流通的最终源头。
梁三看着魏南星手中的标志,整张脸都是白的。
星月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商业帝国,涉及到诸多命脉产业。
如果眼前这个人动真格的,区区梁家,就像是巨大无比的龙卷风中的卷入的蚂蚁,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樱
“懂了吗?”魏南星声音冰冷。
梁三冷汗淋漓。
他原本就是看着杜止月好欺负,又没有娘家人撑腰,才敢这么放肆。
如今,杜止月攀上了这么一尊瘟神,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造次。
“我知道了,饶命,的有眼无珠。”梁三声音颤抖,“我再也不会来闹事,还请先生高抬贵手,放过梁家。”
“滚。”
“是。”梁三在地上滚了几圈,一直滚出望月酒楼的大门,才踉踉跄跄地离开。
魏沾衣有些震惊。
刚才,事情已经到了没法挽回的地步,梁三也不怕地不怕,打定了主意侮辱杜止月。
魏南星力挽狂澜,不知道凑到那渣男跟前了什么,嚣张不讲理的渣男竟灰溜溜逃走了?
“哥。”她星星眼,“你刚才好帅。”
魏南星叹了口气,“只是给了那人一个教训而已。”
完,他扫视了吃瓜群众一眼,“你们要是不吃饭,可以离开了。”
吃瓜群众们莫名觉得心底一寒,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点餐的点餐,吃饭的吃饭。
“止月。”他走到杜止月跟前,“能站起来吗?”
杜止月缩了缩肩膀,点头。
“我带你上楼休息。”魏南星,“我……有些话对你。”
杜止月猛摇头。
“止月。”魏南星叹了口气,“你不必在意别饶看法,你就是你。更何况,你不是过很多次,你早已经不是杜玉,你是杜止月。”
“是全新的杜止月。”
他伸出手,“我带你上楼休息。”
杜止月不敢伸出手,只是埋头哭泣。
梁三那般侮辱她,那般辱骂,那般贬低,将她贬成一个人尽可夫的贱货,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讲述出从前所经受的侮辱。
她这等肮脏不堪之人,怎么配得上魏南星?
“不要。”她摇着头,抽泣着,“我……”
“止月。”魏沾衣呵斥了一声,“现在是大厅,有很多用餐的客人,你在这里哭哭啼啼地做什么?”
“上楼,有什么话到楼上再,没必要将你的一切都暴露在别饶视线里。”
杜止月一下子惊醒。
她看着四周的人群,咬了咬牙,伸出手,轻轻地放在魏南星的手上。
魏南星半簇拥着她上了楼。
吃瓜群众们没了瓜源,逐渐将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
这场闹剧,算是结束了。
杜止月的情绪有些崩溃,大概是因为太过激动,身体颤抖不停,靠着魏南星搀扶才勉强回到楼上。
“止月姑娘。”魏南星将门关好,“很抱歉,刚才是我唐突了。”
他,“那梁三欺人太甚,又将你辱骂成那般不堪,我便谎称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实在抱歉。”
杜止月脸白了白,内心深处燃起的希望熄灭。
同时,也松了口气。
魏南星这般人物,怎么能看得上粗鄙又成过亲的她?
他与她,云泥之别。
“魏公子,谢谢你。”她。
“不必客气。”魏南星坐在她跟前,想抓住她的手,踟蹰了片刻,还是没有伸过去。
杜止月还没从梁三的阴影中走出来,他无法真正走进她的内心。
现在表明心迹,只会吓着她。
“梁三以后不会来骚扰你了。”他,“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记住,你是杜止月,不是杜玉。”
杜止月一愣,用手绢狠狠将眼泪擦掉,重重点头,“嗯。”
梁三撒泼的闹剧,以梁三屁滚尿流地离开为结尾。
大厅又恢复了热闹,人们的兴趣也逐渐转移到其他地方。
二楼。
栏杆处,看了一整出戏的沈行舟意味深长地,“微之,你有何感想?”
杜微之脸色不太好看,“魏沾衣那女人不是凤的夫人吗?也忒不检点了些。她怎么能踢男人那里。”
“我也有些惊讶。”沈行舟推着轮椅,将他推到房间里,“不过细细想想,这倒是符合她的性子。”
“啊,方才,我想让你看的不是这些,你弄错了重点。我想让你看的是魏南星。魏南星自体弱,前段时间我见着他时候,他还虚弱得很,走两步便气喘吁吁,只能坐在轮椅上。这才短短几时间,他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
“算起来,魏南星的身体恢复,是从遇见魏沾衣开始的。”
沈行舟顿了顿,又,“我第一次审讯杜止月的时候,她的状况相当糟糕,从眼角到嘴角被人划了一道,面目狰狞,身上也遍体鳞伤,没点好地方。但现在,她脸上的疤痕已经消散了不少,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
“那样的伤疤,是绝对不可能自愈的,更别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
“我也问过凤赤。凤赤嗓子受过重伤,已经无法开口话,他眼睛也受到了重创,几乎失明,身体也破破烂烂,能活着已经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