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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已经变了，这不是我的天下了！”程天南将折掉的手掌递到江怀明的面前道：“你看看我这只手，毁掉它的不过是个三十出头的人而已！”
“我打不过他们，我也不想打了，我就想让你给我一条活路，这点就那么难吗？”
江怀明又沉默了，四通集团的事情他已经全部知晓了，一切真如程天南所说他被打的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可现在真的让程天南撂挑子不干了，那他之前谋划的事情可就算全部流产了啊。
他想了好一会，按通了孙跃平的电话，两分钟之后孙跃平推门进来了。
进门之后的孙跃平跟两个人点头示意，将两叠文件放在床头，跟着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江怀明摸出中华给程天南递上一根，跟着慢慢敲打了一下两叠文件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程天南啪嗒啪嗒抽着烟，沉默的不接话茬。
江怀明接着说道：“这是从工商那边调过来的，这其中一叠文件是李仕阳旗下所有明面势力的归属权，现在他们都属于涂万全的，还有一叠文件是李仕阳旗下所有夜场的经营权，现在他们属于拐七的！”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韩九州跟你说的是实话，我们看错他了，从始至终都看错他了！”
“你心里没底了是吗？”程天南总算是抬头回了一句。
“如果你是韩九州，你设计覆灭了李仕阳，摘取果实的时候，你会不要吗？”江怀明冷声反问了一句。
“这也没算不要吧，虽然名字不是他的，可最后还得是他的！”
“这就是最可怕的！”江怀明自己点上烟，他敲了敲文件道：“以我们之前对韩九州的打压来看，他最应该的做法就是将李仕阳旗下所有的产业都集中在自己的名下，然后立马就能高调在南源立足了！”
“可他为什么没这么做？他是没把我的打压放在眼里，还是没把李仕阳的产业看在眼里？可在你们的对话中，韩九州把我两个猜测都否掉了，他亲口说的是我们一步步把他逼到这个地步的！”
“那么我就有了第三个猜测了，这个猜测是我最不想看见的结果！”
“你怕了是吗？”程天南冷冷的笑了一下：“我还是第一次从你脸上看见这种表情，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程天南！”江怀明重重的喝了一声道：“我身上的使命责任从来没教会过我惧怕，我坚决不会允许韩九州这样的人存在南源，他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我不知道他爆掉的时候，南源这座城市要替他承受多少代价！”
程天南摇头，狠狠的摇头：“你就是怕了！”
他口气也变的凌厉起来：“你害怕韩九州有更大的图谋，你害怕韩九州对江怀义下手之后，南源的平衡就会被彻底打破，你不是不允许韩九州存在南源，你是不允许任何一个不可控的人存在南源！”
“你认为你对江怀义是有所掌握的，你认为江怀义的一切行动都跳不出你的手掌心，你到现在还在认为你能一步步清除掉江怀义！”
“难道你认为我不可以？”江怀明轻轻笑了一下，神情之间皆是淡漠，这种淡漠是掌握一切的淡漠。
“你真的不可以！”程天南完全豁出去了一般：“你忽略的是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霓虹国，古武者，江怀义身边有了这种人他就已经不是你能掌握的江怀义了，你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将事件通报给龙组，让龙组的人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可你偏偏不会做出这个选择，因为你知道龙组的手段，他们行事是不顾一切的，你不怕他们毁掉江怀义，你怕他们连江怀义身后的一切都给毁了！”
“真到了这一天，南源的经济就会彻底失衡，这是你最不愿意看见的结果。”
江怀明脸上彻底淡漠了，这种淡漠似乎能将人都给吞噬掉一般，他看着程天南道：“那韩九州和龙组又有什么区别？他们要的不都是毁灭吗？！”
“放手吧！”程天南脸上露出惨然的笑：“真的，真的，可以放手了！你想将韩九州变成我程天南是不可能的了，他真的变成了我程天南，那他就真的不是江怀义的对手了！”
“对啊，他不是你，他永远都不可能是你！”江怀明一直以来的担忧就是这个，趋虎吞狼真的能行吗？任由一头他看不透的猛虎成长，那到时候他将失去所有的掌握权，对于他这个级别的人来说，失去了掌握权，那就如同失去了双眼和双手啊。
“他是个兵！”程天南沉沉的吼了出来：“韩九州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是个兵，只要是个兵他骨子的血就是热的，就拿这次李天王的事情来说，我们之前所有的担忧都是泡沫，我们的担忧并未发生！”
“我不想知道你的第三个猜测是什么了，我只想说一句，你的猜测未必成真，猜测一个根本看不透的人本身就是个笑话！”
江怀明的眼角颤了一下，笑话！什么时候程天南敢当他的面吼出这两个字了？
他默默的叼上中华，点上之后，啪嗒啪嗒的抽了起来。
程天南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拽过烟盒，也啪嗒啪嗒抽了起来。
病房之内再次剩下了监测仪器滴滴、滴滴的声音。
一根烟抽完之后，江怀明又摸上了一根烟，他慢腾腾的又抽了两口，接着才看向程天南道：“你认为韩九州做你的女婿如何？”
程天南眼神一眯，手中的烟啪的一下折断。
他声音冷冽道：“你还是不打算放过我吗？”
江怀明呵呵笑了两声，他轻轻摇头道：“程天南这天下间的好事不能让你一个人给占全了，之前的事情我让你下手对付韩九州，可你给我的答案让我满意了吗？”
“你不能看似没选择，却始终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吧！”
“我是真的没选择！”程天南狠狠的看向江怀明，江怀明这一手不可谓不毒辣了，他是在逼自己以极其龌龊的手段将韩九州绑在身边，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他跟程梦瑶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势必要降到最冰点。
“那你现在就有选择了吗？”江怀明眼底闪过一丝淡漠：“你的人可都楼下等你出院啊！”
“江怀明！”程天南闷喝一声，眼神直勾勾的盯住了江怀明。
“别那么激动，激动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江怀明吐出一个烟圈，慢慢的道：“南源为什么会有一程双江李天王，那是因为咱们都属于南源这座城市，咱们之间在怎么争斗也不过是个你死我活的事情，没人会去伤及这座城市，但是韩九州不行，他不属于这里，我心里没底。”
“那你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将韩九州绑在这里吧，凭什么牺牲掉我的女儿。”
“他们之间不是两情相悦的吗？”江怀明反问一句，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就算他们是两情相悦，那他们之间会走到什么地步也不是我该插手的，就何况是抱着这种心思前去插手？！”程天南表现的无比抵触，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江怀明。
“这就不是我关心的事了，我只要一个结果！”江怀明手中烟头摁灭，拍了拍身体站了起来：“咱俩之间的谈话，我认为已经结束了。”
程天南脸色复杂，哪怕他在外面是一代枭雄又如何，在江怀明面前他始终没有叫板的能力。
他低着头沉吟一会，在江怀明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他才叫道：“等一下！”
江怀明转身：“这么快就想好了？”
程天南默默的点了一下头：“或许咱俩之间该换种方式了？！”
“哦？！”江怀明眼中闪过狡黠：“你指的是哪种方式？”
程天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咱们并不能将赌注全部押在韩九州身上……我们还可以……”
听完程天南的话，江怀明眼中的狡黠随之消失，他低头沉思许久，最终抬头道：“你是又想跟我玩花样吧？！”
程天南直视着江怀明的眼神，直接斩钉截铁的道：“成还是不成？”
“成！”江怀明最终是缓缓的吐出了这个字，而后又道：“不过这次我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你要想养老就趁早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卷吧！”
说完之后江怀明推开了门，随之传来的是重重的碰门声。
门内的程天南久久不能平静，一个韩九州就够他头痛的了，偏偏这个时候还要应付江怀明，夹在这两个人中间，那走错一步，便是要万劫不复啊。
可偏偏他是真的不能选，他唯一能选的就是在夹缝之中布局谋路，求以全身而退。
头痛！
头痛！
他这个南源的一程到了现在竟赤果的变成了夹缝中生存的男人，一种最让人瞧不起的男人。
许久之后程天南颤抖的点上一根中华，他低沉自语道：“韩九州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