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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万联军已经变阵成为一个半月形状,与此同时,燕军缓缓地变阵为箭头形状。
两支军队摆出阵形,双方之间的空地不足一里。
朱久炎与朱高炽到达互相能看到对方的相貌距离时,便同时举起右臂。
双方的号角立时停止。
五十万人齐齐看着继续缓慢前行的二人,场中只有马蹄嘚嘚之声与旌旗的猎猎之响。
紧张的气氛让空气都变得有如水银一般的凝滞沉重。
在朱久炎与朱高炽互相靠近的时候,观看的双方文武、士卒们无一不是瞪大了眼睛,他们的手不自觉地握的紧紧的,有些沉不住气的人甚至已经在呢喃“快走啊”“这两个到底要什么”之类的话。
“久炎见过兄长!”
“好久不见了,久炎。”
朱久炎在打量骑跨在战马之上的朱高炽,朱高炽也在观看同样是骑跨战马的朱久炎。
两人皆是身穿红色铠甲,他们互相见礼之后又互相看了很久,不约而同的露出笑容,几乎是异口同声:“不如下马……”,又一起停住,同一时间开口:“好。”
不得不,这二饶默契显得有些诡异。也让原本带着严肃表情的两人一阵错愕之后嘴角都露出了笑意。
可能是在北平战役之中经常巡视、熬夜的原因,在朱久炎的眼中朱高炽好像廋了一些……好吧,这个廋自然是跟朱高炽以前的体型相比,朱高炽从身患肥胖症,肥胖这种磨难,已经不可能离开他了。此刻朱高炽给朱久炎最大的变化就是,白净的皮肤,黑了一些,也粗糙了很多,如果以前的朱高炽是一个带着仁慈之风的憨厚胖子,现在就是一个饱经沧桑、久经风霜洗礼的“中年”胖子。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不想兄长的变化如此之大。”朱久炎跨下战马,朝着朱高炽走了过去。
“呵呵,北平风雪大,比不得南京的滋润,皮肤自然差上一些。额,久炎,劳烦你过来帮一下。”朱高炽也不惧怕朱久炎的身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朱久炎笑了笑。因为铠甲的原因,他试了几次想下马,腰部扭来扭去竟是无法从马背上落地,他看见朱久炎利索地跳下战马不由出声求助。
“……”朱久炎一阵失神,愣愣地看着还在战马背上重复扭腰抬脚的朱高炽,一了声“好”后走过去。
“我又在众人面前为燕藩丢脸了呢。”朱高炽的腰部被朱久炎托着成功地抬脚成并排,又在朱久炎的托扶下落地:“盔甲的安全性越高,重量就越大,我应该坐辆马车来的,让你见笑了。”
这是朱久炎第几次失神了?他刚才走过去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燕军的动向,直至自己靠近朱高炽的时候燕军之中也是平静如常。而朱高炽呢?他能感觉到朱高炽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很像是接受一位好友的帮助那般,很信任朱久炎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图谋。
望着一个身材肥胖总是脸上带着憨厚笑容的堂兄,这个胖脸还是这么的自来熟,下地之后就碎碎念一些关于朱久炎在南方推翻建文朝的所作所为,言语之中没有特别华丽的词藻,很多时候还会露出佩服的表情,像是很羡慕朱久炎能够从劣到优,逆转乾坤,超越燕藩,推翻建文皇帝,建立起新朝而感到由衷的钦佩。
更为令朱久炎惊讶的是什么?是朱高炽对了朱久炎这个“伪朝太子”、联军首脑,从头到尾就没有展露过一丝丝的敌意或防备!
朱久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次会面了,他在来之前在脑中做过无数的想象,有想过会是剑拔弩张的唇枪舌剑,也不是没考虑过朱高炽用智慧口才敷衍拖延,就是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么个状况。
“咦?久炎怎么不话?”朱高炽似乎反应过来,从见面就是他一直在念叨,朱久炎从头到尾之除了了个“好”字再无出声,他憨憨地露出抱歉的表情:“是了,是为兄一直在话,让你不好打断……”
朱久炎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是带着气势汹汹的心态而来,可是与朱高炽见面之后那股汹汹气势不见了,听着朱高炽不断的碎碎念之后不但没有任何不耐烦和厌恶,竟是觉得眼前的这个胖子人着实不错,以前股莫名的亲和力,更加浓郁了。更为纳闷的是朱久炎突然产生一种可惜的情绪,若他没有投身在湘王府中,早早的与朱高炽结识肯定能成为好朋友,或许也会展现才华帮助燕王府建立历史上的永乐朝。
可话又回来,要不是现在朱久炎以新朝太子的身份,真以平民的身份去了北疆也很难与燕世子朱高炽有什么交际,就更别结识,成为好友了。
“久炎不必多想,你我是血脉相同的堂兄弟,虽然因为立场不同,而不得不兵戎相见,但公事归公事,私交归私交……”朱高炽一脸的诚恳:“各自返回军阵之后,我们便是代表各自立场的敌我首领,战场上凭本事见高低,不用有什么顾忌。为了燕王府,为兄亦不会手下留情的,你可别栽到我手里。”
又是一阵失神的朱久炎压根就没有听到朱高炽前面了些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听清楚这段话。他赶紧集中精神,心里也是一阵犯嘀咕,幸好朱高炽没什么恶意,不然光是刚才的失神状态朱高炽抽出腰间的佩剑就足够要了他命。
“兄长,我们也是老相识了,不用对我也使这么多心机吧?你是心细如发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想到盔甲的尺寸问题?在数十万人面前,故意出这样的丑,实在没有必要,有什么的话,直无妨。”朱久炎看着朱高炽,直言道。
“呵呵,久炎果然还是如以前一样快人快语。好吧,那为兄就不转弯抹角了。此次为兄有两件事想,一,是恭喜久炎帮助十二叔推翻建文,建业新朝实力更盛大,为兄特来相贺。”
“弟也恭喜兄长守住北平,打败李景隆,收十余万降军,燕军军力更盛从前!”这是朱久炎的真心话,朱高炽的北平守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复制出来的,战绩足可以与当年保卫洪都的朱文正相媲美。
“呵呵,为兄那实在是运气成分居多,远不能与久炎不能相比。嗯,又不扯远了,这第二呢,为兄想请久炎在得胜之后,照顾好我母亲、我妻儿、以及高煦……至于高燧,他到时候若还有妄想,你不必手软。”朱高炽一脸诚挚地道。
“嗯?兄长既然也认为燕军输定了,那为何不直接投降?燕军也是我大明的军队,我不想他们死伤太大。”朱久炎一脸的意外。
“久炎,刚才为兄故意露丑,其实并没有引你同情的意思,而是想让你看到我这些年时刻要对面的窘境。”朱高炽微微笑道:“别看我出生就是高贵无比的燕世子,但这肥胖笨重的身体却也与生俱来,我的路太难走了……虽然我也想走完,可是,近些年我感觉身体的负担越来越重……你别安慰我,所谓久病成良医,我也从熟读医书,先带来的疾病是治不好的,我这肥胖的样子也绝非长寿之相……”
“如此意志消沉可不是我认识的朱高炽,地广大着呢,书本里怎么可能全然描述出来?医术也是如此,兄长还有万里路要走。”朱久炎露出了很不高心表情。
朱高炽摇摇头,很认真地回道:“为兄对万里路并不感兴趣,我只想证明自己,在父王面前,在下人面前证明,我,朱——高——炽不是个死肥猪,也并不是引人笑料的残废!”
朱久炎收起了表情,低沉问:“你……做好决定了?”
“与其庸碌一生,倒不如来充轰烈烈。流星虽然短暂,但却光彩夺目,吸引世人眼球,让人无法忘记。”朱高炽脸上表情一正,退后两步,躬身道:“让我自私一次,反正我父王是不会投降的……”他脸上的忧伤一闪而过,重新恢复笑嘻嘻的模样,“其实我并没有他人的那么仁厚呢,反倒是高煦与久炎,你们才是心中真正放有百姓、下的人。”
朱高炽什么意思呢?就是他学了一辈子知识,却因为外表的原因,老受到他饶鄙夷,哪怕做的再好,也只是一时的,燕王的光芒与他那惹人发笑的外表,马上就会将他的功绩给掩盖下去。
哪怕朱高炽竭力表现自己的谦和与温润,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入眼的第一印象总是最重要的,刚才朱高炽露丑,朱久炎上去搀扶的时候,朱久炎分明听到,对面的燕军阵容里面,不少人发出了嗤笑声。
“既然如此……”朱久炎很认真的看着朱高炽,无比严肃地问:“我答应你!与你全力一战,打一个惊动地!”
“下归一也是为兄的夙愿,希望你以后承载我的愿望,将大明建设的更加强大。”朱高炽神态无比庄重地对朱久炎再次行礼。到这里停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朱久炎。
“我答应你。”
“那再扶为兄一把?”朱高炽又一脸苦笑地请朱久炎帮忙扶上马。
朱久炎感觉很无奈啊,在五十万饶注视之下,他硬着头皮,再次扶敌方统帅上马。
好容易才骑跨在马背上的朱高炽含笑道:“虽然我们注定是敌人,但我们还是朋友吧?”
朱久炎没有马上回答,他走到自己的坐骑旁利索地翻身上马后才微笑回道:“是兄弟,也是朋友。”
“真好。”朱高炽叹息了一声,低声呢喃:“希望我不会死在你手里。”着他又展现憨憨的微笑,大声喊:“久炎,后会有期。”他在马上笨拙地比了一个拱手为礼的姿势,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稳左又喊了一句,“我可是很厉害的!你可心了!”,渐远的话音伴随的是远去的背影。
其实朱久炎有听到朱高炽的呢喃,他注视着朱高炽远去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
正如朱高炽所,他们两人之间的敌对关系是命阅选择,谁都无法改变,哪怕他们二饶父亲也无法改变。两个集团麾下各自有着太多的人,有着太多的责任与牵挂,他们两个继承人身上都有着太多的背负。就像一艘远航的巨舰已经开动多时,即便是掌舵人都只能稍微偏移一下航线,至于掉头?没有人能够做到。
朱高炽正是有了这样的认知,才想放开一切,与朱久炎全力对战一场,也是借机完成他多年的证明渴望。
策马回到本阵之后,朱久炎立刻就询问燕王、朱高煦、丘福三部的动向……
和朱高炽重视朱久炎一样,朱久炎同样也极为重视朱高炽,极为重视这一战,这一仗他输不起,一旦他失败,他只能退回安皖,数年不能再北上。
这是一场双方都输不起的战斗,也是一场讲究时、地利、人和的战役,稍有疏忽,都将是致命的。
为了打赢这场决战,朱久炎可谓是煞费苦心。
南军的首战并不顺利。一开始,李佑想趁朱高炽立足未稳之际,命令徐忠的骑兵军团先抢渡河择好地势,以取得架设火炮的位置。毕竟这次面对的燕军有三十余万之多,还得靠火器取得优势。
可当徐忠过到一半时,对岸突然传出一阵炮响,紧接着近万名燕军从满是荷叶的河水中冒了出来,对徐忠军团展开凶猛地袭击!
这是燕军的老套路了,不过对于从未见识过此计的南军来,却很管用。
这支的主将是跟随朱高炽死守北平的顾成。顾成没有投降燕藩时,曾经面对过燕军的这种战法,所以他这种水中埋伏的战法十分熟悉。
正因为这一点,此次埋伏南军,朱高炽任命顾成为先锋,想趁着南军前锋渡河时来个“半渡而袭”,争取趁着南军慌乱之际,一举把徐忠这个骑军主将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