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移情别恋

一

虽然在杏子的帮助下，荷花和哥哥相好如初，但是，杏子依然感觉到俩人之间存在一种莫名言状的担忧。

近来，荷花的一些细微变化，引起杏子的高度关注，不知那里来的动力，她鬼使神差地专心起自己的学习，尤其是旁边有男生存在的情况下，朗诵的英语更显得抑扬顿挫，宛如雌鸟求偶时的鸣叫，从声音中，只有女生的第六感，方能觉察到其中所隐藏的雌力。

另外，荷花把从不讲究的刘海用烤得炙热竹筷打理出波浪，更显得那副娇媚大眼，楚楚动人。

杏子挠头抓耳，思索良久，方从脑海中煞费心机地找到了较为贴切的字语：人在曹营心在汉。

荷花表面上和哥哥保持着恋爱关系，但从心里，仍旧对哥哥的男儿身的怀疑并没有消除顾虑。所以目前便有了伸出一只脚，尚试着脚踩两只船。

而她见露锋芒的心机，让杏子洞悉得一清二楚，但是她的目标是何许人也，杏子一时半会儿还没有锁定。

今天，中午放学的路上，荷花说要去街上买个东西，借口没有和杏子一起回。拖堂下课的五一，急匆匆地脚步，赶上了前面的杏子，兄妹俩便说笑着走。

杏子一看周围没有别人，便问起哥哥：“你注意到荷花卷成波浪的刘海了吗？”

“是前天下午卷的，当时我在她家。”

杏子忽然想起前天便是星期天，对哥哥的回答只是“哦”了一声。

但是五一觉得妹妹的话中有话，可不知道其中隐藏着何等玄机，便无从知晓。

五一定神想了想，也没有想出一个相关联的假设，所以只好问杏子。

“你对她的发型感兴趣，要不让荷花也为你卷一下。”

五一只从女人爱美赏美的角度关心妹妹。

“我自己会做，就是没有闲情逸致。”杏子断然回答道。

五一看着杏子满不在乎的样子，笑着阿谀奉承道。

“我妹本来就很漂亮嘛。”

“啧啧啧”杏子对哥哥的夸赞，咂嘴笑道。

而在杏子的咂嘴笑中，一是发自肺腑地对哥哥显得有些酸溜的夸赞的由衷的孤芳自赏；二是对哥哥的讥笑，讥笑他当别人拿他当作猴耍时，自己却全然不知，依然美不胜收。

这就叫做旁观者清，当事者迷嘛。

“哥哥，最近你再亲吻过荷花吗？”

杏子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显得有些露骨，不应当由她来问，但是在杏子心里作为深入了解哥哥和荷花在一起时，荷花对哥哥亲昵举动的反应来反映她对哥哥是否忠贞不渝，也只有这么来问。

杏子说完后，她吐了吐舌头，做着滑稽的鬼脸看着哥哥的眼神，等待哥哥的回应。

“孝家的，你懂什么？”五一脸上显得有些腼腆和羞涩地说。

“你说说呗。”杏子任性地用手推搡了五一一把，笑着说。

五一犹豫起来了，脸上的羞涩忽然消失，神情变得凝聚。

半晌，五一依旧显得十分自信地说：“昨晚她背完一段英语，作为奖赏，我还亲了她。”

杏子对这个看似合理的答案，觉得其中似乎隐藏着不合理的感觉，至于是什么，自己也无法理清头绪。

二

春风吹绿大地，几场来得逢时的春雨，逼退了渐露风头的炎热，保持着春天凉爽的本色，禾苗在雨水的滋润和阳光的给力下，伸展出片片嫩绿的叶片，遮盖了脚下黝黑的泥土。

每年的春天，孩子们对春天的脚步总是喜欢用，“桃花开，杏花绽，梨花急得把脚踮。”的花期来判断。而今，就连粉白的梨花已处于凋零时节，树下洒落着变得焦黄的花瓣，在翠绿的枝叶间偶尔可以见到开不逢时残骨。

再过几天，就是阴历的四月八。从此开始，每月都会有一个山神庙会，一直要到九月九才结束。庙会上，林荫下，男女尽情的一放歌喉，对唱山歌。那时你便可随处可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彰显风情万种，流光溢彩的酗挑弄风骚，对自己的意中人敞开肺腑地用歌声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自然成了情窦初开年少们向往的胜地。

学校里，最近一段时间，谈论四月八庙会山场的话语逐渐多了起来，有时少不了在课余时间，胆大的酗在教室里情不自禁地哼上几句显得有些肉麻的情歌，在教室里惹得哄堂大笑，羞得腼腆的姑娘害羞地跑出教室。

四月八的庙会山场，就在班上同学大刚家的附近，这几天，大刚便开始张罗同学们逛山场之余，邀请到他家去做客。

大刚身材显得有些单薄，但圆圆的脸上，尤其是一对大耳垂，总给人一种满有富态之相。他打心里崇拜军人，闲暇时间，总喜欢看从书摊上廉价买回的过时了的《军事史林》和《世界军事》。但是他的学习却不尽人意，在班上属于中下。

在大刚身上，令姑娘们喜欢的一点，就是他模仿练就在身上的一种军人气质、雷厉风行的做事和对姑娘们的体贴和呵护。大刚也是一个交际广泛，重情义之人，和班上同学相处得都很融洽。

记得那是刚上高一，班上女同学凤儿就在麦黄时节恰遇父亲有病住院，当老师向班上同学告知此事后，大刚第一个站起来号召班上的同学去给凤儿家里抢收麦子。大刚不仅农活干得好，而且那天还亲自给同学们炒菜和拌凉面，当时，就出尽了风头，迎来姑娘们的啧啧称赞。

因为杏子和凤儿是同桌，自然是少不了去的。

三

哥哥临近高考，自然没有闲情逸致去逛山会。

今年的四月八敲是个星期天，同学们大都要去的，因为到了明年的四月八，面临高考，就自然而然没有闲工夫闲逛。

山林间充满树叶的清香和山坡上绽开野花的芳香，四处可见扎堆的人群，围拢着一对对对唱山歌的人们，洗耳倾听着他们触景生情随手拈来的歌调。

今年比起往年，最大的变化就是由政府出面组织的山歌大赛，擂台就布置在距离山神庙不远处的一个空地上，显然这是为了打造山歌文化来弘扬地方文化，提升文化品位的重大举措。擂台上有中洋结合的乐队伴奏，台上的歌手放开喉咙，竭尽全力地唱着山歌，台下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不时发出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声势颇为壮观。

杏子和荷花跟随同学们，像无头的苍蝇，漫无目的地四处瞎逛。刚刚驻足要听上几声山歌，便一窝蜂似的走开了。

渐渐地，情趣相投的几个同学便脱离了群体，又有几个同学脱离了群体，这样大群体便化为小群体行动起来，只是临散前约定四点中到大纲家聚会。

大刚和杏子、荷花，还有两个女生，一个男生自由组合成一个群体，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转在山林间，倾听本地山民对唱的带有浓郁乡土气息的情歌。

从始至终，杏子和荷花俩人亲如姊妹地将手拉在一起，生怕把对方在这漫山遍野的人群中走失。其实在山场中，更为姑娘们担心的是独自一人遇上那些四处游荡寻觅猎物的色狼。因为每年每场山会后，你总要听到一两个姑娘遭到色狼的袭击事件，所以姑娘们要不就是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要不就是和同村熟悉的年青人在一起，独自一人在这深山老林的，山山洼哇的地方放单飞，那是不安全的。

在人群中显得最为忙碌的便是抱着雪糕箱子四处叫卖的小商贩。这几年，除了卖雪糕的小商贩外，身上背个袋子，手里拿着丝巾、凉帽、气球和风车叫卖的也多了起来。

杏子觉得有点口渴，便喊过来卖雪糕的，便给每人买了一支雪糕，有了杏子的雪糕，凉爽和甜蜜对有些疲惫的身躯顿注活力。大家舔舐着雪糕，一时间又走向一个人堆。

此后，两个男生便争先恐后地，极为大方地一次次给六个人买着雪糕和瓜子。

不知不觉，时间就逼近四点。大刚提议六人提前下山到他家，以便给后面下来的同学，让家里人准备好饭菜。

大刚家里在大刚的吩咐下，早已按照二三十人准备着饭菜。大刚的父亲非常欢迎大刚的同学一年一度的前来家里做客。这次，大刚父亲大为破费，就啤酒就买了十扎，烟一条，还特地宰了一只羊，做了两大盆甜胚子，韭菜包子和地打菜的包子蒸了八笼，另外还有馍馍和凉面。其实往年，一般情况下，即便是遇上下雨天，家里至少要来十多个人，所以今天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自然要准备的更多更丰富些。

时近四点半，一群群饿狼便从山林间窜向大刚家，一时间，满院子都是同学和亲戚朋友的，那场面也不亚于山场。

吃饱喝足的同学们，一窝蜂便来到马路上，接连挡了三个面包车，返回到了镇子上，各自依依不舍的散去。

四

由于整个山场中，杏子和荷花总是形影不离，自然杏子没有发现荷花有何非分之举。

晚上，五一首先关心荷花，从妹妹口中打探荷花今天的表现和玩得是否开心。杏子当然义不容辞地对哥哥如实汇报。

但是，自从山场以后，杏子明显感觉到荷花的一只脚伸了出来，并且伸向了大刚。

大刚家的家庭境况，比起自己家里，显然要好一些，虽然地处大山脚下，远离镇子，但这几年赶上农村好政策，发展的迅速，一院大砖房修得很是阔气。

荷花的变化使得杏子看在眼里，想在心里。

后来，尤其哥哥考试的大败，荷花和大刚的距离越显得近了。

哥哥虽然考试后，自知自己没有上大学的可能，就是上一个小中专也是没有机会。索性按照自己预先设计的规划，在家里开始了家庭养殖的举措，显得信心百倍。

就在五一白天和父亲一起忙碌修建鸡舍和猪圈，晚上抽空也少不了和荷花偷偷地约会。

但是，荷花一出门，便给五一要忙于学习为借口，说上几句话后，便走进家门，五一只好呆痴痴地回家。只有偶尔，也许是处于面子吧，荷花和五一在小树林间走上一圈，相互聊表心意。

荷花的渐热渐冷，让五一觉得恋爱的危机感悄然逼近。

五

杏子看到最近哥哥心情的低落，心急如焚，不知所措。

五一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和焦虑，便转弯抹角地通过杏子打探起荷花近来在学校的表现。

杏子便把自己在学校里看到的一幕幕如实告诉给哥哥。其实杏子也喜欢哥哥和荷花俩人之间发展在一起，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荷花现在出现了移情别恋，让兄妹俩左右为难。

杏子有时也想从中作梗，来阻止荷花和大刚的恋爱发展，可是，腿长在人家身上，自己怎么去做呢。杏子有时想用自己比荷花长相上的优势，从中插上一杠，但是害怕弄巧成拙。

每次看到荷花在自习课上，装模作样地那本书窜到大刚身边，挤眉弄眼地问问题的神情，让杏子无可奈何。

尤其，自从五一不在上学后，荷花有时找借口放学不和杏子一起回家。有一次，杏子不仅觉察到荷花和大刚有所举动，而且和俩人的反应上判断出异常的举动。因为大刚是住校生，晚饭后就会到校外去看书。虽然这几乎是每个住校生的习惯行为。但是，大刚离开教室后的看着荷花的眼神中，杏子觉察到有种相约等待的意味。

杏子装好书包后，假装去叫荷花一起回家，而荷花说还要做几道题，让她先走。

杏子此时多了个心眼，她离开学校后，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来到能够看到学校大门的一个地埂上坐了下来，一边看书，一边观察着大门口的情况。

时间大约过了半小时，现实荷花走出了大门，而后三四分钟后，大刚紧随其后。荷花没有向回家的方向走来，而是去向学校围墙后面，大刚也是。

杏子起身，也变换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敲能够看到学校围墙侧面。此时她看到荷花和大刚一前一后的继续前行，去向学校河堤边的小树林。

杏子索性往学校围墙边走了过去，此时她亲眼目睹到荷花靠在一个树上站着，面前站着的是大刚。

杏子转身头也不回的径直回家。

路上她思虑万千，很想把此事一回家便告诉哥哥。但是，她再三犹豫，还是以否定自己的判断，把事情往好的一面考虑，便没有告诉哥哥。

面对心神不宁的哥哥，杏子无话可说。他和荷花之间的事只能看哥哥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