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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十川忍不棕头看了看自己那个塞满蓬蓬果的蛇皮袋。
“你的座位在楼上,你照着扶梯上到最顶楼就看得到了。”
陆十川说着,咽了口唾沫。
“我们一起上去好不好?这里面的路绕来绕去,我已经绕晕了。”
安零想让陆十川跟着她一起上去。
陆十川道:“真的吗?我找得到路啊,我可以送你上去吗?”
“那再好不过了。我从没出过象川,也没坐过船,担心得不得了。会不会像泰坦尼克一样,那真是太恐怖了。”
“没事的,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我会保护你的。”陆十川拍着胸脯,高兴地给蓬蓬果放了气。
两人收拾好行李出了玄黄船舱,沿着中间木质的扶梯向上走。
中间一段都是“地”字阁船舱,舱门全用的是黄色的胡桃木。
“再往上面就是天字阁舱了。”
陆十川数着楼层,朝天字阁舱进发。
天字阁的舱门用的是紫红海棠木,既庄重又典雅。
陆十川轻轻推开舱门。
船舱内很安静,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走在上面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过道两旁都是独立的包厢,中间有个公共的大厅。
有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报纸,茶几上放着热气腾腾的咖啡与茶。
“这可是只有昆仑教授级别的人物才会得到的船票!你说的阎老师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先生。”
安零也不敢相信,阎罗王竟然给了她一张头等舱的船票。
他们的包厢是天字十二阁。两人抱着行李,小心翼翼地穿过中央公共休息室。
经过一个沙发时,只见那里正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的鼻子和嘴都像老鹰一样。他穿着整齐的灰色西装,领带是与之相配的灰色条纹。与众不同的是,他西装后面两侧各开了一道口子,一对灰色的羽毛翅膀正好从缝里伸展出来叠靠在沙发背上,格外引人注目。
老人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厚厚的书。那书上画着壮阔的河流,纵横的山川还有变幻莫测的星空。他正用一段木棒拨动书里的星星,书上的景色随着星星位置的变动也在不断地变换。
老人看得十分专注,没有注意到安零他们好奇的目光。
“这个老爷爷是羽民。”
陆十川贴在安零耳边,小声地说道。
“快走吧,别打扰人家。”
两人穿过公共休息厅,找到了天字十二阁。阁间内很宽敞,正对面便是一块明亮的落地窗,窗前放着米白色的小榻。
中央则铺着一大幅织布地毯。毯上织的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图案。左侧摆放着软皮沙发,沙发前还有一张圆形镶边的琉璃茶几。右边的墙壁上侧镶着书架,上面摆放的都是最近的畅销书,另一边是影像投影。
两人放好行李,不约而同地扑在了那扇落地窗上。
但见窗外的饮马川浩浩荡荡朝前方奔流,河面烟波浩渺,远方青山若黛,景色美极了。十二支金色的船桨从船身两侧伸出,划动波涛。浪花激荡,宝船平稳地行驶在饮马川上。
“快看,我们很快就要离开饮马河了。”
陆十川指着窗外,安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水流开始变得湍急,前方水路忽然消失了。而此时,巧号云帆高涨,风驰电掣般朝着水路尽头直冲而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安零紧握住了窗边的扶手。
宝船正在飞快地加速,行驶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饮马川的水流飞快地奔腾着,汹涌着,安零趴在落地窗上,心脏咚咚直跳,忽然,奔腾的流水翻转了九十度,朝着另一个方向飞流。
安零看到那倾斜的河水,一时间觉得有些晕眩。定神再看时,那条饮马川竟如银河般从天而降!
原来,水路的尽头是一条瀑布。
瀑布倾泻而下,荡起层层水雾,雾霭在半空中聚集,将阳光散成了一道七彩的虹。
巧号腾空而起,在空中飞驰,十二只船桨也变成了金色的翅膀,羽翼扇动,际天而行。
而那条汹涌的垂天瀑布也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白云之中。
天穹苍苍,云海茫茫,巧号飞翔于云端之上,金色的太阳将云海渲染成了金色。窗外云雾缭绕,风息涌动,如青天屏壁,如天川翻涌,时而又如野马奔腾,时而若浮游吹散。
安零从未见过这般美妙神奇的景色,一切就像做梦一样的,却又如此真实。
巧号破风而行,即将到达的昆仑析城也越发让人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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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
安零翻了个身,一头撞在了反光的落地窗上。她刚才在窗前的小塌上睡着了。
巧号的速度慢了下来,金色的翅膀掠过云天,云朵是淡淡的橘色,夕阳霞光漫天,整个天空都是柔和的美。
天边的山脊和峰峦在云中若隐若现,唯有一座刀刃般的白色山脊,如巨大的屏风一样挡在巧号的前方。
巧号和那巨大的山脉想比,竟然就如同一片叶子飘摇在大海上一般。
“阿零,这是到哪儿了?”
陆十川从沙发头上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眼睛,踉跄地踱到窗前。他从窗户里看到了那巨大的白色山脊。
陆十川忽然兴奋地挠着蓬乱的头发。
“那个就是大罗岭,是昆仑的山脊,是只有大罗神仙才能走得上去的地方!”
“这里就是昆仑,我们到昆仑了!”
安零站在在窗前,遥望着那天际上的昆仑山脉。
巧号渐渐按下云头,群山依次显露真容,或壮阔无边,如万里青屏,或峭骨嶙峋,若倒插之剑。
各个船舱的门已经打开了,安零和陆十川提着行李登上了甲板。
此时的甲板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嘈杂地很。他们大多都和安零一样,是十一、二岁的少年人,看样子都是来参加昆仑学院入学考试的。
两人穿过人群,好不容易才在围栏上找到了空位,于是趴在船舷上,和大家一起观看巧号降落。
巧号收起了风帆,顺着流云,平稳地落在河面上。金色的翅膀变回了船桨,划过碧绿幽长的河道。
这一弯河道夹在悬崖峭壁之间,阳光被阻挡在了山岩外面,山岩上攀附着郁郁葱葱的植被大多都是暗淡的墨绿色,很多石块上覆盖了一层湿滑的苔藓,而头顶则是一线青天。
水路里凉悠悠的,甲板上的少年们不约而同都停止了说话,仰着头看那周围奇妙的景色。
一声猿啼破空。
众人抬头一望,见在那陡峭的崖壁上,四五只白猿攀着树枝荡了过去。白猿在悬崖上引发了一阵骚乱,而那栖息在岩洞中的鸟儿们则像散开的烟花一样四下飞逃,整个半空都是清脆的鸟鸣。只有那些体型较大的夜、岩鹰才纹丝不动地待在巢穴里或是站在露出水面的树根上。
水路一转,但见两岸各有一座巨大的石雕。两座雕像均一身九首,身形如虎如狮,其面如人,表情庄严肃穆,九双眼睛瞪得如铜铃,闪闪精光,让望而生畏。
真不愧是坐镇昆山,威慑百灵的开明天兽!听说昆仑山的九大门户都有开明兽镇守,为的就是不让任何异常生物进入昆仑,守护昆仑境内的和平与安宁。
行过巨大的开明兽石雕,视野顿时广阔起来。在夕阳的柔光中,一座古香古色的城市依山而建,傍水而生。
远远望去,那城中亭台楼阁鳞次栉比,王屋高宇雄起瑰丽,顺着山势层层而上,其间又有青塔、祭坛、拱门、石雕、习武惩剑刀台,另有瀑布、溪流、园林、花圃。
青山掩映着闹市,加之半腰云雾缭绕,橘红色的薄暮下,城市与天际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恍惚间让人觉得在那里的是海市蜃景,不似人间。
前方就是位于昆仑山脚的析城。
甲板上的少年们意气风发,迎着和煦的风,和巧号一起驶入了昆仑云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