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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雷就像扔铅球，也是个体力活，扔了许多雷之后，安零的胳膊已经痛到发胀。
这时忽然有人将她从池子里提了起来。
“玩够了吗。”姜晏之脸上带有明显的愠色。
紧接着，姜晏之在滚滚黑烟中将风悦书和风御礼也救出来。他这几个动作干净利落，几乎一眨眼就完成了。紫色的光芒将雷池里的硝烟驱散，火花尽数熄灭。
姜晏之收了法术，深深吸了口气。
“御礼，悦书，你们先去把衣服换了。”姜晏之面无表情：“阿霄，你带他们去木楼，那里有一些干净的院服。”
姜晏之说得非常平静，可这样的姜晏之反倒让人觉得有些冷冽和疏离。
风家兄妹没有再造次，阿霄则打了个哆嗦，赶紧领着风家兄妹上楼。
姜晏之的目光重新落在安零身上时，脸上闪过一丝阴晴不定。
“你也不用多说什么，这里我会打扫干净的。”安零抬起头来，却看见姜晏之脸上的阴云越积越深。
雷池周围一片狼藉，五方老师飞过来的时候，眼睛瞪得如车轮，差点撞在了墙上。五方老师和阿霄现在耷拉着翅膀坐在雷池边，从震惊、悲伤再到一脸生无可恋。
“雷池的雷是有定数的，你刚才扔了那么多雷，现在雷池的雷怕是不够用了。”
安零听懂了他的意思，道：“我会去制作间，帮制雷的师父造雷。”
“好，就这么办，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五方老师去制作间。”姜晏之背着手：“跟我来。”说着，他转身出了雷池。
安零跟着姜晏之穿过木楼，穿过回廊，来到了凌空栈桥上。
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安零也不知道姜晏之为何带她来这里。
姜晏之站在栈桥边，看着山崖下翻滚的雷云。
“喂，你不会是想从这里跳下去吧！”安零琢磨不透这个紫衫公子的想法，他该不会是已经被她气到想跳崖了吧。
姜晏之翻过栅栏，站在了山崖边缘，转过头：“怎么，你刚才不是的还挺勇敢。”
他不仅自己想跳，还想带着安零跳！安零咽了一下口水，想确定一下姜晏之是不是真的被她气糊涂了，她刚才只是为了刺激风悦书，可不是真的想不开。这样乌紫乌紫的雷雨云，无论怎么看都是即恐怖又危险的。
“啊嘞，你敢不敢跳？”
“敢，怎么不敢。”好像中了他的激将法，安零无奈地笑了一下，挽起袖子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
“好，准备。”
两人跃下了山崖。穿过表面一层厚黑的乌云，云池中心没有风，有的是紫光流云、游龙万象，紫气撑开的一片天空里穿梭着琉璃般的光芒，云瀑与山川交相辉映，磅礴而瑰丽。
“还蛮漂亮的。”
姜晏之笑道：“当然，看起来恐怖只是因为不了解罢了。”
穿过雷云，看见了昆仑学院里那些熟悉的高楼层观。
“先去医馆看看你的胳膊，都已经肿起来了。”
安零摇摇头，态度很坚决，像这种伤痕，灵枢婆婆看了之后肯定会追查的。
姜晏之愣了愣：“好吧，那就去别的地方。”姜晏之拉着安零转了个弯，朝摘星楼飞去。
观星台上的雪已经融化，开春之后天气晴朗，和风柔畅，万里星辰之下是波光粼粼的瀚海，而海面那些美丽的银色亮光，就是在月光下跃出海面的鲛人。
“虽然不去医馆。但总的还是要看看你的胳膊的，拖严重了说不定胳膊都得废了。”
安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正犹豫着，姜晏之已经从袍子里掏出几个小瓶子：“这里有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还有祛毒消肿的。”
“你身上怎么还会带药。”安零摆弄着小瓶子，瓶子上贴了手写的标签，应该是分装出来的。
姜晏之笑道：“常年修习之人，带点儿药以备不时之需。”
“喔。”安零松了襻膊，院服的袖子很宽，捞起来就可以了。
姜晏之忽然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雪白的胳膊上赫然有五指黑印，看起来甚是惊心。
安零支吾道：“我自己啊，我练白虎院的虎爪手弄得。”
说起来安零自己都有些不信，好在姜晏之也没再问下去，他拿了药膏抹在安零肩膀上，传来一阵浓烈的草药味，胳膊上凉悠悠的，疼痛也消退了不少。
上完药，姜晏之又递来一个元气馒头。
“你怎么连馒头也带上了？”
“修习的人特别容易饿不是。”姜晏之笑盈盈地将馒头朝安零面前推了推。
安零再是忍不住，接过来啃了一大口。馒头热乎，很好吃。安零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一个。姜晏之一共带了六个，全部放在了安零面前。
“慢点吃，别噎着。”姜晏之又拿出两袋沙棠泡泡：“喝点水先。”
连糖水都带上了，这个人是有百宝箱么。
安零吃完，对姜晏之道：“你这次请我吃馒头，下次我请你吃那个什么龙鱼过江汤！”
“荣幸之至。”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姜晏之又笑道：“你之前说有重要的事和我说，到底是何事？”
“你真的是神部御首家的公子？”
“是。”
安零面不改色：“我就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谈吐有致、气度不凡。像你这样助人为乐，侠肝义胆又古道热肠的人，一看就知道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姜晏之差点没将嘴里的棠梨泡泡给喷出来。
“你还是快说什么事吧。”
估摸着这些奉承的话他听得多了，本来还想先套套近乎，暖暖场来着。
安零立即正襟危坐：“御首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晏之微不可见地凝眉，转瞬笑道：“他是蓬莱姜家一位了不起的族长，是重振神部的御首，是我最尊敬和崇拜的父亲。”
安零略微沉吟：“我想见一见御首，有件重要的事想和御首说。”
“御首在高都总部，就算是我也不能轻易见到。”
姜晏之笑容柔软：“可以和我说吗，有机会我会替你转达给他。”
安零摇头，道：“这件事要亲自和御首说才行。”此事事关重大，经过公仪煜之后，安零再是不敢轻易让人知道。
安零叹了口气，果然想法还是太过简单了，就算是御首的公子，毕竟也只是个昆仑弟子。
“那你能帮我进悬圃吗？”
姜晏之笑出来：“你怎么老是想违反学校的禁令呢？”
安零低头，不再做声。姜晏之也没再说话了。
两人用腾风术从观星台上跳下来的时候，一轮明月已经升到了头顶上。
“就不送你了。”
“嗯，明天我直接去雷池找五方老师和阿霄。”安零朝姜晏之挥挥手，绕过摘星楼朝宿舍跑去。
姜晏之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姜晏之在回雷山院的路上无奈地摇了摇头，雷池那边今晚可有得他忙了，谁叫他是个助人为乐，侠肝义胆又古道热肠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