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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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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煜还在里面!”

安零停在了青石桥边,其实从他们进入姑云泽开始就有些不对劲儿,他们一路从救人,放出了元神球,一切似乎都太过顺利。姑云泽里的大火烧得惊天动地,然而姑云泽的主人孟姬,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殷小乙扛着昏迷不醒的少女,站在桥上大吼:“一年生,你快给我出去,这都什么时候了,管他公仪煜干嘛!”

公仪煜看起来人缘并不太好。

“对不住了,两位师兄!”安零后退了两步,咬咬牙返回了姑云泽里,毕竟是公仪煜为他们拖住了孟姬呀。

殷小乙气得直跺脚:“喂,一年生,你给我回来!我就知道一年生都是大麻烦,当初就不该带一年生进姑云泽。”

……

安零一路寻着孟姬的声音返回到那个荒废的古建筑群落之中。

地面上腾起了灰白的水雾,这里的亭台楼阁氤氲在水雾中。空中又飘来一段清唱。“人间琉璃如玉郎,誓把椒兰赠玉娘,朱颜枯老随风去,徒等鲜衣与怒马。……”

孟姬唱得哀怨惆怅,一曲唱罢,只听她疯癫地大笑着:“东烨,东烨,你终于肯回来了……”

一声声的呼唤听得安零心惊肉跳,也不知孟姬怎会如此迷恋东烨,执着于那个令神界胆寒的人物。

原本空旷的大街上忽然点亮了灯笼,亭台楼阁中的灯火被依次点亮,窗户上鬼影绰绰,四周觥筹交错、丝竹喧嚣之声,这座废墟在孟姬的歌声里复活了。

安零穿过“热闹”的大街,来到一处幽静的亭子,四面挂有姜黄的帷帐,远远地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亭子四周的景色与众不同,其他地方的植物都已经死亡,呈现出一片死寂,偏生这亭子周围种着的几颗大枫树生机盎然。

风一吹过,枫树上长出了绿叶,树叶紧跟着的变黄,渐渐地又变成红色,然后树叶枯萎凋零,被风吹落,落叶堆积在亭子四周,一层一层铺满了。不一时,光秃的树枝上又重新发芽,长出绿叶,绿叶变黄变红紧跟着凋零……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就像陷入一个循环的梦,似乎永远都走不出来。

安零遁在那厚厚的落叶里,悄悄靠近了亭子,透过帷幔,见孟姬果然在亭子里面!

孟姬穿的依旧是那件最漂亮地广袖玉瑶裙,云鬓轻挽,青丝上坠着的白玉玳瑁摇曳生辉,她轻轻斜在雕花的凭几上,用绣着金色莲花的广袖拂去飘入席间的落叶,不经意间露出了凝脂玉骨,这是她最美的样子。

曾经多少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玉瑶裙下,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公仪煜就坐在孟姬对面,他穿上了一件绣着赤龙红袍,那绯红的袍子穿在他身上像极了息烽峡谷里的炎火之山。

孟姬悄悄地望了公仪煜一眼,抬起芊芊手腕,替他斟上了一杯酒,推到了公仪煜面前。公仪煜面前的小几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可他一点也没碰的意思,他的目光落在了孟姬的脸上。

孟姬羞红了双颊,立即替自己也倒上了一杯酒,螓首一抬,将那血红色的美酒一饮而尽。

美酒入口,孟姬的脸色更加鲜艳无比。

那孟姬还欲再倒时,公仪煜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皓腕,替她取下酒壶放到了茶几边上。

“孟姬,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孟姬轻拭嘴角,目光如水光流转,缠绵在公仪煜的脸上。

“东烨,我就知道你同其他男人不同。他们不停地赞颂着我的美貌,可转眼间他们也会酒桌上打赌,赌我脸上什么时候会出现皱纹。”孟姬惨然一笑。

公仪煜端坐在对面的席子上一言不发。

“东烨,你说过,你会将我和我的心魔一同救出来。”孟姬缱绻地挪动了的一下杨柳般的腰肢,对着面前的少年道:“我等你等了十年,你果然是个守约的男人。”

安零躲在亭子外,心中越加疑惑,他明明是公仪煜啊,为什么孟姬会对着他叫东烨呢。看来这个孟姬真是醉得不轻。

亭中公仪煜还在和孟姬闲聊,安零却已经有些着急了,等他们喝完酒聊完天,那博山照影炉早就烧没了。

安零正想法子进去,袖子却忽然被人拉住,安零吓了一大跳,转头见是姜晏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来的。

姜晏之往耳朵上一指,接着又朝亭子里指了指。

安零便和他一起伏在亭子下方,竖着耳朵,只听帷帐内公仪煜道:“孟姬,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东烨。”

孟姬轻笑了一声,似乎不相信:“东烨,你骗不了我。十年前,你说我生了心魔,你会替我治好的。可是,那时候,你说你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在那之后你就会回来找我。而我,一直都在这儿等你。”

安零心中感叹,孟姬宅在这姑云泽里消息也太不灵通了,现在整个神界都知道东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她岂不是在白等。

公仪煜道:“我虽然不是东烨,但我也说过,我有办法治好你的心魔。”

“真的?”孟姬欣喜地撑起身来,那模样宛如小女孩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礼物一般。

公仪煜点头:“孟姬,请往这边看。”

只见那小几上方升起一道水纹,渐渐变成了一面镜子。

孟姬凤目微抬,饶有趣味地看着公仪煜用法术变出来的水镜。她伸出手,指间轻轻梳弄着发髻,让那青丝看起来更加蓬松美丽。孟姬袅娜地站在了水镜前,可是,她的笑容逐渐凝固,眼珠外凸,神色变得惊恐,紧接着,她整个身体抖如筛糠……

安零和姜晏之藏在帷幔后面,正好瞧见水镜里的倒影那是一具白骨!

孟姬开始疯狂地大叫,她的头发开始掉落,她的皮肤开始松弛,她的眼窝开始凹陷,她褪去了美貌,变成了精魂状的心魔。

“你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心魔对着镜子狂叫着,她掀起了巨大的阴风将酒席吹得东倒西歪,四周的帷幔也被掀飞了起来。

两人再是藏不住,只见姜晏之翻身跃上亭子,用雷光将那些飞来的桌椅劈开,又道:“公仪,后面!”

公仪煜撤开一手,使出了风刀,将身后突然出现的莲藕人打翻在地。

亭子周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莲藕人,很快就将亭子四周围得水泄不通,这些少女傀儡们举得大斧镰刀向亭子扑来。姜晏之和安零使出法术对付那些涌上来的莲藕少女。

莲藕人源源不断地朝亭子涌过来,没完没了,安零刚烧完一批,紧接着又来了一批。

安零的元灵真气今日耗损得相当厉害,这时候施展出来的火焰小了很多,一次只能烧到三、四个,而那些傀儡则像洪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这样打下去,真气很快就会被耗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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