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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卫来的极快,老张凑近道:
“属下等收到主子消息,即刻赶来,柒州帝君那边,派来看着属下们的人,有一波跟着,有一波应该是去禀报柒州帝君了。”
说着,老张抬眼往一旁昏暗的林木中一撇。
摇头笑道:“无妨,喜欢跟着,就由他们跟着。”
“暗卫在宣政殿等你们,他们的身份,不宜现于人间,由你们去接应。”
“再准备一根上好的沉木,要十足沉的。”
“等会儿要你们打人,就专捡腰背打,狠狠的打。”
老张摩拳擦掌道:“好久没打过人了,属下遵命。”
瞥一眼老张,轻飘飘道:“若二十板子还打不死个人,你明日也不必在我跟前了。”
老张瞬间收起嬉笑,严肃道:“属下遵命。”
我凑近他耳畔,低声道:“还有个金贵的,务必十个板子就要死得透透的。”
老张一拍胸脯,道:“主子放心,属下等皆习武之人,一板子打死人,都不再话下。”
…….
虽说柒州四季如春,但现下正二月底,恰是倒春寒的时候。
夜里穿得单薄,还是会觉得冷。
支使着小太监,去替我拿条长板凳来。许是专到库房寻了去,过了好半天,扛了条漆红的长凳来。
这条长凳,红的渗人,尤其是在夜里。
叫人摆在灵堂大殿外,最中央的位置,摸着红漆坐了下去。
我身旁还有一个武卫,便随手点一个小太监来,带着武卫去趟,专埋犯错宫人尸身的乱坟岗。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挨了板子被打死的小宫女,又从乱葬岗抬到了我眼前。
伸手一招,叫武卫挪到漆红长凳的右边。
那从乱坟岗回来的小太监,偷偷打量我一眼,跑了。
说是埋尸首,其实不过是靠近帝宫后头的一座矮山坡,专挖了个大坑,死了便找两个侍卫扔进去。宫里宫外有亲友的,使两个银钱,把人挪出来,找个地方葬了。
若是孤苦无依的,也就一直扔着。新尸叠旧尸,也算埋了。
老张先折返了回来,告诉我其余武卫正在去接应的路上。
又不知从哪里取了件明黄的褂子,虚盖在我身上。
这帝宫里的消息,传得最是快,一时间哭丧声也止了,偏殿里隐约的笑声也平息了。
拢着袖子抱在胸前,索性闭上眼,轻轻叩着手背,数着时辰。
连着喧闹七日的灵堂大殿,终于安静下来。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老张道:
“主子,人来了。”
睁开眼,身前跪着个穿绯红金丝软烟罗裳,头戴金玉龙凤冠的……妃子。
一双吊梢眉眼里,全是怒气。
再往旁一瞧,是个衣着打扮,皆好过寻常宫女的,想必是曦妃的贴身侍女了。
从大袖里伸出一只手,对着老张一伸:“拿两个核桃盘一盘。”
老张打怀里一摸,恭恭敬敬地递过来。
手里盘着老张的狮子头,翘起二郎腿,悠哉道:
“曦妃娘娘大驾,应请到里头,给去了的帝后跪上一跪,何苦来哉的要跪我?”
指着曦妃,看着摁人的武卫道:
“柒州帝君的妃子,好好请过来就是。如何还塞了嘴?把那洗脚的抹布,从嘴里拿出来。”
武卫听罢,取出了塞着嘴的布团。
曦妃站起身,狠狠朝地上,吐了几口喉咙里涌上的酸水,抚着胸脯骂道:
“哪里来的泼皮无赖狗奴才!瞎了眼睛绑本宫9有没有半点规矩!”
说话间,吊梢眼一翻,横向我道:
“死都死了,生前无须跪,死了一样无须跪!”
稳稳当当坐着,低头看向把在手心里,泛着油光的核桃,复又抬起头道:“掌嘴。”
余光扫向宫人,听我这话,皆是面面相觑。
曦妃水袖一扫:“谁敢!”
转头看向曦妃的亲侍,伸手一指,道:“解开。”
曦妃只是塞了块布头在嘴里,这贴身侍婢,是五花大绑着的。
那贴身侍婢,伸手取下嘴中的布,提起手掌便朝武卫一个耳光甩过去。
冷笑一声,对着武卫道:“她方才这一巴掌打来,算算风劲,约莫有几成力?”
武卫抱手,恭敬道:“回主子,十成力。”
点头道:“这巴掌虽未打着你……”看向那贴身侍婢道:“我的人,我自己都不曾打过。”
“既然你出手打了他,那便也让他,打回你去。”
“至于你躲不躲得过,就看个人造化。”
那贴身侍婢吓得退后两步,望向曦妃。
曦妃脸色变了又变,道:“你这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私掳宫妃,已是万死不为过!”
见我只静静坐着,未看她,似乎又长了些底气,伸手指向我道:
“信不信本宫扒了你的皮!”
轻轻叹口气,对着武卫道:“打。”
“应是几成力,无需我教你。”
武卫道:“十成。”
说时迟那时快,等满宫的人未有反应,武卫的巴掌,已经结结实实落到贴身侍婢脸上。
十成力。
一巴掌直将那宫女打翻在地上,半张脸打破了面皮,血泊泊顺着嘴角流出。
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向曦妃。
这跋扈的人眼里,终于有了一丝丝惊恐。
柔声道:“进灵堂,去给你柒州的主子娘娘,磕个头,上柱香。”
曦妃整个人,有些哆嗦。偏过头看向自己的贴身侍婢。
那婢子,也难得流着眼泪,却未哭出声。
捂着半张泛红破皮的脸,摇摇欲坠,缓缓站起了身。
松了松脖子,笑道:“曦妃自己去就是了,让这样一个没了体面的宫女跟着,怕是要惊扰我妹子的魂魄不安。”
曦妃大骇,退后两步道:“她是你妹子……你……你是青州帝君青华?!”
微微摇了摇头,否认道:“我不是。”
转头盯着曦妃,手里盘着核桃,笑道:
“他算个什么?”
“比不得我行事张扬,无所顾忌。”
“哪怕是你们柒州帝君在此,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若是跪好了,曦妃的这一巴掌,也可不作数算了。”
“我的手下人,会些功夫,打花了曦妃如花似玉的脸蛋,柒州帝君可要伤心了。”
曦妃颤着身子,蹒跚走向灵堂。
余光瞧着她走进了灵堂,方喊了一句:
“诚心诚意地跪,若我妹子告诉我,你跪她跪得不心诚,那可得一直跪到出殡的时候了。”
十几个妃子见曦妃往灵堂来,原先还扒在门槛上凑热闹,一下子同真见了鬼一样,涌进灵堂安安生生低头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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