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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风无语的躲开了兰夕月那勾魂摄魄的媚眼,只是低叹了一声、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只是他不想、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进来,我还有事和你说…”兰夕月在兰新脸上扫了一眼、一直进了卧室里,看来她想说的话不能被外人听到。
柳风在兰新肩头轻拍了一下,不禁又叹了一声、“新爷,我也是迫不得已。别怪我啊…”。
兰新空洞的眼神一直盯着面前的墙壁看着,柳风说了什么好像他根本听不懂。
“放心,他死不了…”兰夕月站在卧室门口不屑的冷笑道、“其实他原本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在兰家当了五十多年的奴才也爬不上主人的位子。你不是想学他吧,甘愿被人一辈子都踩在脚下?”。
柳风还是很无语的听着,如果为报知遇之恩、不争权夺势就是个废物,那么他的确和兰新一样都是兰夕月眼中的‘废物’。但是他也更清楚的知道一个事实,在兰氏这片天空下想争权夺势、不是机会很渺茫,而是根本不存在。
“怎么,我说错了吗?”兰夕月不满的又问道、“别告诉我你后悔了!”。
“没有,做这些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况且…事已至此,我还有回头路可走吗?”柳风终于是笑了笑,他爱了兰夕月这么多年、如今能有机会和她在一起,他当然是做什么都愿意了。
为了至爱的女人不惜代价,不怕背着骂名也要帮她达到目的、坐上高位,这么浪漫唯美的爱情故事是很值得称颂的。
兰夕月一直就在给柳风描绘着一个这样的情感氛围,而用情至深的他就毫无悬念的跌进了她事先设下的陷阱里、成为了兰夕月手中的一枚旗子,而柳风对此不但知情也是心甘情愿的。
“进来吧…”兰夕月妖娆的身材在门口一闪、十分的妩媚动人,柳风急着跟进去就关上了卧室的门。
兰新的目光从面前的墙壁上移开暗自长叹了一声,他一直想尽力绕过的那个结果、还是在兰夕月的不懈坚持下被推到了他面前,他也只能被动的面对了。
自作孽,不可活。
即使他是兰夕月的亲爹,面对这个一心想作死的女儿、他也只能是痛心疾首,却无力回天。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
夜风很凉,一个年少的小道士提着一盏灯、手里拎着个食盒,匆匆穿过幽暗的林子往后山的静室中去了。
“风尘流水,故苑浣花沉恨,云叶翠温罗绮。夜和露,剪残枝,点点花心清泪…”静室中一直有人在低吟浅唱,用词用句似乎在怀念一位让他心仪、却又可望而不可即的故人,故人芳踪难寻让他空留遗恨。
“道长,我能进来吗?”小道士敲了几下门问道、“给您送茶点来了…”。
“嗯!嗯…进来…”静室里那个正在吟诗诵词的声音停了一下,接着又低咳了几声、像是受了内伤,而且伤得还挺重。
小道士刚放下手中拎着的食盒想推门,手中提着的那盏灯突然被夜风吹落、掉在地上之后,顺着山路一直向下往密林中滚落。
“哎,我的灯…灯…”小道士追了几步想捡回来,可是那盏灯滚落的速度太快了、像是被人用线牵扯住了似的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他只能哀叹一声自认倒霉的放弃。耽误了伺候师父用膳,他还是要挨骂的。
那盏灯被夜风吹起、顺着山路一直滚落到了密林之中,轻薄的纱罩竟然没有丝毫的破损。
慢慢飘落在一个人的手中时、纱罩里面的烛火还燃着,只是此时山风呼啸、林中空寂无人,刚刚那个丢了灯的小道士对此也浑然不觉。
“等了这么久,居然只等到个毫无道行的小东西?唉…”捡灯的人一声唉叹,只能无奈的托着那盏灯逆着山风向山阴处的一座洞口飘去。
她已经在此地守候了半月有余,只为了等到这盏看上去普普通通、毫无特别之处的纱灯,但是让她意外的是、丢灯的人并不是她期望中的那个法力高强的老道长,而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道士。
也许,这就是世事弄人?
理想与现实之间总是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让人无可奈何、也无能为力。
小道士打开食盒伺候师父用膳,老道士问道、“这两天,道观里都来了些什么人?你都听说什么了?”。
“听说了一些事…”小道士想了想答道、“苏老爷来找过你,说是苏公子失踪了、想让道长您作法帮着找人,师父们说您外出云游四方去了…”。
“还有呢?有没有个白衣人来找过我?”老道士又问、“模样很俊美的,会飞的…”。
小道士想了想就摇摇头、“没见过,也没听师兄们说过。会飞的…是不是神仙呢?”。
“神仙?”老道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暗自嘀咕了一句、“他比被仙还可怕…”。
“师父,您说什么?”小道士没听清,追着问道、“您怕什么?要不…我留下给您作伴?”。
他的灯刚刚丢了,一想到等会儿还得摸黑爬过四五里的山路回道观、小道士就有些心惊胆颤的,还不如找个借口留在这里凑合一晚明早再下山。
“不用了,你回去吧…”老道士正窝着一肚子的怨气想在这里躲清静、算计着能用什么方法借机翻盘,当然不希望有人总是问东问西的打扰他、坏了他的好事儿,摆摆手示意小道士离开。
两年前老道士偶遇苏公子的时候就知道碰到了个贵人,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不露痕迹的冒名顶替苏公子进京做状元、他说服苏老爷在断崖边建书斋,说是此地的灵秀之气可以助公子飞黄腾达。
为了光宗耀祖也为了儿子有功名傍身,苏老爷对老道士言听计从。建了书斋之后又把远房侄子苏闻叫过来给苏公子陪读,之后就有了苏闻与竹精生下个女儿的事实。
老道士原本算计着吸了‘箫姑娘’的灵气长生不老之后、再拿了苏公子的慧根冒充他进京当状元,堂而皇之的享受荣华富贵。
他筹划了那么久的一桩美事,总于是等到了时机成熟可以摘取那个想要的结果了、可谁知近在眼前的触手可及的宝贝,竟然眼睁睁的被那个突然出现的白衣人给拿走了。
如果只是技不如人丢了宝贝他也能忍,他忍不了的是被逼着跳崖救人、为了活命迫于无奈的在那个暗谷中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只能硬着头皮瞎转悠了一柱香的时间。
因为他也算是个‘得道之士’、原本也有几分修为,进了谷底正好成为了那些残魂游魄的美味大餐。除了被堕入谷底的冤魂吸去了修炼多年的法力之外,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他才知道白衣人并不是想让他入谷救人,而是把他当成了‘饲料’去喂养那些冤魂。原来降妖除魔这一行也是有风险的,搞不好在什么时候也是要还回去的。
虽然最后那个白衣人说他罪不至死、也把他给捞了上来,但是不仅赔上了他这几十年的道行和修为、还受了重伤,以后再想在降妖除魔这个行当里混饭吃就很难了。
他之所以躲在这里不敢见人、就是因为法力尽失已经是个废人了,如果被信徒和同行们得知真相、他不但无法在道观里继续混日子了,之前的仇家可能也会趁机找上门来寻仇的。
所以老道士一直都以闭关修炼为借口、躲在后山的静室里冥思苦想,想找到个可以迅速恢复法力的有效捷径。
就算暂时抛开那些降妖除魔的大业不谈,他还得一雪前耻、找到那个白衣人为自己复仇呢,如果赶上运气好说不定还有的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