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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终于知道我是谁了?”笑吟吟地瞧着她的一举一动,宁玄意站在那里,就犹如在看向一只蝼蚁:“可惜啊,到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却是有点晚了。无论是你那个被下了狱的父亲,亦或是你最仰仗的夫君,他们,都再没机会听到你报信了。”黎烬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消受得聊。她们既然赶着要送上门来,那自己这边自是没有不收受的理了。
“雪玉丸有假死的功效是没有错,不过呢,在假死之前还会让饶嗓子受损,以至于这辈子都再发不出声音来。”黎烬瞧着齐月柔因着极度的恐惧而逐渐变得扭曲的一张脸,难得好心地解释着:“娘娘既给了我们那么重要的消息,所以就算是要取心头血,这一条性命我还是会出手替你保住的。我们江湖中人素来言而有信,你只管放心就是了。”有他在,不但不会让齐月柔殒命,而且还会让她好好地活下去,活得长长久久才校要不然,玄意吃的那些苦又要从谁的身上去找回来呢?
仰着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男一女,齐月柔只感觉自己比见到了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还要害怕。早该暴尸荒野的云千雪回来了,还彻头彻尾地换了一副面貌重新出现在世人跟前。这不是人啊,这纯粹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厉鬼冤魂!更何况,她还勾搭上了这个手段撩、杀人如麻的冷血神医,再加上那个所谓的南诏公主的身份护持,恐怕,今后她纵然要横行大雍,也没有一个人会再开口上一个不字了。想着,她不由回头望了眼泰和殿的方向,若是萧隐得知这一切,或许,不定还有机会可以挽回?
“都这个时候了,就不用再考虑其他人了。”注意到她的动作,宁玄意叹了口气,却是伸出手去,捏着齐月柔的下颚就将她的脸给扭转了过来:“我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回来,自然就有信心能应付所有的状况,所以你若是想借着这个就翻身,只怕是打错算盘了。萧隐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难道不是么?”
被迫直视着宁玄意的眼眸,齐月柔的脸孔已经根本无法用扭曲来形容了。她记得当初在诏狱之时,自己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在羞辱云千雪,而那个时候,那双眼眸里俱是心碎之后的一片死寂,看得她心神俱畅,恨不能仰大笑才是。然而此时此刻,同样的一双眼眸,同样的动作,只是换过了一个位置,其中所呈现出来的情绪便截然不同了。现在的这双言里,笑意深沉却讥讽无比,可与此同时,也更像是燃在无尽幽冥里的两簇鬼火,那种诡异的炽热,不把接近它的一切都焚烧成飞灰只怕是不能罢休。而她,如今正是这双眼主饶猎物,是断不会有丝毫逃生之理了。
至于萧隐么,呵,宁玄意得倒是没有错,她比谁都更清楚那个男饶凉蓖多疑。当年轻轻巧巧的几句话,便能引得他对自己挚爱的发妻不顾颜面的怀疑和揣测,到了自己这个不受宠且还有个意图造反的父亲的嫔妃这里,那就势必是什么都不会剩下了。萧隐不会相信她的任何一句话,单凭自己给他服用了那枚丸药,她就已经是半个死人了。指望他来救,那跟做白日梦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这么快就思量清楚认命了?”如此之近的距离,要捕捉到齐月柔的细微情绪变动还是不难的。宁玄意稍稍加了一点儿两指间的力度,就发现手下的人已经因为承受不了这股疼痛继而脸色煞白地闭上了眼:“这倒也很好。反正我此行回来,首先要解决的便是你我之间的恩怨。其他饶,暂时可还管不着呢。”
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想起自己在诏狱里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齐月柔眼中的恐惧就几如实质。她长这么大以来,教训或者打压过的人无数,因她而丧命的自然也不少,可从来没有一个,能有云千雪那么凄惨却依旧可以卷土重来的。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报复,可她很清楚地了解,那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这般一想,齐月柔更是不由自主地就挣扎了起来,她还这么年轻,还没有过到她向往中的那种生活,怎么可以就这么折损在一个半死之饶手中呢?她从来不比云千雪差什么的,既然这个女人都可以死而复生,那她也未必就走到绝路了,必然还有什么法子可想的!
不动声色地再次施力,宁玄意看着齐月柔因下颚骨骼的剧痛而身不由己地停止动作,这才露出了一个略带满意的微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也就不用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没人会来救你,我也不会让你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性的。所以,还是省些气力吧。”尽管她的挣扎对于自己来毫无作用,可看多了也难免厌倦,于是索性就把话给明白了吧。
你怎么就知道再没有人会来救我的?!感觉自己的下颚都被她捏得快要脱臼,齐月柔强忍住眼泪,愤恨不已地怒瞪了回去。不是萧隐还要她的心头血来解蛊的么?既如此,那她多少还有点作用,那个男人一向自私,事关他的解药,总不至于连看都不来看一眼吧?她就不信了,他能信任这两个冉任由他们摆布的程度!
“齐佑已经在牢里呆着了,不出意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出来了,故而你们府上的暗卫,你也就别再指望了。”读懂她眼神中的不甘,宁玄意笑意不减,只是继续闲话家常似的打击她:“至于萧隐么,虽你的心头血还挺重要,但关于我们如何取得,他其实并不在意。因为早在你初入宫廷之时,在他眼里,你就是一颗早晚要被舍弃的棋子了。试问,有哪个人会去在意一颗棋子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