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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医馆可靠么?”
周秦川压抑着自己的兴奋问道。
“只要真有效果,医馆就舍得出钱,他们信誉还是好的。”
李漆答道,“不过一般都要找几个人试试药效的。”
试试药效?
周秦川闻之,心底有点凉。
如果是三七的话,他倒是有信心,但是用当归和川芎替代,用在普通人身上,他实在没底。
再说这骨伤的药效,怎么也得要三两个月,于目前的困境而言,助益不大。
算了,倒是李漆的行为让他刮目相看。
这孩子,实诚啊,周秦川要是真把这个方子卖了,那他就算是白学了。
今后艺成出师,就不可能以此方作为独门绝艺行医了。
“李漆啊,我这方子一卖,你昨晚可就白白拜我为师了。”
周秦川相信这小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层,不过还是想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老师,单靠一个方子,是不能成为名医的,只要我在医馆用心做,总能学有所成的。”
李漆自信地回答:
“眼前还是你养伤更重要。”
看着李漆稚嫩却又坚定的脸,周秦川被感动了。
说实话,一开始收下的这两个小弟,他并不太满意。
一个学徒,一个乞丐,实在帮不了什么大忙。
也不是什么名人,满足不了他收名人的猎奇心理。
要不是自己伤了腿,需要他俩服侍一二,不会同他们虚与委蛇地打交道的。
只是这二人却都是赤子之心。
小济真心实意视己为兄,忙前忙后地招呼服侍。
而李漆,情愿不独享那方子的好处,也建议周秦川卖了凑钱。
沉甸甸的两份情谊,将周秦川的内心塞得满满的。
也罢,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穿越而来,就能遇到这么真心以待的两个人,虽然没什么名气,却也是自己的福份,自己万万不可辜负。
此时此刻,周秦川在心里真正认可了小济和李漆。
“李子,”周秦川不禁又喊出李漆的小名,“那药方既然传与你了,我今后除了自用,不会同旁人提上一句,让我卖方子的事,再也休提。”
“那那我去卖给医馆。”李漆没有多想,续道。
这小子,心眼怎么那么死呢?
周秦川暗自摇头,“不可唐突,以你我的身份,贸然出手药方,银子到手,恐怕也是有命拿没命花。”
只能如此恐赫他了,银子不能立马到手,周秦川还真没了卖的心思。
“哦!”被周秦川疾言厉色的一训,李漆闷闷应了一声,不再强项,“那老师只能委屈在小济那儿了。”
“无妨,”周秦川呵呵一笑,“我乃乞丐,本就该住破庙。”
李漆暗暗撇嘴,扶着周秦川,缓缓跟在小济和吴大的后面。
“小子,看不出来啊,还是条过江强龙。”
“行,够狠,自己的腿都能打折,我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这种狠人了。”
第二天一早,周秦川刚睡醒,就被破庙里的乞丐团团围住,恭维话一句接一句地向他砸来。
小济揉着惺忪的睡眼,与有荣焉地站在一旁,不时提醒大伙儿,这是他的兄长。
昨晚一回到破庙,小济就有意无意把兄长的英勇事迹透露出去。
吴大想给周秦川长点势头,也跟着一起吹捧。
一夜间,关阳镇群丐就知道了新来的这个同伙是个狠人。
这些乞丐对周秦川杀狼杀狗的身手不太关注,反而对他之后自断一腿的自残行为佩服不已。
身手再好,乞丐们也不会太在意,他们是乞讨,又不是打劫,能打能杀的本事其实用处不大。
反而是这种敢于自残的狠劲儿才是他们佩服的。
自古以来,乞丐们的共识就是如此,卖相惨些,就能博得更多关注。
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那些有明显残疾的乞丐,似乎也能多占些便宜。
是以为了生存,总有那么一些胆大心黑的乞丐,不惜违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祖训,冒险自残。
凡是敢于这么做的人,一般总能多得些施舍。
明知手狠些有好处,偏偏下不了手的乞丐,自然会佩服这些敢于自残的人。
而此刻的周秦川,在群丐眼中,就是这类狠人。
至于周秦川是为了治伤而不得已为之的事,早被他们有意无意忽视了。
甚至连小济,都引发了一波艳羡。
有年纪同他差不多的几个小丐,就表示这兄长硬是要得。
至于两人是不是亲兄弟,没人在意。
这个年代,拜把兄弟和亲兄弟没什么区别,甚至受评话三国的影响,把兄弟还要更亲近一些。
乞丐群里,这种相互抱团取暖的事儿,就更多了。
小济招人喜爱,以往一直没和谁拜过把子,这回有了个兄长,大部分乞丐都真心替他高兴。
自此,周秦川算是得了关阳镇群丐的初步认可,在破庙安顿了下来。
还别说,一开始这小日子还是挺惬意的。
饮食有小济招呼,就差做好后喂到他嘴里了。
吃的没那么急了,这吃食也就能咂摸出味道来了。
小济这厨艺,还真算不错,除了烤肉,其他就着破瓦罐,用简易炊具弄出来的东西,味道都还过得去。
就是住处有些腌臜,众丐栖身的破庙虽在镇外,但离关阳镇其实并不远,不过里许的脚程。
庙内神像早已不见,也不知当初供奉的是哪一路大神。
屋顶的瓦片看得出有破损之处,不过都用旧瓦给补上了,想来是吴大他们的杰作,勉强也能遮风挡雨。
庙内面积不小,容纳关阳镇二十多人的乞丐绰绰有余。
若是筹划得好,完全能把庙里规治得井然有序。
只不过这些人哪有这理念,都是按照个人喜好和亲疏远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铺在地上的草堆也是横七竖八,乱七八糟的。
看来吴大说他并非头领的话,也不完全是虚言,从庙内的住宿安排就能看出,他在群丐中的威望不算高。
这些乞丐的卫生习惯极差,不,确切地说,是没有卫生习惯。
自从周秦川住进来,就没见过有人洗漱过。
总算他们知道庙里是住人的地方,没人在里面解决大小便,这才避免了更不堪的场面。
即便如此,庙内的气息也是丰富多彩,千变万化,让人难以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