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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身红装,乌发云鬓,发间插着一支镶着红玛瑙的金步摇,一双纤纤玉手正在抚琴,琴声悠远,如高山流水。
那抹艳丽的身影闻声回首,一双妖媚多情的眼睛看向顾繁衣,只见她收了十指,起身向顾繁衣行礼,她朱唇微启,一脸坦荡,“奴婢燕歌,见过世子妃。”
萧霁慵懒地躺在矮榻上,地上散着几只陶壶,手上抓着一只双耳玉杯,他衣衫松垮,一副风流纨绔的形容,面上覆着一条红色纱巾,想来正是那燕歌的,琴声中断,萧霁不悦地扯开纱巾,斜眼看着顾繁衣,“拿酒来!”
琴声复又响起。
他一张嘴,一股冲人的酒气便扑面而来,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顾繁衣看这情形,自然不敢惹他,出去乖乖地招呼人取了几壶好酒送到他面前,“世子好好享受,妾身告退了。”
说完便要开溜,可还没迈开腿就被萧霁拉住,他喝得醉醺醺的,手上没个轻重,一把将顾繁衣拽进怀里,顾繁衣猛地撞进他的胸膛,整个人都给撞得晕乎乎的。
“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萧霁醉态明显,眼神朦胧,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还拿着酒杯,酒液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滴进地毯里又消失。
酒气熏人,顾繁衣捂住口鼻,闷闷地道:“世子爷,您呢,就跟这位美人儿共度良宵,妾身今儿个去书房睡,您好好安歇吧。”说着便要扒开萧霁的手臂逃开。
男人就是男人,就算是醉醺醺的男人,力量也远远超出顾繁衣这种深闺女子。当顾繁衣废了吃奶的劲儿扒开禁锢快要成功的时候,又被萧霁轻松往后带了一下后,反而被他圈得更紧了。
顾繁衣一边哄他一边掰他手指,“世子啊,松手好不好,燕歌姑娘看见多不好……人家是客人,你对她好点……晾着仙女一样的美人儿不会亏心吗……梨黛要来了唷……”
顾繁衣挣扎了半天也没成功,登时火起,“萧霁!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我就不客气了!”
萧霁将头埋到她的肩头,发出一阵低沉的闷笑,“我就不!你想怎么样哈哈哈哈哈……”言语间仿佛一个任性的孩童。
顾繁衣咬了咬牙关,真是……你自找的!
顾繁衣将手肘顶向他的胸膛,他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但这点反击的效果微乎其微,换来的是更紧的禁锢,这下更没什么空间施展了。
顾繁衣挣扎无力,只好作罢,转换思路开始讨价还价。
“萧霁,我们来谈个交易好不好。”说完也不等他答话,顾繁衣便自顾自地开始谈条件。
“你放手的话,我就不跟萝月起冲突,保你家宅安宁怎么样?家里闹哄哄的你也不高兴吧。”
“那直接把你关起来就好了啊。”这人看起来醉醺醺的怎么脑子好像还是清醒的。
顾繁衣吃瘪后脸色难看,“那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嗯……一个月内有效。”顾繁衣特地加了期限,也是不愿吃亏的性子。
“本世子凭什么相信你啊?”萧霁说完打了个酒嗝。
顾繁衣快被熏得翻白眼了,这厮怎么还不放手。
“我顾繁衣言出必行,绝不赖账!”
“立字据。”
“那你松手啊!”
“燕歌!”萧霁将头搭在顾繁衣的肩上,虚指了指专心抚琴的燕歌。
燕歌闻言便轻车熟路地去取了笔墨,一五一十地记下这桩糊涂交易,还取了胭脂给二位画押。
“可以了吧世子爷。”顾繁衣恶狠狠地按下红印,没好气地道。
萧霁没有答话,但也没有松手。这人是在她腰上上锁了吗?恁是掰不开。
“来吧世子爷,按下您尊贵的手指!”顾繁衣拉住他拿着酒杯的那只手,轻轻将那只看上去就名贵无比的玉杯拿开,牵引着他的拇指抹了点胭脂,重重地按了上去。
“来,再签个字。”
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看你怎么抵赖?
“萧霁?萧霁?签字了。”顾繁衣唤了两声也没反应。
“世子像是睡着了,世子妃要不先将就一下,等世子酒醒好了。”燕歌宽慰道。
“萧霁,签字了!”顾繁衣加大音量催促道,没有等到他握笔,脖颈处却传来一阵疼痛,萧霁闭着双眼,啃咬着顾繁衣颈间白皙的皮肤。
“嘶——”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顾繁衣猝不及防。
“你神经病啊!”顾繁衣侧着头试图躲开他的攻击,可这人就跟树漆一样黏在她的脖子上,萧霁仿佛耳聋眼瞎,完全枉顾这片混乱。
“让你签字,你家签字用咬的啊?”顾繁衣一股火气上涌,反手去抓他头发,“我痛你也别想好过!”
房间里一片混乱,世子夫妇拧在一起,缠绕不清。只有燕歌,仿佛给自己建了一层结界,依然气定神闲地拨弄琴弦,琴音悠远,丝毫不乱。
终于,纠缠一番后二人休战,萧霁压在她肩上,紧紧圈住她的腰身,酒气环绕,又睡过去了。
顾繁衣一脸丧气,被这么抱了一会儿后顾繁衣脑子又活络起来,“燕歌,那条不算,划掉划掉!萧霁,你让我去见一下摇芳,我也该为她上柱香,不管她是怎么死的,我也希望她走好,来生不用英年早逝吧……改成这个你觉得怎么样?喂喂?”
还是没有反应,顾繁衣绝望了。一脸怨愤地朝燕歌眨了眨眼,“燕歌,帮一下嘛!”朝她努力使了使眼色,但燕歌不为所动,又回到原位开始抚琴,“世子只让奴婢抚琴。”
怎么这么死脑筋!
今日同绿鬓出门逛了好半天,本就有些乏累,回来又被他这样折腾,顾繁衣睡意袭来,实在抽不开身,抱着就抱着吧,顾繁衣只好将就着窝在他怀里,不一会儿便开始打起瞌睡来。
毕竟不能舒展,只过了半柱香,顾繁衣一个歪头便磕到矮榻的护栏上,最近真是晦气逼人,频频倒霉,这瞌睡就算打醒了。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顾繁衣虽然又一次受伤,好歹萧霁终于松手,躺在榻上昏睡不起,顾繁衣甩甩手脚活动一番,拿着那张字据涂涂改改,事毕又叠好收进袖子里,“明天不要反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