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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邪气一笑:“容容表妹,杨公子可说是要喝酒的。”
容容是吕筱筱的亲表妹,这些皇子皇女们,也就都跟着以表亲论了,三皇子这个伪表兄,一向和容容开惯了玩笑,就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没有一点收敛。
容容被他说得一愣,看向杨凌,“殿下不是邀请你喝茶的么?”
杨凌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转身看向太子,道:“既然太子殿下备了酒水,那咱们就移步吧,在这碧樱园里喝酒,万一喝醉糟践了碧樱,可就不好了。”
阿二补了一嘴:“可不,咱们来时那位领路的公公看见主上你折了一枝花,那个心疼,还把花枝捡了去,说是要葬入花冢呢。”
“这说明这花珍贵,不懂不要乱说话。”杨凌斥责了一句,但表情淡淡,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几个皇子都看在眼里,心里对这个杨凌,就多了几分揣测和怀疑。
其实揣测和猜疑也不是自今天才起的,自打皇帝探知了杨凌的消息,派出了景烈来寻找,几位皇子从各种渠道探听到了一些细枝末节的讯息,就开始对这位传言中的皇子起了猜疑。
杨凌进京,皇上没有正他的身份,他自己也否认了,皇帝虽然赐了他宅子,但给他的官位却不高,这就令皇子们更疑惑他的身份了。
今天贵妃明明请的是众位皇子公主,一大群人里,就只有这个杨凌是个外人,这让众皇子更是如坠云里雾里,看不清他的真实身份了。
二皇子站起身来,“既然杨公子喜欢喝酒,那咱们就孟春亭走起。”
容容咬咬嘴唇,也跟着站了起来,“你们都要去喝酒么?那就剩我一个人,我不要自己留在这里了,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喝酒。”
太子是个随和的性子,也不太喜欢为难人,自然是应允。当下,一行人,连同各自的仆从,都移驾到了孟春亭。
孟春亭建在碧樱园旁边一个土堆的山包上,算是整个行宫位置最高的地方,拾级而上,站在高处再看行宫,一片花团锦簇,灿金烁玉,山顶之上,桌椅都已经布置好,一阵酒香花香,绵延渲染了整座小山包。
上了山之后,才发现吕筱筱和一众惺子小公主早已经到了这里,吕筱筱大约喝了不少的酒,双颊微粉,眼睛里微微氤氲了些水汽,瞧着比平素更添了些媚态,连她的哥哥弟弟们瞧了,都心有遗憾,这么极致的美人儿,可惜了却是血亲。
除却吕筱筱,那几个半大不小的,也都喝了不少,一个个醉态朦胧的。
吕筱筱道:“你们来得够迟的,再晚来几步,这里的酒该被我们喝光了。”
太子急忙走上去,夺了一个惺子手中的酒杯,“五皇妹,你也太胆子大了!他们都还小,你就领着他们喝这么多的酒,万一喝出个好歹来,你担待得起么?”
吕筱筱迷蒙着双眼,“喝多了顶多睡一觉,又不会怎么样,太子皇兄,你就是太过于小心,跟个娘们儿似的。我都瞧不起你。”
诸位皇子都跟着一愣,不由看向太子。
日光明媚,太子的脸色看不出来有它,但他心里究竟有没有抑郁,那就难说了。
二皇子道:“五皇妹,你喝醉了,那个谁,司道风,你赶紧把她扶到碧樱殿去休息一会儿。”顿了一顿,又看向太子,“太子皇兄,五皇妹就是说醉话,你可别放心上啊。”
本来大家都想混过去的事情,经他一提醒,大家就更尴尬了。
太子脸上一闪而过厌恶,道:“五皇妹,你如果真的喝多了,就赶紧去休息,免得母妃担忧。”
“这点儿酒能醉成什么样儿?太子皇兄,信不信我还能和你干它三大壶?”
太子无语又委屈,要说吕筱筱醉了,他是不信的,吕筱筱什么酒量他不知道?但委屈就委屈在,他这五皇妹是明明没醉偏要借着酒醉说事儿呢。
“我是不能喝三大壶,你们也悠着点儿,别醉得不成体统,到时惹父皇不愉快,罚你们我可帮不了你们。”他说完恐吓的话,又回头对杨凌道:“让你见笑了。本宫这些弟弟妹妹们,平时都被拘在宫里,难得出来放纵一次,难免就失了态。”
三皇子很热情地道:“杨公子,请坐吧。我们太子皇兄就是太墨守成规,一点也不知道变通,皇弟皇妹们难得出来玩一玩,还要拿规矩拘着,那还出来干嘛?你说是吧,杨公子?”
杨凌寻了个位置坐下,笑了笑,道:“三殿下说得是,太子殿下,既然是喝酒赏花,还是自在些的好。”
容容看杨凌坐下,急忙就跟了过去,在他身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娇俏笑道:“杨哥哥,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
吕筱筱坐得比较远,闻言眉梢一挑,意味不明地一笑:“你不是都已经坐下了吗?还问你的杨哥哥可不可以?”
容容娇羞得脸色红得跟朝霞似的,嗔道:“公主表姐!”
吕筱筱潇洒地摆摆手:“得得得,我不说,我不说了。哎,不过,你身边那位杨哥哥可是千杯不醉的酒量,你确定喝得过?”
容容鼓着腮帮子,像个受惊的小兽似的:“我……我不喝酒,我喝茶还不行吗?”
太子忙命人给容容斟茶,“容容表妹素来不会饮酒,喝茶也好。”
吕筱筱偏要与她针锋相对:“喝茶你在那边碧樱园喝就是了,还巴巴地跟到这里来。哦,我明白了,这里有杨哥哥,有杨哥哥的地方,就是无花无酒无茶,那都是极美妙的。三哥,你说呢?”
“我说?我说什么?你们女孩子的那些小心思,我上哪里知道去?”
“你不知道?你骗的小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这京城谁能比你更了解姑娘的小心思啊?”
“五皇妹,没有你这么干的,好歹我也是你皇兄,你拆谁的台也不能拆你皇兄的台啊!”
“你忘了?我有一个绰号就叫拆台小能手!”
三皇子和吕筱筱你一句我一句逗贫,其他的惺子们一个个手中端着酒杯,时而偷眼瞧瞧杨凌,时而又偷眼瞧瞧五公主和三皇子以及太子殿下的脸色,一个个酒喝得战战兢兢的。二皇子此时倒是撤出了群聊,端着酒杯一边儿看戏去了。
同看戏的,还有一位四皇子吕曦。
吕曦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一句话。杨凌偶尔也看他一眼,朝他举一举杯,他做个回敬的手势,既不亲近,也不疏远,但酒喝得还算有诚意,从来都是一口喝干。
太子怕惺子们没有数,喝多了伤身,便命人换了口味淡一些的果酒上来,给同来的三位公主则换了果汁来。
那三位公主,都不过十二三的年纪,正是豆蔻初开春心萌动的年纪,三个人端着水果汁,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这里面唯一的“外男”杨凌,虽没喝酒,却早已经羞红了小脸儿。
杨凌坐在这一群皇子皇女中间,实在觉得憋闷,却又不能在这种诚先行离开,只好忍着。皇家的酒不错,他虽不好酒,也还是在二皇子三皇子的轮番劝酒下,多喝了几杯。
本来有皇子提议要行个酒令,文的也行武的也行,太子看杨凌兴趣缺缺,以弟弟妹妹小浅尝辄止就行了为由,拒绝了这位惺子的提议。
饶是如此,几位惺子也都喝多了,醉得一塌糊涂。太子命人把几个喝醉的惺子都送到各自的住处休息,剩下的几个,也就各自散开了。
容容因为被吕筱筱劝了几杯酒,酒量极浅的她很快就醉了,也被送到了附近的殿里休息去了。
杨凌坐在孟春亭廊柱下的石凳上极目远眺,只见行宫外一处山峰郁郁葱葱,颇有点初夏的味道了,这个时候南平也已经热了起来,算算日子,安安已经快满月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酒,还是因为想小白和安安了,他只觉腔子里热气上涌,煎熬得很。
吕筱筱忽然出现在他身边,也依着栏杆坐了下来,“在想曲小白吗?”
她单刀直入地问了一句。
杨凌没有回答,侧了侧身,表示不想看见她,更不想和她说话。
吕筱筱见惯了他不冷不热的样子,倒也没生恼,道:“没否认就是默认。杨凌,我就奇了怪了,她有什么好,让你这样放不下,连前程都可以为她抛弃。”
孟春亭屹立在坡顶,周围比别处景致略显空旷,吕筱筱早已经暗暗把周围清场,亭子里就只有她和杨凌二人。她说话也就少了些顾忌。
杨凌本就无所顾忌,立时驳斥:“前程?你所谓的前程,就是让我和你苟合在一起,做一个靠女人荫庇的软饭男?”他神色冷冷的,冰坨子一般。
吕筱筱道:“你也不用说那么难听,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自然不会把你当软饭男对待的。”
“真心实意?吕筱筱,你可真敢说!”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不是已经否认自己是故皇后的遗腹子了吗?既然已经否认,那说明,咱们就不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