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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请留步。”
清浅刚走到东盛和宫入口,就见封公公一路小跑的,追了上来。
难道皇上出了什么事情?
清浅只觉得心中一阵颤栗,恐怕此时,自己再一不想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了。她忙停住脚步,眼神有些急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封公公也察觉,自己跑得太过急切,恐怕惊扰了皇后心神。
于是连忙停下脚步,满脸堆笑的道:“并不是大事儿,皇后娘娘切莫着急,是皇上托我给您带个话,说让您换好衣服,一会儿陪他去骑马。难得皇上有此雅兴,我便连忙跑来通传了。”
封公公宫虽脸上带着笑,可是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此时正是战时,多少国家大事,等着皇上去裁决去处理。
可是竟然要去骑马……
哎,可惜自己只是一个公公,说不得半句忤逆的话。
骑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要骑马?
清浅心中虽有不解,但还是微微一笑道:“谢谢公公了,我知道了。”
清浅速速换好了骑马服,来到泰幽殿,温泉浴室外的湖畔等着。
清浅远远见,身穿素衣的宫娥,在池边烧一瓷壶的中药。
这定是加入新皇廷宣,泡澡水中重要。
那草药的气味,随风而起,不由得让人陷入回忆。
不知为何,在北地溢香阁里,那时在巨大的木环上,跳舞的红栀,不知为何缘由的现在清浅的脑海里。
凤凰古琴!
这场交战,不就是多年前的轮回吗?
只有凤凰古琴,才能救九皇冉烨,才能平定战事。
清浅发了疯似的往浴室门口跑。
新皇廷宣,泡在水中。
水里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苦涩。
可他早已熟悉了,这苦涩的味道。
他曾以为,这药能去尽自己身体的毒。
可是,现在他自己最清楚,这身上的毒,是永远除不了。
无论他想不想承认,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真相。
自己的性命,本就是在皇权的夹缝中,苟活残喘的产物。
能侥幸多活几日,便是这世间对自己最大的恩宠。
这皇宫再华丽,这黄权再滔天,又怎能敌得过,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深入骨髓的孤独。
这不是他要的,这也不是人家想给他的。
也许不是自己的,终究还是要还回去的。
新皇廷宣站起身,穿上浴袍,走到桌案前。拿起毛笔。
不作思量边在诏书上写下:我死后,九皇冉烨继位……
终其一生,可信任的也只此一人。
虽然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新皇廷宣在心中默默道:可是你,从未负我。
“圣上圣上,您在里面吗?我想到了,我想到如何挽回战事了。”
清浅穿着淡绿色的骑马服,一头长发梳在头后,只简单的簪了白玉簪子。
她来的匆忙,并无多做打扮,此时眼神中更是显得急切。
清浅猜不透新皇廷宣的心事。
她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愿意去救九皇冉烨,救幽国于危难之中,可是他还要试一试。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一定要试一试。
“凤凰古琴,皇上能战胜燕凉国,最后的方法是凤凰古琴啊。”她站在门外大声喊道。
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新皇廷宣一身白衣,如亭亭而立的公子,站在清浅面前。
只是那白衫的领子,遮掩不住他颈上的皮肤。
和脸上的白皙截然不同,颈上的肌肤,已变得粗糙干枯,没有一丝血色。
不像人,倒像某种粗糙的动物。
“皇上,您还好吧?您的脖子……”
清浅眼中是惊恐,是担心。
她一心想要新皇廷宣,去救九皇冉烨,却不想他的身子状况,已严重到如此程度。
此刻他也正忍着,难以承受的痛苦吧。
清浅突然闭了口,总觉得对他提出任何要求,都是于心不忍。
“我们总算默契了一回。”新皇廷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妩媚众生的笑。
“可是你的身子……”清浅只觉心中,有浓浓的愧意。
她实在不敢奢望,新皇廷宣能跋涉千里,出现在击溃燕凉的战场上。
新皇廷宣好像猜中了,她的心事。
故作高傲的说:“如果我不有,如神兵天降般的出现,我这一生,还会有谁记得?”
“你是说?”清浅心中顿觉悲凉,难道说新皇廷宣的身子状况,他已经自己察觉了?
新皇廷宣似不再想继续这个话题,把手一扬,背起放在身后的古琴,笑道:“从今日起,你还是我的伴骑。”
西北边境上,狼烟四起。
燕凉人身着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面目狰狞。
他们勇猛且熟悉地形,就宛若一只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正望着九皇冉烨,手下的兵将冷笑。
自从发现是个圈套之后,九皇冉烨手下的士兵,便节节败退。
他们缺乏的不是人,不是供给而是,信心和希望。
子查世子来了,带着纯正的信念,和对九皇冉烨绝对的真诚。
他晓勇善战,熟悉山地的走势,运筹帷幄,却无法改变将士们,低迷的气势。
三皇长鹤来了。
和他共骑快马的,是异香族红栀,她头发高盘,额前硕大一枚红色的宝石。
宝石上一条巨蟒,张着血盆大口。
她脸颊两侧,一侧画者灿烂夺目的太阳,另一侧是血红的月亮。
异香飘万里,可只能激发将士们,片刻的豪情。
微风拂来,这香,便没了丝毫作用。
“受死吧。”
燕凉骑兵笑得狰狞,长驱直入,势如破竹。
在没人见到的队伍后,一辆马车隐与半山。
马车上,白美鸢公主双发垂肩,面露森然之色。
光从窗子打入马车,没有人看得清,她此刻的面目。
也没有人能猜得透,她心中的仇恨。
清浅和新皇廷宣骑着骏马,沿路飞驰。
马蹄踏过路上的起伏的高低,越过蜿蜒的河流,爬上高高的山坡。
山下就是九皇冉烨,和燕凉骑兵对峙的战场。
新皇廷宣高高的仰着头。
他来了,来援助那个最信任他的弟弟。
他终于做到了。
做到无愧本心,宛若他最本真的样子。
“看那是谁?”有眼尖的士兵,发现了新皇廷宣,飞奔而来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