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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小姐,没事吧?”
循声看去,这才惊觉牢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人,借着昏暗的光线依稀能辨认几分。
是昨晚被她拖进了客栈的男人!
“你,你怎么在这儿?”
那牢门分明已经被狱卒锁上了,他是怎么打开的?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抓住他的衣袖,“你快点救我出去!我真的不是什么秦大小姐,我是无辜的!”
他能进来,自然也能出去,对吧?
这个鬼地方,臭气熏天,又黑又潮。
还有那个采花贼,虽然受了重伤,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不行!她不能呆在这儿!
相比秦南音此刻的慌张跟害怕,上官墨宸就显得无比淡然,没了方才的轻薄,将双手负于身后,脸上染着几分儒雅的淡笑,“秦大小姐的意思是,你,并不是秦大小姐?”
问着绕口令似的问题,好在秦南音还是听懂了,慌忙摇头,又往后退了一步,扯着自己的运动服,“你看看我,我的穿着打扮,明显就不是你们这儿的人啊!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什么秦大小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喊我秦大小姐,可我真的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什么秦大小姐呀!”
上官墨宸淡淡的扫了眼秦南音的衣着,事实上昨晚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便觉得古怪了。
这种另类的穿着打扮,的确不像是黎国之人,可,他见过秦大小姐,不会认错,更何况昨晚就连秦霏月也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喊她。
难道,这世间当真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
“你手中是何物?”上官墨宸并没有忽略被秦南音紧握在手中的东西。
秦南音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忍不住再次哀叹,“别提了,我新买的手机,就这么残了,回去换个屏幕恐怕就得一两千,下个月怕是要喝粥了。”嘀咕了这几句又立马察觉了不对劲,“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赶紧救我出去!”
上官墨宸并无任何的表示,仍旧在打量着她。
见状,秦南音只好跟他套起近乎来,“那个,帅哥,咱们好歹也算是一夜夫妻百夜恩了,你就救救我吧,你看你能在这儿来去自如的,一定是高手中的高中,拜托拜托,救我出去吧!”
眸光瞬间深邃。
上官墨宸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心思深沉。
连一夜夫妻百夜恩这种话她都能脱口而出,看来,眼前之人的确不是那个端庄贤淑的秦大小姐。
“你,可知真正的秦大小姐去哪儿了?”
“我管她去哪儿了!”秦南音一声抱怨,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心微皱,“昨晚倒是听秦霏月提起一嘴,似乎是坠崖身亡了。”
坠崖,身亡?
秦家老爷膝下无子,唯独两个女儿,一个是秦霏月,另一个就是秦大小姐秦安儿。
如今秦霏月嫁给了太子,秦安儿又坠崖身亡,那秦家的万贯家财岂不都成了太子的囊中之物?
恩……这可不算太好。
看着眼前的女人,上官墨宸心生一计,嘴角掠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想从这儿出去,并不难,只要姑娘你,认下了秦大小姐的身份。”
“你开什么玩笑!”秦南音瞪着他,满脸的不可信任,“我就是被人误认为秦大小姐才会进来了,现在还让我承认我就是?那我不是找死?”
“姑娘放心,只要姑娘认下秦大小姐的身份,本王自会救你离开此地。”上官墨宸的语气很是自信,听到他的自称,秦南音才想起之前关她进来的人,是自称太子。
一个王爷,一个太子,这两人该不会是死对头吧?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说不定,他真的能救她出去。
深吸一口气,秦南音这才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
“你不会骗我吧?”
上官墨宸低头一笑,就连那一双眼也都含着笑意,“秦大小姐如今似乎除了相信本王之外,也别无他选。”
恩,他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她现在,的确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他的身上。
于是,点了点头,“好,我就是秦家大小姐。”
对于秦南音的回答,上官墨宸很是满意,“秦大小姐被歹人掳走,坠崖失忆,这才会冲撞了太子的迎亲队伍,是吗?”
他,这是在教她应对别人的说辞。
于是,再次点头,“是,我坠崖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上官墨宸温柔一笑,“那,秦大小姐这身怪异的打扮,是?”
“是途中有位好心人给的,虽然怪异了些,可总算是能蔽体。”沿着他的问题完善着她的谎言,上官墨宸很欣慰秦南音的聪慧,视线却又落在了一旁的背包上,“那个,恐怕还是本王保管比较妥当。”
她的衣着可以说是路人施舍的,可那包里的东西却未必能圆过去。
秦南音俯身捡起背包,不情不愿的交给了上官墨宸,“给你是可以,可你得答应我好好保管,里面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特别是有一个行子里分装着一些种子,一颗都不能丢了!”
那些种子,是研究所最新研究出来的品种,有很高的药用跟研究价值。
她穿越来这,把这些种子都带来了,估计研究所现在因为这些种子都炸锅了,唉,心塞!
上官墨宸接过背包,这才回道,“秦大小姐放心,本王定会好好保管,绝不会出任何纰漏。”
说罢,转身就走。
见状,秦南音急忙将他唤住,“哎哎哎,你这就走了?”
上官墨宸转过身来,淡淡一笑,“本王得去准备准备,才好将秦大小姐带离此处。”
“你直接带我走不就行了?”他能开外面的那扇牢门,自然也能看她眼前的这一扇,直接开了带她离开,哪有那么难呀?
“秦大小姐是太子名正言顺抓进来的,要出去,也得名正言顺。”否则太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话的确是有道理,秦南音撇了撇嘴,“好吧,可是,这儿还有一个呢……”
那个采花贼还躺在地上,万一一会儿起来的,她可咋办!
上官墨宸的视线扫了那采花贼一眼,这才道,“秦大小姐放心,他受了本王一掌,一时半会儿是爬不起来的。”
他的笑,很能让人安心,那么说了,秦南音便那么信了。
那扇透光的牢门缓缓合上,地牢内,再次陷入一片昏暗。
-
静。
诡异的安静。
静到远处角落的滴水声都清晰可闻,更别提身旁老鼠窜来窜去,吱吱叫的声音了。
倒是那个采花贼,倒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秦南音蹲坐在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抱着自己的双膝,感叹着这倒了血霉的人生。
不知道待了多久,远处的牢门忽然有所响动,是上官墨宸?他来救她了?!
激动之下秦南音猛的站了起来,却因为蹲坐得太久腿麻了,一个踉跄就跪摔在地上。
“姐姐如此大礼,妹妹受不起。”妖娆的女声,很是熟悉。
“小姐这话就说错了,如今您贵为太子妃,别说是受她这一拜,就算是她给您磕一百个响头,您也是受得起的。”
秦南音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衣服,这才看向眼前的两个女子。
一个,就是她的好妹妹秦霏月,另外一个,自然就是秦霏月的丫鬟了。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说的一点都没错。
那尖酸刻薄的样,简直就是完美的继承了秦霏月。
秦南音并不打算搭理她们,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坐好,伸手锤着自己还有些酸麻的腿。
“小姐,你看。”那丫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轻轻拉了拉秦霏月的衣袖。
秦霏月顺着丫鬟所指看去,这才看见了牢内躺着的那个采花贼。
不由的微微一惊,“秦安儿,这人,是你杀的?”
秦南音扫了眼一动不动的采花贼,这才冲着秦霏月冷冷一笑,“是啊,想轻薄我,被我一个反手就打死了,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啊?”
吹着自己都不信的牛b,无非是想让秦霏月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千万别给他找麻烦。
就见秦霏月抬手挠了挠后脑,很是轻蔑的一笑,“就凭你?少开玩笑了。”
很显然,这牛b不但她自己不信,连秦霏月也骗不了。
略有挫败的撇了撇嘴,“怎么样啊?你一个新娘子不在你的新房里等着洞房,跑到我这个地牢来干嘛?”她身上还穿着喜袍,也真是高兴往这种脏兮兮又臭烘烘的地方跑。
“我?当然是来看看你这个手下败将啊!”秦霏月笑得无比得意,“我可是哭求着太子允我来看你的,怎么样?有我这个如此心地善良的妹妹,姐姐定是十分欣慰吧?”
看着此刻秦霏月那嘚瑟的模样,不难想象她在太子面前的白莲花表现。
秦南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了,你不过就是想来示威而已,好了我知道了太子妃娘娘,您现在高高在上行了吧?赶紧走吧!”
这种讨人厌的,还是眼不见为净比较好。
“走?”秦霏月却好似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噗嗤一笑,“秦安儿啊秦安儿,你以为我来看你,只是来示威的?如今我贵为太子妃,日后便是一国之母,以我如今的身份,需要跟你来示威?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话说到这儿,秦霏月又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后脑。
见她这样,秦南音不由的低头一阵窃笑,再抬头时却是一脸正色,“那,你想怎么样啊?”
“哦,没怎么,只是做妹妹的来看姐姐,总得给姐姐带些礼物不是?”秦霏月冷声一笑,就见她身旁的丫鬟从腰间取出了一副针包。
那是一副十分专业的中医针灸所用的针包,打开之后,各种粗细长短的针一应俱全。
秦南音下意识的紧张起来,站起身,“你,你想做什么?”
只见秦霏月的手指轻轻滑过丫鬟摊开的针包,似乎是在挑选着,“姐姐也知道,咱们秦家是以医药发家的,虽说如今的产业遍及各行,但这医理药理的,咱们作为秦家人也还是该知道些的。”话说到这儿,秦霏月从那一排针中挑出了一根最长的细针,这才看向秦南音,“早些时候曾听爹提起过,这针灸之术可是神奇的很,今日,妹妹就向姐姐讨教一二。”
“我讨教你妹!”忍不住爆了粗口,秦南音退到了牢房的最里面。
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打针了,这秦霏月居然还拿了这么长的一根出来!
“呵。”秦霏月一声冷笑,而她的丫鬟则已经喊来了狱卒开门。
见状,秦南音急得大叫,“你个小小狱卒胆敢开门的话,我秦家人饶不了你!”
不知是不是碍于‘秦家人’这三个字,那狱卒开门的手果然停顿下来。
却听秦霏月冷笑,“想吓唬别人也得掂量掂量你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狱卒闻言,立刻就将门给打开了。
“给我抓住她!”秦霏月一声令下,几个狱卒便齐齐上前,一把就将秦南音给抓住了。
秦南音拼命挣扎,可显然她的力气比不上那几个狱卒。
而秦霏月,已然手持长针靠近。
“之前曾听爹说起过百会穴,姐姐可知道,百会穴在哪儿?”秦霏月摆出一脸无知的样子,下一瞬却将那针很好的刺进了秦南音的手臂上。
“啊!”秦南音吃痛,厉声怒骂,“你这个疯子!别碰我!”
秦霏月却好似没有听到似的,又从针包里挑了一根针出来,自言自语道,“似乎是记错了,应该是这儿。”
说罢,又将那针刺进了秦南音的胸口。
这次,不知道是扎到那哪个穴位,秦南音只觉得一阵气促,伴随着难忍的疼痛。
“呀,又错了,看我这脑子!”秦霏月说着,又开始挑针,而秦南音的挣扎在那几个狱卒手下变得那么无力,眼见秦霏月的第三针要刺过来,秦南音急得大吼,“秦霏月!你再敢动我,我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扒了你的皮!”
“呵,真是嘴硬。”秦霏月丝毫没有将秦南音的威胁放在眼里,而是朝着那几个狱卒示意,“给我按着她的脑袋,我倒是要看看,这张嘴究竟有多厉害!”
几个狱卒立刻就将秦南音压在了地上,按着她的脑袋,掐着她的下颚,令她动弹不得。
而秦霏月则拿着那长针刺来,竟是生生的刺穿了她的左边脸颊。
口中一阵猩红,脸颊上的疼痛令秦南音再也不敢轻易开口,只是一双眼却依旧怒视着秦霏月。
而秦霏月却很是惋惜的摇了摇头,“啧,太短了,刺不到右边。”
“小姐,你看她。”一旁,秦霏月的丫鬟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冲着秦南音扬了扬下巴,道,“那双眼,好不服气,不如……”
话没说完,可秦霏月却已经明白了,“你是想刺穿她的眼睛?如此恶毒之事,亏你想得出来!”
一声怒骂,吓得那丫鬟慌忙低下了头,“奴婢该死。”
可随即,秦霏月一声轻笑,“这么残忍的事儿,我可做不出来,既然是你想出来的,那,就你来吧!”
闻言,丫鬟并没有丝毫的怯意,反而是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仿佛她早就等着要好好教训教训秦南音了。
挑出了针包内最粗的一根,丫鬟冲着秦南音掠起一抹奸邪的笑意,“大小姐,从前在秦府承蒙您的照顾,奴婢不胜感激。那这一针,就当奴婢还了您的恩了……”
丫鬟说着,步步靠近,那根硕大的针也离秦南音的眼睛越来越近……
秦南音再也顾不得从左脸刺穿进嘴里的针,慌得大吼,“你若敢扎下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哼!”丫鬟一声哼,“果然是我家小姐下手轻了,别急,等刺穿你的眼睛,我再给你右脸补上一针!”
话音落下,手里的针便飞快的朝着秦南音的左眼扎了下来。
秦南音无法挣脱那几个狱卒的禁锢,只能紧紧的闭上双眼,以求能护住自己的眼睛。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倒是一声闷响,紧接着几个狱卒齐齐松开了秦南音,大呼饶命。
秦南音这才睁开眼,就见上官墨宸一手负于身后,另一手却是掐着那丫鬟的脖子提起,使得那丫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双脚离地,不断的挣扎着,踢打着,一双眼,满满的都是恐惧。
“太子妃新婚之日还来地牢内审讯犯人,此事若被父皇知道了,定会好好赞赏一番。”冷漠的说着讽刺的话,上官墨宸并不理会丫鬟的挣扎,她的踢打丝毫不能影响他分毫。
而秦霏月早在上官墨宸冲进来时就吓呆了,此刻听得他这样说,自然免不了几分心虚,“我,我不过是来地牢内看看姐姐。”
“哦。”上官墨宸面无表情,语气也是不带丝毫的情绪,缓缓开口,也只不过是在述说着事实,“相信父皇见到秦大小姐之后,定会明断太子妃你是来看人,还是来用私刑的。”
“你少用皇上来压我!”秦霏月压低了声音,仿佛这样便能给自己壮点胆,如今她贵为太子妃,身后又有上官玄烨撑腰,岂会轻易怕他一个麟王。
可这话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心虚,脑后一阵奇痒,忍不住又狠抓了几下。
而那丫鬟已经开始翻白眼,奄奄一息。
上官墨宸这才松了手,任由那丫鬟摔落地上,转身朝着秦南音走来,“皇上要见你。”说罢,便要俯身去抱她。
这下可把秦霏月急坏了,“你就让她这样去见皇上?!”
就算皇上老眼昏花看不见秦南音身上的银针,可她脸上的那根尤为明显,皇上不可能看不见,若是问起,她可就麻烦了。
上官墨宸却未曾理会她,将秦南音抱起之后才转过身看向秦霏月,神色冷淡,“太子妃不是不怕吗?”
她怎么可能不怕!
双眉紧蹙,秦霏月的脸上的愤怒跟胆怯相互交织着,恶狠狠的瞪了秦南音一眼,这才看向上官墨宸“麟王,今日之事,是我的错,还请麟王大人大量,莫要与我这个小女子计较。”
她竭力放下了自己的姿态,心中却满是怨气。
上官墨宸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针又不是扎在本王身上,本王又岂会与太子妃计较。”
言下之意,他只是个局外人,若秦霏月诚心要道歉,还得找秦南音这个当局者才行。
闻言,秦霏月垂在身侧的一双手瞬间紧握成拳,缓缓看向秦南音,就见秦南音也正看着她。
那轻蔑的眼神,令她倍感羞辱。
可,她还是开了口,“姐姐,今日是妹妹的错,还望姐姐原谅妹妹。”
秦南音并未理会她,穿透了左脸颊的银针只要她烧一动就会戳破她的舌头,方才怒骂那丫鬟的时候,已经被戳了好多下了。
倒是上官墨宸代替了秦南音开口,“既然太子妃诚心道歉了,那今日的事,秦大小姐自是可以不追究,只不过,太子以秦大小姐逃婚为理由追责,此事……”
这话,并未再继续说下去,上官墨宸就那么冷冷淡淡的看着秦霏月,显然是在等她开口。
秦霏月自然知道上官墨宸想让她说什么,心中不甘,深吸了两口气,这才冲着上官墨宸掠起一抹淡笑,“麟王放心,太子那边,我自会去说清楚。”
“如此甚好。”上官墨宸满意的点头,随后一阵内力涌动,秦南音身上的那几个银针瞬间飞了出去,其中一根正巧从秦霏月的脖颈间掠过,划破了她的皮肤,起了一道血红。
秦南音下意识的‘嘶’了一声,这才伸手捂住自己的左脸,手指隐约触摸到些许粘稠的血液,视线瞪向此刻正捂着脖子的秦霏月,忍不住一声冷笑,“妹妹可还记得姐姐方才说过,我定会扒了你的皮。”
秦霏月亦是不服输的一声冷笑,“姐姐今日是命大,可麟王能救姐姐一次,未必能救姐姐两次,你不会放过我,我又怎舍得放过你?”
“呵,嘴硬。”秦南音冷笑着挑眉,“妹妹不觉得后脑越发痒了吗?”
被她这么一说,秦霏月果然觉得自己的后脑奇痒难忍,伸手挠了两下,却又立刻反应过来,一脸怒意的看向秦南音,“你对我做了什么?!”
“妹妹一进来便让狱卒抓住了我的手脚,我能对你做什么?”秦南音自然是不会承认的,事实上,她这手脚也的确不是在牢内才动的,那个凤冠里,她可是下了血本。
“你!”秦霏月自知事有蹊跷,却又无法抓到秦南音任何把柄,只是觉得后脑越来越痒,挠得也愈发厉害。
见状,秦南音笑意更浓,“对,狠狠的挠,慢慢的你身上痒的部位就会越来越多,看来扒你皮这事儿,已经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妹妹自己就能把你自己给扒了。”
“秦安儿!”秦霏月一声厉喝,秦南音却罔若未闻,抬头看向此刻正抱着自己看戏的男人,挑眉道,“不是说皇上急着见我?还不快走?”
上官墨宸会意,这才抱着秦霏月大步离去。
一直到走出地牢,秦南音才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小样,跟我斗,吓不死你我!啊,好痛……”
笑得太张扬,扯到了左脸上的伤。
“秦大小姐当真给太子妃下了毒?”上官墨宸忍不住问道,却见秦南音摆了摆手,“我哪儿懂什么毒,只不过给她的凤冠里撒了两粒种子,那玩意儿能让人奇痒难忍,过两天自己就会好的。”
她方才说得那么严重,不过是在吓唬秦霏月罢了。
“原来如此。”上官墨宸的嘴角忍不住掠起一抹淡笑,忽然觉得,这个假的秦大小姐比起真的那个秦大小姐来,有趣多了。
换了身衣服,梳洗了干净,才得以面圣。
金銮大殿,秦南音跪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
刚才在地牢里被秦霏月好一通折磨,现在又双膝跪地等着皇上发落,她这个从小连父母的打都没挨过的小身板,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特别是膝盖那,骨头磕在地上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只是龙椅上的人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她便只能一直这么跪着。
上官墨宸早已察觉到秦南音的唇色开始泛白,昨晚他折腾了她许久,耗了她大半的体力,先前又在地牢内被秦霏月那一通折磨,也不知现在能不能撑下去。
只是此刻父皇一言不发,他也无法揣测圣意,就怕替秦南音多说一句,反倒惹来祸事。
也不知过了许久,皇上才缓缓开口,“所以,秦姑娘是被歹人掳走后失忆,并非与人私奔逃婚?”
低沉而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似是漫不经心,却又威严尽显。
秦南音下意识的便将脑袋垂得更低了些,“回皇上,民女只记得自己醒来后是在荒野之中,前尘往事一概想不起来了。”
至于究竟是不是被歹人掳走,或者是不是跟人私奔逃婚,她却是不敢给个明确的答复。
事实上,对于失忆的人而言,失忆前的事儿自然也给不了明确的答案。
“恩……”皇上只是淡淡的应了声,随后看向站在一旁的公公,“太医院的人怎么说?”
那公公是皇上的心腹,秦南音面圣前就是那公公领着一名太医给她把了脉的。
只见那公公无比恭敬的拱手行礼,这才回道,“回禀皇上,太医只说秦姑娘身体羸弱,身上也有些皮外伤,而秦姑娘会失忆,大约是与她后脑上的伤势有关。”
秦南音后脑上的伤,是在地牢里面对那采花贼时自己摔的,没曾想现在反倒是间接帮了她一回。
皇上这才点了点头,“如此说来,秦姑娘失忆一事是事实,只是究竟是被歹人所害,还是与人私奔途中出了意外,仍是说不清……”
如果是跟人私奔逃婚,那对皇家而言便是莫大的羞辱,恐怕,也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脑袋可以平息此事的。
听出了皇上语气里的几分杀意,秦南音下意识的便看了上官墨宸一眼。
都这样了,他还不打算帮她说句话?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秦南音眼神里的质询,上官墨宸拱手行礼,这才开口,“启禀父皇,儿臣奉命前往地牢带秦大小姐面圣之时,遇到了太子妃,按照太子妃的说法,秦大小姐私奔逃婚一事确有蹊跷,望父皇明察。”
“太子妃?”皇上似乎是有些意外,微微挑眉,语气也是染着几分疑惑,“今日是她大婚,不在新房里呆着,怎么去了地牢?”
“应该也是心疼秦大小姐吧。”上官墨宸感叹了一句,惹得秦南音冲他暗暗翻了个白眼。
倒是皇上点了点头,“难得秦家姐妹相亲相爱,行了,回去吧,此事朕自会命人查个水落石出。”
言下之意,是她秦南音,暂时过关了。
恭恭敬敬的行礼退下,却在离开大殿之际发现龙椅上那人正一直紧盯着她,摸不清猜不透的视线,就如同一只正瞌睡的老虎,眼睁睁的看着猎物走出自己的洞穴,下一秒便会扑杀而来一般。
“秦大小姐。”一旁,上官墨宸的声音响起,也让秦南音回过神来,不再纠结皇上的视线。
只见上官墨宸一脸温和地看着她,“秦大小姐身子虚弱,本王已命人备了马车在宫外等候。”
“哦,多谢。”秦南音忙道谢,却又想到了什么,便往上官墨宸的身边微微凑了凑,一双眼却像是做贼似的四处看了看,这才轻声问道,“你让马车带我去哪儿?”
她靠得那般近,发间依稀飘来几许清香,莫名的便让他想起了昨晚。
这下,眼里嘴角便都染上了笑意,“自然是送秦大小姐回府。”
“回府?秦家?”秦南音的表情很是丰富,抬着头看他,一脸的讨好,“内什么,帅哥,咱们商量点事儿呗。”
“秦大小姐但说无妨。”
不知为何,低头看着那般调皮的她,上官墨宸只觉得心里一阵阵莫名的欢喜。
“那个,咱们可不可以就此别过?”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她在地牢内答应过上官墨宸会承认自己秦大小姐的身份,可她毕竟不是真的,而且有家有朋友,会穿越到这儿纯属意外之中的意外,想当然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去的。
可,地牢内上官墨宸的身手她是亲眼见识的,若是一声不吭偷偷溜了,指不定就会被上官墨宸一掌打蒙过去。
倒不如好好商量商量,这个麟王看上去人还挺好的,说不定就会答应了。
可上官墨宸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秦大小姐,马车就在门外。”
这意思,就是不同意了?
秦南音嘟起嘴,往后退了几步,顺道着瞪了上官墨宸一眼,朝着皇宫外大步走去。
宫门外,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在车夫的搀扶下,秦南音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连声招呼都没跟身后的上官墨宸打一下就放下了帘子,摆明了就是生气了。
看着马车缓缓离去,上官墨宸的身旁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名黑衣侍卫。
“爷,那丫头也太不识抬举了。”
他家爷那么帮她,几次出手相救,最后她反倒是给他家爷甩脸子。
话音落下,就见上官墨宸一双冷眼看向他,不发一言,却足以让人心惊胆颤。
韩越立刻低头,“属下多嘴。”
还以为他家主子对着那假冒的秦大小姐各种温柔淡笑是改了性子了,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地冷血。
上官墨宸这才移开视线,看向远处渐行渐远的马车,沉声开口,“说到底,她与此事无关。”
只是无意间蹚了这趟浑水,想甩袖子走人,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韩越猛的一愣,抬眼看向自己的主子,昨晚之后,他就觉得主子对秦大小姐的态度有些不寻常,也不知昨晚除了替秦大小姐解毒之外,是否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
马车行驶缓慢,可在那青石板的大街上,仍是觉得颠簸椅。
秦南音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胀痛,连飞机都没晕过的人,如今却连一辆小小的马车都对付不过去,实在是让人有些郁闷。
掀开车帘子探出了脑袋透透气,街边来往行人们无不惊奇的投来注目礼,就如同昨日她初来时一般。
想到昨日,秦南音的眉心便忍不住皱起,她穿越来得实在蹊跷,可说不定是有什么玄机未曾被她发现,如若她找到了那玄机,指不定就能穿越回去?
想到这儿,她便坐不住了,钻出马车外,拍了拍车夫的肩膀,惊得那车夫连忙驾停了马车,回头看她,“秦大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啊……没什么吩咐,我只是忽然觉得肚子疼,要去厕……额,茅房!你在这儿等我!”说罢,不等车夫反应过来,便跳下马车跑了。
而此时街边客栈二楼的窗户旁,韩越看着秦南音狂奔的方向,缓缓开口,“爷,那个方向可没有茅房。”
上官墨宸没有回应,只是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
“可要追回来?”韩越沉声询问,那秦大小姐显然是想逃跑了。
上官墨宸拨弄着杯盖,轻摇脑袋,吹了吹那仍冒着热气的茶水,这才道,“不必。”
韩越点头会意,不再过问。
而此时的秦南音已经凭着仅有的记忆寻到了昨日穿越来的那条街,她昨日在此处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却始终没有穿越回去,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错过了些什么。
仔细回忆自己穿越来的时候,是在遛阿布来着,因为起得太早所以眼皮都是在打架的,以至于穿越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浑浑噩噩的做梦呢!
不如,就照着昨日的状态,再走一回?
于是,秦南音半闭着眼,一手做出牵着狗绳的状态,开始装作还没睡醒的样子,在大街上走了起来。
人来人往,看着秦南音如此诡异行事,难免指指点点。
“哎,那不是秦家大小姐嘛,你看她在干嘛呢!”
“是啊是啊,昨日就见她在此处来回走了好几趟,不是听说是跟人私奔逃婚了吗?”
“嘘,可不能瞎说,我可是听我宫里当差的亲戚说了,这秦大小姐刚从宫里出来,已经跟皇上说清楚了,是被歹人掳走,坠崖伤到了脑袋,失忆了。”
“失忆?我看她现在这模样,是失智了才对!该不会是伤到了脑袋,变成傻子了吧?”
“我看也像……”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发说得兴起,秦南音被迫睁开了眼,冲着那些百姓怒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信不信我把你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把舌头都拔了喂狗!”
众人皆是一惊,仓皇逃窜。
秦家的人,可不能惹。
原本热闹的街,因着秦南音这一通怒骂瞬间清净了不少,胆小的早已逃至街外,留下几个胆大的也只远远的观望着。
秦南音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
方才一定是因为环境嘈杂才没能成功,毕竟昨日她穿越来时,小区里可是清净得很呢。
现在,一定可以了!
这样想着,秦南音便又继续走动起来,十步之后睁开眼,眼里满满的期望却在瞬间变为失望。
仍是青石板的路,仍是那古色古香的建筑。
难道,是走得步数太少了?
闭眼,继续走,睁开眼失望依旧。
难道,是方向不对?
于是,又继续尝试。
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清净的大街再次开始热闹起来,秦南音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埋头大哭。
她尽力了,可,她恐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秦大小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秦南音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上官墨宸。
“饿不饿?”
他柔声开口,声音低沉,染着几分磁性,仿佛有一种蛊惑人的魔力。
他便是那样静静的站在那儿,低头看她,白衣胜雪,温文尔雅。
她微微一愣,眼泪还挂在脸颊之上,随后点了点头。
一早上起来折腾到现在,她滴水未进,昨晚又那么大的运动量,消耗不少……
想到昨晚,秦南音的脸便忍不嘴了起来,转开了头轻咳了一声,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上官墨宸似乎也明白了她这一系列的脸色变化,不由的低声一笑,语气更是染上了几分宠溺,“我带你去吃东西。”
站在街边的韩越差点没一个踉跄原地摔死。
我?
主子居然对着那丫头自称我?
态度语气还那么温柔,特别是方才那低声一笑,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当真要以为自己是出现幻听了!
而秦南音显然并未觉得哪里不妥,依旧只是点了点头,站起身,乖乖的跟在上官墨宸的身后,走进了一间酒楼。
包间内的桌子上,摆满了一大桌,秦南音大快朵颐着,早已把形象二字抛诸脑后。
一来确实是饿,二来心情不佳的她,绝对是在化悲愤为食量。
上官墨宸坐在秦南音的对面,并没吃多少,更多的是看着她吃。
等到她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发问,“确定回不去了?”
“恩。”秦南音点了点头,肚子饱了,心情也比方才好了许多,爽快答道,“就算能回去也没这么简单,估计得好好研究研究。”可,她研究植物比较厉害,时空穿越这种事算是头一回接触,也不知道到这辈子临死前能不能把这回事给弄清楚。
“既然如此,那秦大小姐不妨听本王一句劝。”上官墨宸微微轻笑,“既来之,则安之。”
“恩,我知道。”秦南音继续点头,虽然想家,想父母想朋友,还想她家的那只阿布,可眼下回不去是事实。
倒不如先安顿下来,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那,吃完了,本王就送你回去。”上官墨宸的话音刚落,秦南音便是一愣,蹙眉看他,她知道,他说的回去,是指秦家。
正要说些什么,就听上官墨宸继续道,“既然回不去了,就该明白此处绝非你任性胡为的地方,得罪了太子跟太子妃,总要为自己寻一处庇护之所,一座强硬的靠山。”
而秦家,秦大小姐的身份,就是她最好,最强硬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