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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次出门,若君算是都替她准备齐全了,锅碗瓢盆,就差给她搭个屋子让她随身带走了。
于是乎,秦南音架起锅子烧起了水,打算一会儿用来给那男子清理伤口的。
毕竟他那伤,被她堆了一通枯枝散叶,石子泥土的,已经是惨不忍睹了,不好好清理清理也不行。
阿布趴在火堆旁,很是慵懒的样子,秦南音忍不住拾起一旁的小枯枝抽了阿布一下,“死阿布,让我救人自己就睡了是吧,给我起来陪我!”
阿布却甩了甩尾巴,表示秦南音抽的这一下一点都不痛,然后把脑袋侧倒另一边,继续睡。
“臭阿布!”秦南音冷哼了一声,而这回阿布突然抬起了脑袋,两只耳朵直直竖起,一双眼更是无比警觉的盯着四周。
他突然这样,令秦南音不安起来,也跟着望向黑夜。
忽然,阿布站了起来,冲着前方的夜色叫唤了两声,而后发出低吼,仿若是警告。
秦南音也跟着站了起来,冲着阿布叫唤的方向高声唤道,“谁,谁在那边?”
“姑娘莫慌,在下不是坏人。”黑暗中,有一道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有一男子出现,身穿深色长袍,夜色下看不清脸,但给人一种十分儒雅的气息。
秦南音看了眼自己这一身男装,便又警觉的看向那男子,“你,你怕是眼瞎吧?老子是男人!”
哪知一句话就把对方逗笑了,“是,是在下的错,姑娘是男人。”
“……”秦南音算是彻底无语了,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这才轻咳了一声,“那,那什么……我就这么容易看出来是女的?”
“夜色浓重,在下这远远看来,姑娘这一身装扮倒是看不出破绽的。”那男子轻笑着慢慢走近,“只是姑娘的声音……”
对了,一时情急,忘记压低声音了!
这样想来,马车里那人方才也是唤她姑娘的。
一定是这一路走来没什么危险,使得她放松了警惕!
“汪!”
阿布突然叫唤了一声,透着警告。
秦南音这才反应过来,指着那男子道,“行了,你就站那儿,别再靠近了!既然知道我是个姑娘家,那男女有别你总该明白的。”
那男子一愣,果然停了脚步,点头一笑,这才道,“是,在下逾越了。”
不知为何,这人虽周身透着儒雅之气,但给秦南音的感觉却是个斯文败类,不管是阿布的警觉还是她自己的感觉,反正她认定了,这个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于是皱了皱眉,“你有什么事吗?”
“哦,不知姑娘可曾见到过一门伤重的男子?”
伤重的男子?
不就是马车里那位?
秦南音下意识的便看了马车一眼,心下一阵思量,便道,“没见过。”
哪知男子看出了破绽,看向马车淡淡一笑,便是一跃而起。
阿布立刻一阵吠叫,冲着那男子扑了过去,但始终是那男子快了一步,一下便跳在了马车之上,猛的掀开车帘。
车内,空无一人。
秦南音也甚是惊慌的跑向了马车,看了眼车内的状况,心中自是疑惑,可面上却装着愤怒的模样,“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就跟你说我没看到了!你一个大男人,轻易就看出了本姑娘的床褥,合适嘛你?”
那男子跳下马车,甚是恭敬的冲着秦南音作揖,“在下唐突,只是……姑娘受伤了吗?”
“你才受伤了!本姑娘不知道多活蹦乱跳,老虎都能打死几只!”瞪了那男子一眼,秦南音没好气的回道。
却见那男子嘴角掠起一抹邪恶的弧度,“既然姑娘没有受伤,那这马车里的血腥气是怎么回事?”
纳尼?!
这都能闻出来?
秦南音一下子就心虚了。
见状,那男子便又上前一步,不理会阿布警告般的低吼,“姑娘,那重伤的男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救他,小心惹祸上身。”
“你,你唬我啊!”秦南音咬了咬牙,“我要么是被你吓大的!”
“姑娘……”男子蹙眉,已然染上几分杀意。
秦南音却更加放肆了,“你听好了,姑娘我没受伤,但是马车里的血腥之气的确是本姑娘的!”
如此无理取闹的话,那男子岂会相信,“呵,姑娘既然这样说,在下就只能……”
话未说完,就见秦南音从地上捡起石子便往那男子身上砸,“只能怎么样!你什么人啊你!难不成本姑娘来葵水了都要跟你汇报吗?你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欺负姑娘家,你,羞不羞!羞不羞!”
一边说一边扔着石子,加上阿布在一旁助威的吼叫,那男子只得连连后退,“姑娘息怒,姑娘息怒。”
秦南音才不息怒,知道把脚边的石子都扔完了才住了手,恶狠狠的瞪着那男子,仿佛是真的被气到了。
男子这才轻咳了一声,姑娘,是在下逾越了……”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自己所闻到的血腥之气,竟是这女子的葵水,这……着实尴尬!
“你早逾越了!赶紧走,再不走我放狗咬死你!”秦南音更显气愤,这年头,问起女孩子的葵水等于x骚扰,她不表现得抓狂一点简直说不过去。
“是,在下这就告辞。”那男子说完便仓惶离去,秦南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哪知那男子又回过了头来,“姑娘。”
秦南音一惊,忙喝道,“阿布,咬他!”
阿布甚是听话,一下就冲了上去,男子惊慌避让,“不不不,姑娘误会了,在下没有恶意,只是想嘱咐姑娘一声,一路小心。”
哦,好心啊……
“阿布,回来。”
阿布一口都没咬到那男子,略有不甘心的低吼了一声,这才回到秦南音的身边。
见状,那男子这才笑道,“不过如今看来,姑娘的安危是不必担忧的。”身旁有这么勇猛的一条狗,一般人也不敢靠近吧。
说起来这条狗倒是聪明,方才虽只是与他这般小小的追逐一会儿,他倒是认真应付,这狗却只好像是逗他玩儿似得。
也难怪这女子胆敢一人上路,甚至是在荒郊野外露宿。
只是,能训练出这种畜生的,会是普通人吗?
思及此,男子看向秦南音的眼神也略略有了变化。
如此打量的眼神着实叫人不舒服,秦南音紧皱眉心,正打算赶人,他倒是识趣的转身走了。
而这一次,没入黑夜之后,那男子再没回来。
确认安全之后,秦南音才重新回了马车,奇了个怪了,方才明明在马车里,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腿都被她砸断了,能去哪儿?
“算了,我明日还要赶路呢,才不管他。”反正毒已经解了,那人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于是乎,秦南音开始收拾起床褥来,可莫名的,就想起了那条被她意外砸断的腿。
你说,这要是四肢健全的,毒解了,她就真是做了好事,不必再管人家死活了,可如今,那人瘸了一条腿,而且分明还被仇家追着,这要是碰到了,还不是任人鱼肉?
关键,那人的腿是她砸断的,这要是被仇人杀了,她岂不是等于帮凶?
就算没遇到仇人,这骨折了也得好好休息,否则万一骨头错位,那可是会影响人一辈子的!
“哎呀!”秦南音无比烦躁的将床褥一股脑的堆在了一边,她这颗该死的良心哦,应该早点挖出来喂阿布才对,否则此刻就不必如此纠结了!
叹了口气,秦南音才跳下马车,“阿布,咱们去找人。”
闻言,阿布立刻冲了过来,领着秦南音往林子里走去。
没多久,阿布便在一处杂草之中找到了几近昏迷的男子。
许是听到了秦南音靠近的声音,那男子甚是惊觉的睁开眼,手中握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枯枝,不由分说的便朝着秦南音袭来。
眼看那枯枝就要刺进秦南音的腹部,阿布一跃而起,一口就将那枯枝夺了过来。
那男子也是惊魂未定,看向秦南音,忙道,“差点误伤姑娘,实在抱歉……”
“呵呵。”秦南音扯出一抹笑,“不用抱歉,我自找的。”说罢,便上去搀扶男子,“你这条腿断了,暂时别乱跑了,方才你仇家已经搜过我的马车了,应该不会再来了。”话说到这儿,秦南音还是心虚,“明日我就带你去看大夫,不必担心,不过就是折了,会好的……”
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这男子,还是安慰她自己。
男子倒也十分听话的由着秦南音扶着,一瘸一拐的往马车走去,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其实……在下这腿,是不是姑娘弄伤的?”
“……”一下就被猜到了,秦南音自然没有那个勇气再否认,“咳咳,意外,意外。”
“哦。”男子点头应声,随后竟是莫名的一声淡笑,“如此说来,姑娘一路照顾我饮食起居也是应该的。”
“什么?”秦南音瞪大了眼看着男子,“你这是准备赖上我了?”
“在下隋扬,姑娘日后可直呼在下名讳。”他这么说着,仿若是给了秦南音莫大的荣幸。
而秦南音此时此刻心里早就将隋扬千刀万剐了一百遍,不过,看在他腿折了的份上,她忍了!
不管他说什么,到了前面的城,她就将他扔给城里的大夫。
一路照顾他饮食起居?
呵呵哒,做梦去吧!
第二日一早,秦南音便驾着马车上路了,进了城,第一件事就是找大夫。
不看毒不看伤,单单就是看那条断了的腿。
“大夫,怎么样?”秦南音看了眼因着大夫的摸索而痛得面色苍白的隋扬,这才开口问道。
大夫这才收回了手,“不打紧,断是断了,但好在位置没有错位,卧床休养白日便可。”
秦南音甚是放心的点了点头,多亏她机智,昨夜寻了几个枯枝给隋扬的腿做了固定。
“这便好了,大夫,我这有些银两。”秦南音说着,便从包袱里取出一大定银子。
见到银子,大夫的眼睛都亮了,却是迟迟不敢伸手接过。
无功不受禄,这么多银子,指不定是要他做什么。
只听秦南音道,“我还有要事要赶往江南,这位兄弟就拜托大夫好生照顾了。”
闻言,大夫这才伸手去接,“好说好说。”原来只是照顾一个病人而言,这对一名大夫来说算不得难事。
可还未碰到那银子,便被隋扬一把夺了过去,掂着那银子便是冲着秦南音质问道,“你是要丢下我?”
秦南音沉下眉来,“这位兄台,我分明是拿了银子在安顿你,什么叫丢下你?”
昨夜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救回马车,又是解毒又是清理伤口,包扎上药的,还把唯一一床被褥让给他,自己跟阿布在马车外讲究了一夜,这会儿还拿出几乎全部的银两拜托人家照顾他,最后还落得个丢下他的罪名?
她这哪儿是救了个人回来,分明就是捡了个祖宗回来!
隋扬可不理会这些。
这女人,轻易就解了他中的毒,她的伤药效果更是神奇,还有她身旁那条狗,怎么看都不像是平凡之物。
如此不平凡的东西,又岂会是平凡之人所能拥有的。
既然这女人如此不平凡,他又岂能轻易放过。
于是,扬着声便道,“后娘!你不能这么对我!”
what?!
秦南音瞪大了眼看着隋扬,后娘?
“我说,你看你这一脸褶子,我说你今年二十有六了那都是把你说小了,你再看看我,那不是肤若凝脂也是肌白胜雪,怎么看怎么像十六七岁一枝花,你哪来的勇气喊我娘?你还要不要脸了大兄弟?”
“我可没喊你娘,我喊的是后娘!”隋扬理直气壮,表现得十分之不要脸。
而因为他此刻高扬的语气,这偌大的医馆里,已经吸引了许多病人的注意。
“你前年才嫁给我爹,贪图了我家的家财,如今爹死了,你就想着捐款而逃,非但将我折磨成重伤,还想用这点银子就打发我了,后娘,做人可能有良心,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
秦南音自诩扯皮演戏无人能敌,可今日才发觉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这隋扬非但吹牛不打草稿,居然还特么的表情丰富,情感饱满,说出这么一长串聋子都听得出的瞎话,偏偏这一张满含真诚的俊俏脸将所有看客都给说服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对着秦南音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