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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涵几近癫狂的喊声后，餐厅里一片安静，很多人都拿起手机对他们拍摄。这一桌有a市太子爷，和世界知名的方设计师，难免会引起众人好奇。
“穆饶。”柯少宸终于开口，可眼睛一直盯着顾欣然：“把李若涵和小少爷送回别墅。”
穆饶依然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走到顾欣然的面前，用一种几乎要流泪的表情，想伸手去碰顾欣然的胳膊：“夫，夫人？”
“穆助理，你这是做什么。”方亦远把顾欣然拉向自己的身边：“你们大家都怎么了，我家佐伊女士挺漂亮的，为什么你们都跟见鬼了一样。”
“见鬼了，就是见鬼了！”李若涵抱着孩子还在满口疯话，她躲到柯少宸的身后催着柯少宸赶紧回去：“少宸，我们回家吧，这里有鬼，这里有鬼……”
“穆饶，把李若涵给我带出去！”
柯少宸大喊一声，惊醒了穆饶，马上李若涵就被穆饶连拖带拽地拉出餐厅。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只是依然有人在拿手机拍着他们。顾欣然整理着上衣，又小心把领口处用来装饰的黑色丝带调整好。
和想象中的场面差不多，方亦远哈哈笑着，开口打了圆场：“都别站着了，坐下点餐，边吃边聊呗。”
喊服务员拿来菜单，方亦远礼貌性地把菜单递给柯少宸先点，他还是老样子，直直地看着顾欣然移不开眼珠。
“让我看看吃点什么。”方亦远收回菜单放在他与顾欣然的中间：“我们家joy喜欢吃什么呢？”
他翻着菜单指着其中一个：“这个扇贝看着不错，酱汁烤鱿鱼也来一份吧。”
顾欣然摇头：“我最近减肥，烤鱿鱼就算了。”
“那……”方亦远思考着，看向一边的服务员：“今天的螃蟹新鲜吗？我太太嘴很叼，不新鲜她可不吃。”
“先生您放心，螃蟹很新鲜。”
“那就好，我家这小馋猫要是给她吃不新鲜的螃蟹，倒霉的可就是我了，她特别喜欢欺负我。”他说着还表现出一副特委屈的样子，这自然清新的演技，顾欣然要是评委，肯定会为他转身，大喊i want you。
明知道他们是在秀恩爱，可柯少宸的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如果坐在眼前的人真的是顾欣然，如果她还没死的话，不管她变成什么都无所谓。
只要活着就好，柯少宸只希望眼前的这一切不是梦。
“顾欣然……”他张口忍不装出她的名字，柯少宸表面虽没有太大的波澜，可内心如奔腾的野马，盼望着她能像从前一般，抬起头对她笑着。
可事实是，她依然和方亦远研究着菜单，仿佛没听见一样。
“顾欣然！”他的声音更大了一些，那明明就是顾欣然的脸，怎么能装作和他不认识。
这一次，坐在对面的两个人都抬起头，一脸莫名。
不，除了脸以外，她没有一个地方和顾欣然神似。
如果顾欣然是一汪清水，那么这个名叫joy的女人就是一杯烈酒。像站在山顶上漠视一切的主宰者，在她从外面走到餐厅
里时，柯少宸已经感受到她傲视群雄的自信。
而顾欣然，只会唯唯诺诺地跟在柯少宸的身后，逆来顺受地承担着一切痛苦，难过时只会偷偷地流着眼泪。这一切，都不能把眼前的这个人和她联系起来。
“我叫joy，不是顾欣然。如果柯先生记不住我的名字，也可以称呼我方太太。我不喜欢多次重复同一句话，希望柯先生不要再喊错了。”顾欣然把一侧的头发挽到耳后，强势且霸道的语气，像极了对面的柯少宸。
“joy，我点了几个你喜欢吃的菜，你再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方亦远把菜单放在顾欣然的面前，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明目张胆地亲了一下。
“还是让柯先生看吧，我爱吃的菜，你肯定都帮我点了。”
柯少宸摆手：“不用了，就这些吧。”
商务会餐，最少不了的话题便是生意。
谈品牌理念，谈商业合作，谈未来发展。顾欣然可以向柯少宸大方地介绍他们的品牌，讲述她开创品牌的过程和辛苦，也说起她和方亦远结婚的点点滴滴。
如此健谈开朗，自信说着自己的观点，也会和方亦远争论一些对时尚的看法。柯少宸看着她，偶尔与她对视，她会毫不闪躲地给予他同样的目光。
她不是顾欣然，也或许是从某一刻起，她不再是顾欣然。
一顿饭吃完，柯少宸成为话最少的人。
“我很高兴这次可以和柯少宸见面，我收获很大，也充满了惊喜。”顾欣然说着再次冲柯少宸伸出手：“如果柯先生有时间，下次可以邀请柯先生带着家人来家里做客，我和我先生会非常欢迎的。”
“如果有机会……”这一次，柯少宸并没有推脱这次握手，欣然握了上去：“我也很愿意再次和两位见面。”
顾欣然点头，想抽回自己的手，可那只大手紧紧地抓着她，没有一点松开的意思：“柯先生，您这是？”
“吃完螃蟹没擦手，别把柯先生的手弄脏了。”另一只大手握上来，强行抓着顾欣然的手抽出来。方亦远抓着她的手用餐巾擦了擦，然后十指相扣，紧紧地握住。“本来说好这顿我请客，还是让柯先生破费了。下次见面，一定让我请客。”
柯少宸看着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又看向顾欣然，机械性地回答道：“好，我很期待。”
三个人从餐厅出来，方亦远看着他们的车，发了愁：“哎呀，早知道我不开车了，不能跟方太太同一辆车，真有些遗憾。”
“那我们家里见。”顾欣然接过门童手里的车钥匙，首先坐进她的红色跑车里。
“好，别开的太快，等等我。”方亦远说完，右转向柯少宸：“柯先生，我们先告辞，感谢今天的款待。”
“不用客气，以后还有很长时间合作，也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两辆跑车相继开走，柯少宸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两年半的分别，竟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突然相见。
柯少宸坐在劳斯莱斯后排座，想不通他们上演的这
一场戏，究竟是为了哪般。
“宸少，那个真的不是夫人吗？我不敢相信，她们简直长得一模一样。”穆饶依然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像成这样。
疲惫地叹了口气，柯少宸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然后打开一边的车窗：“她是顾欣然。”
穆饶彻底无语：“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改了名字，装作不认识您，难道是因为车祸重伤，失忆了？”
“不，她没有失忆，只是装成另一个人演戏给我们看。”
柯少宸刚刚看见顾欣然的时候，的确又惊又喜，惊到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喜的是他以为顾欣然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在李若涵受到惊吓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惊恐和不知所措，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脸上一直挂着得逞的笑容。还有她故意去碰小朋友，就是为了刺激李若涵进一步发疯，想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罢了。”
听柯少宸这么一说，穆饶也觉得很有道理。
“还有方亦远更奇怪。”没给穆饶消化的时间，柯少宸继续开口：“如果那个人不是顾欣然，方亦远不管是两年前还是现在，绝不会绝口不提自己的妻子和顾欣然很像。方亦远在去法国之前是没有结婚的，突然结婚，又是和顾欣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他们没在耍什么诡计，我还真有点不相信。”
烟头熄灭，柯少宸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在结婚之前，的确做出过伤害顾欣然的事，她也选择以后都要和他成为仇人。如果能和方亦远结婚，说明她已经彻底放下他们的感情。
如今重回故土，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柯少宸直起身子，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穆饶，先不回酒店了。”在车子即将开进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时，叫穆饶停了车。“你现在去查方亦远的住处，我就在车里等着，查到后我们直接去他家。”
“是，宸少，我立刻去查。”
穆饶的动作是迅速的，没多会就查到方亦远的别墅所在地址，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他们的家。
有些话有些事不说清楚，柯少宸的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令人窒息的压抑，他想听到她亲口承认就是顾欣然的事实。
两年半的时间，他在没有她的世界里独自存活了这么久。他能接受她的离开，又想她想得发狂，无数个难熬的夜晚，唯一能让他支撑下去的，只有对仇恨的执念，以及依然盼望她能回来的偏执。
事实证明，他等到了。
那份执念与偏执，值得庆幸。
穆饶觉得这么晚还去打扰别人不好，可当他听到要去找顾欣然时，并没有给出自己的意见，只想跟着自家boss的意愿执行。
在把李若涵送回别墅的时候，张叔已经听了大概。他执意让穆饶多等五分钟，最后临出门时，他往穆饶的手里塞了一瓶鲜榨果汁。
穆饶在厨房外看着张叔一边抹眼泪，一边给顾欣然榨果汁的背影，他一个人大男人，也偷偷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