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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顾欣然这边温馨的气氛不同，柯少宸的病房，在穆饶推开门的一瞬间便感觉到无形的窒息感。
他依然倚靠在床上看着窗外，已经一个小时了，动也不动，连话都没说一句。
于姨坐在沙发上打着瞌睡，见穆饶进来，忙站起来和他打了招呼。
帮穆饶倒了杯水，于姨继续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今天是肯定不能回去休息了。
“宸少，我刚刚回了趟别墅，之前顾小姐对于两位中毒的事有所怀疑，所以让我把别墅的监控视频拷贝下来拿给她看，不过顾小姐现在还在昏迷中，我想您是不是要看一下视频？”穆饶走到柯少宸的面前，试探着和他说了一句。
柯少宸一直没什么表情，直到穆饶说了监控的事，他这才把头扭过来。
脖子有些僵硬，嗓子也是干裂一般的疼痛，柯少宸冲穆饶看着椅子歪头，示意让他先坐下，待穆饶坐下后，他这才开口说话。
嘶哑的声音低沉而迷人，柯少宸一个小时没有说话，发出来的声音竟有些播音腔：“她怎么样？”
“您是说顾小姐吗？”穆饶有所顿悟地点点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可看着挺不好受。”
“哦。”
“宸少，您下毒的事，要不要加大力度彻查？”
“你从视频中发现了什么？”
见柯少宸要和他谈正事，穆饶坐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别墅的监控，那天中午之后全部关闭，我问了顾小姐，她说是您给关上的。”
柯少宸点了点头，监控的确是他关上的，为了和顾欣然在客厅一边看雪一边……
“您和顾小姐的晚饭我第一时间送去检验，在菠菜粥里发现了钩吻素，这种钩吻素一般在几种草药中存在，我问过于姨和顾小姐，那天上午安小姐送来一些大茶药说是给顾小姐治疗腿疼敷脚用的，而大茶药里就含有钩吻素。”
“大茶药？”柯少宸皱起眉。
“是，大茶药含有剧毒，在民间俗称断肠草。”
柯少宸额前的青筋突突地跳动，他看向于姨，于姨听见他们谈论中毒的事后，也清醒过来坐起身子。
那天安小浠和明峰到达别墅的时候，柯少宸的确在，也知道安小浠给顾欣然买了什么神药。
不过在说起用药的时候易禾来给他送合同，后来他去了书房看合同，至于送的什么药他并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给顾欣然敷脚的药是含有剧毒的？”这是柯少宸的第一反应，那安小浠也太不靠谱了，居然弄来剧毒的药给顾欣然治疗腿疼。
于姨知道柯少宸有些误会，忙解释着说：“宸少，安小姐买来的断肠草是给顾小姐外敷用的，顾小姐从网上查看过，说断肠草外敷的确可以治疗她腿疼的毛病，外敷可以但不能内服，所以安小姐在给顾小姐草药的时候，三令五申反复叮嘱我和顾小姐，敷药的时候要多加注意。”
“当时都谁在了？”
“那个时候安小姐，明峰，易小姐都在了。”
“谁碰过草药？”
“这个……”于姨仔细回忆：“好像只有我碰过，安小姐当时只是把装着草药的袋子拿出来，并没有打开，而且安小姐跟我们说完药怎么用后，和明峰很快离开了，这期间他们一直呆在客厅，哪也没去过。”
于姨说完又想了想：“顾小姐是从头到尾都没碰过，给顾小姐敷药是我敷的，敷完之后我把草药和捣药的器皿收到二楼的阁楼里锁上，别墅里除了我和宸少，其他人根本没有钥匙，顾小姐敷完药后，腿明显好了很多，然后她去了卧室冲洗，她甚至换了件衣服，怕衣服上沾到草药，不小心碰到会误食。”
没经过他人之手，草药用完又收到阁楼不会有人碰到，究竟是谁这么有本事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药下到他们喝的菠菜粥里。
“对了！”于姨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叫了一句：“当时易小姐碰过草药，还碰洒了装药的袋子，不过在我的阻止后易小姐去卫生间洗了手，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
于姨像想到什么关键线索，整个人都处在兴奋状态：“易小姐进过小厨房，在我说要帮顾小姐把菠菜摘好的时候，易小姐说要帮忙摘菜，不过还是被我拒绝了。”
柯少宸的表情越来越阴沉，他看着于姨没有一点撒谎诬陷的样子，把头扭向穆饶：“穆饶，视频！”
穆饶应了一声，掏出手机，把于姨说的这些过程放给柯少宸，易禾的确碰过断肠草也碰过菠菜，但过程并没有可疑之处，准确来说就算是多角度监控，也不能把每个细节全部拍到。
比如易禾碰掉草药袋子和于姨低头捡草药的过程，比如易禾在小厨房摘菜的过程，唯一能确认的是她碰断肠草时没见她把草药拿走，在小厨房摘菜时，她的手里也没拿着草药。
现在有嫌疑的只有那么几人，往大了说，上午在别墅出现的人全部有嫌疑，往小了说真正有嫌疑碰过断肠草的只有易禾和于姨。
于姨想都不用想，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她的女儿还在外地上大学，她极其重视这份工作也一直很胆小。
就算再怎么憎恨她工作的主人，辞职便好，犯不上做投毒杀人的事。
至于易禾也的确没这个必要，顾欣然是讨厌她，还曾经打过她，为了一个巴掌想杀人，这也太偏激了。
柯少宸反复看了好几遍视频，和穆饶的感觉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捏着鼻梁，眼睛酸疼，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因为查不出什么线索，感到十分沮丧。
菠菜粥是他熬的，菜是他洗的，米也是他淘的。
他想象不出还有什么环节是被他忽略的，只因为他洗菜的时候，没有去看是不是每根都是菠菜，这对于从没干过家务的人，分辨菠菜和大茶药的确有些难度。
“宸少，今天先这样吧，你的身体刚有些好转，实在不适合再费心操劳。”穆饶看柯少宸如此痛苦，实在不想让他再继续折磨自己。
“你先回去吧，没什么事别总往这跑，多在公司看着，我有什么事会主动喊你。”
穆饶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顾小姐那边于姨安排了佣人照顾，何煜晚上不走，也会在那边盯着，明天白天安小姐过来代替何煜，隔壁病房您可以放心。”
“知道了，你去吧。”
柯少宸昏迷了三天才醒，再加上心里装了很多事，直到很晚都没有困意。
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期间起来去隔壁病房查看情况，得知顾欣然中间醒来过一次，但因为插着胃管太过难受，医生过来给她打了一针安定，又睡了过去。
柯少宸站在顾欣然的病床前呆了一会，何煜知道下午的话被柯少宸听到，他心里肯定很不好受，试探着和他说了两句后发现他根本没有回应，便打消了劝他的念头。
这个误会还是让他自己慢慢琢磨慢慢解开，旁人多说无益，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
在医院又住了两天天，柯少宸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恢复起来比顾欣然快许多，想着还要去公司忙于工作，在做了全身检查并没有大碍以后，叫于姨帮他办理出院手续。
顾欣然这边还不能出院，之前的胃出血加重了病情，拔了胃管之后一直不能进食，整天只能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
他们的关系相当冷淡，平均一天见两次面，柯少宸过来看看她，什么都不说就回去，顾欣然去看他，想说什么柯少宸也不听，依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回来。
直到柯少宸出院，只让于姨过来和顾欣然打声招呼，连面都没见，就离开了。
他们之间最难受的阶段是冷战阶段，柯少宸气顾欣然说的话，顾欣然气柯少宸的不理解和冷漠。
顾欣然只比柯少宸多住了两天，星期日出院，她在医院里已经住了整整一个星期。
安小浠和何煜特意来接顾欣然出院，连安景元都过来了，唯独不见柯少宸。
“我靠，如此重要的时刻柯少宸居然不来？”安景元虽然听她堂妹说了一些他们冷战的事，只是没想到柯少宸会做到这份上。
“我又不是国家领导，出个院而已，不用这么多人列队迎接。”顾欣然勉强笑笑，说实话柯少宸没来，的确让她有些失望。
于姨倒是会临场发挥，说柯少宸出院之后一直忙于工作，就做昨天周末本该在家休息，还去公司加班了一天。“宸少前几日不能工作，出了院后很多工作在等着他，今天一早去了公司，太忙了不能分身乏术，让我过来接顾小姐出院。”
“今天是星期日，他还去公司？”
“昨天宸少也去公司了，年底忙很正常，我听穆助理说过了新年还有年会，柯氏的年会一直办得很大，穆助理一直操持这件事，其他工作没有穆助理替宸少分担，忙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