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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然是鸳鸯的在皇宫里的第二个冬日了,早晨一睁眼的时候,外面竟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侧耳听了听旁边那屋里,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如往常一般,夏渊和温喃依然没有找到夏泠。
再过去的这大半年里,鸳鸯也确实如褚槐所说的那边一直安静地待在皇宫里,未曾出去过,只是她不太明白,他究竟要她等到什么时候。
日复一日地生活在这个小隔间中,没有书,也没有笔墨,除了躺着,鸳鸯什么都干不了。
“唉,师父要什么时候才能来找我?”
“怎么你这么快就想我了?”突然一个声音从窗户外传进来。
惊的鸳鸯直接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扭头看向窗外,只见褚槐笑眯眯的趴在窗框上,朝她挥了挥手:“许久不见呀,你还好吗?”
“师父!您怎么来了?”
“这不是你想我了,我就来了吗?”
“我只是随便感叹了一句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褚槐摆出了一张哭丧脸,“那还真是可惜呀,原本我还打算带着你去淮花谷看一看小包子呢。”
“现在?”
“是啊,小枝把马车都准备好了,既然你不想去的话,那我就一个人去了。”说着,褚槐的脸就消失在了鸳鸯的视线里。
“诶!师父您等等,我要去!您带我一起去吧!”鸳鸯赶忙从床榻上下来,跑到窗户边上,往外看去,外面的空地上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哪里还有褚槐的身影,“师父?您去哪儿了?”
就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她的眼前倏地出现了一张倒着的脸,正是褚槐从屋顶上悬挂了下来,“怎么?”
鸳鸯被吓得连连后退,险些撞上床榻,“师父您怎么怎么又跑到屋顶上去了?”
“我这不是刚准备走嘛,就听到你喊我,所以就又回来了呀。”褚槐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一脸的淡定自若。
“师父您也带我一起去淮花谷吧,每日每日地待在皇宫里着实是有些无趣,况且小渊日日都是早出晚归,我就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你得想好,你这次跟着我回去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回到皇宫,你舍得吗?”
“诶?师父听您的意思是,您已经可以离开皇城了?”
“这是自然,不然我来找你作甚呢?”
“那可就太好了,一想到之后就不会再有阿喃这个人出现在我的眼前,只是这么一小段时间的分别,又有何不舍的呢?况且现在就算是在皇宫里,我也见不到他,所以在不在皇宫中,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完,鸳鸯赶紧从衣柜中拿出了一件狐裘为自己披上,在扯紧以后,她就着急的从窗户中翻了出去,走到褚槐的面前站定,“师父别再等了,我们快走吧!”
褚槐一阵失笑,“你怎么这么着急呢?”
“这不是担心被皇宫中的其他人发现您。”
“你一直在房间里可能不知道,现在的皇宫里头已经没有多少人守着了,大多数的人都被皇上差去各个地方寻找小包子了。若我是敌人,肯定会挑这种时间来攻打夏王朝。”
“没想到师父您竟然还把整个皇宫观察的如此透彻?”
褚槐望着天摸了摸后脑勺,“还不是因为你就房间不是很好找啊。”
只差一点,就该把整个皇宫逛了个遍了......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辛苦您了。”
说话间,两人就已经来到了鸳鸯最常翻墙出宫的那个小墙角。
褚槐惊讶的看着鸳鸯如此娴熟的模样,不仅感叹道:“看不出来呀,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翻墙技术竟已如此熟练了?”
“已经习惯了,小的时候在宫里待不住的时候,就经常会从这里翻墙出去玩。”鸳鸯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墙灰,“师父小枝在哪里?”
“我让小枝等在另一条弄堂里了,这里毕竟还是皇宫,我担心这么大一辆马车太过于惹眼。”虽然嘴上说着担心过于惹眼,但是他本人还是做了一个还是惹眼的动作——直接跳上了墙头,甚至还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这才稳稳地落地。
“师父我总觉得你果然还是有些太过于嚣张了。”
褚槐被鸳鸯突然地这么一说,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为何突然要这么说我?我难道还不够低调吗?这些世人,又有多少个是知道我的?”
“哎呀,我不是在说您这个嚣张啦,我是说您有时候的行为完全就是目中无人。”
“我怎么还就目中无人了?”褚槐被鸳鸯说得更加不明不白。我这突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算了算了,跟您说了您也不会懂的,还是就这样吧。”
“鸳鸯你难道是在刚才翻墙的时候撞坏了脑子?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没头没尾的?”褚槐觉得现在唯一能说服自己的,只有是鸳鸯突然撞坏了脑子,才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
“褚谷主!小姐!你们总算来了!这天儿可真冷啊,我险些就要在这里被冻成冰块了。”小枝搓着手,嘴里还不停地往走上哈热气,他的肩膀上已经堆起了些许雪花。
褚槐走过去拍掉了小枝肩膀上的雪花,率先走上了马车,朝着鸳鸯挥了挥手,“你也快些上来吧,我们该走了。”
“好。”鸳鸯快步地走到马车前,褚槐已经为她掀起了车帘,只等着她进来。
马车缓缓的被驶动,马蹄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印子,走过皇城的大街上,时不时的还能看到一两个御林军从马车的边上走过,看着模样应该是还在寻找惺子。
鸳鸯看着他们,心中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是窃喜还是为他们感到悲哀?她说不上来,一时间好像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有什么东西,抓不住了。
“师父,您现在还是皇上的御医吗?”
“早就卸任了,不然我还怎么坐在这里?”
“说的也是啊......”
......
褚槐那时被皇上喊进宫的时候,说实在的是有些揣揣不安,难道是被他知道了自己正打算要和他说自己要离开皇城了的意图?
而且那是在一个夜里。
虽然他知道皇上会在夜里喊他进宫完全是因为白天的时候,为了找到惺子,忙的根本顾不上自己,更别说是喊自己进宫了,皇宫里就连是皇上的人影都见不着。
即便如此,他还是顺从地进了宫。
“皇上您找我吗?”御书房的蜡烛还亮着,皇上椅的影子被映在了书架上,看上去是那样专注而又认真。
“褚公子,您来了。”夏渊放下手中的笔,合上奏折,转身微笑的看向褚槐,“朕喊你来呢,只是想让您替阿喃看看身子,连续了这么多天的操劳朕担心着她的身子会不会吃不消。”
“原来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去寝宫里看看皇后娘娘吧。”
“嗯,拜托您了。”夏渊说完又将视线放在了下一本奏折上,不再理会褚槐。
“是,皇上。”褚槐低着头缓慢的走出了御书房。
夜里的皇宫确实要比平日里安静了许多,从御书房到寝宫就要走过许多条漆黑的小道,白日里就算有着光亮也不一定能快速的找到寝宫的褚槐,更别说是在夜里,因为既然连一点光亮都没有,更加过分的是,他走了那么久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可以用来问路的宫女或者是太监。
所以当他兜兜转转总算是看到了光亮时,他也差不多可以确定,这光芒的来源就是寝宫之中。
温喃正靠在床头上看着一本书,但是又好像她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书上,只是那一页书,其实没有被翻动。
“皇后娘娘?”褚槐敲了敲寝宫的门,试图引起温喃的注意。
只是温喃,也确实没有注意到他。
他只得又敲了敲门,“皇后娘娘!”
“啊,褚公子?您怎么来了。”温喃总算是被褚槐的声音拉回了思绪,慌忙将书本合了起来,从床上走了下来。
“是皇上喊我来给您看一下身子,他担心您身子会吃不消。”
“皇上总是这样,瞎操心。分明我的身子早已经没有任何不适,而且不知为何,自从之前喝了您给我的药之后,我甚至都觉得我的身子要比以前好太多了。”说着,温喃便带着褚槐坐了下来,伸出手放在了他的面前。
褚槐也就顺势搭上了她的脉搏。感受着她沉稳而有节奏的脉搏声,褚槐欣慰的笑了笑,“看来皇后娘娘的身子恢复的不错呀,皇上也算是可以放心下来了。”
“我就说吧,皇上啊,就是担心过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过于清楚了。”温喃也是笑着拉下了袖子,将褚槐送到了寝宫门口。
“那我就先去找皇上复命了,就算是身子好了,皇后娘娘您也要早些休息啊。”这寝宫门关上的一瞬间,褚槐朝着那扇隐蔽的小门望了望,鸳鸯应该就住在那之后吧?
“知道了,褚公子,您可否帮我劝劝皇上,让他也早些休息,别再熬到半夜了,这样对他的身子不好,如果是您的话,他应该是会听的。”
“自然。还请皇后娘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