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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所有的人离开屋里没有了一动静,陆珏才算是有了些变化,眼中再也不是那种没有丝毫感情交流的呆滞。
然而也没有太多变化,只是不在躺着了,而是依旧静默不语的坐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再次被打开了,一个脚步声轻轻地靠近。
陆珏并没有看过去,也不在乎是谁进来。只是曲起一条腿,用手肘支在膝盖上,揉着额头,声音沙哑的开了口:“怎么了,有什么事?”
“吃些东西吧。我听他们说从昨天晚上你就没有吃东西。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怎么受的住,我做了清爽养胃的粥,多少吃些吧!那样也有精神些。”
听到这个声音陆珏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了一下,这个声音他怎么会舍得忘记,那一刻他又认为自己置身梦幻之中,可这一刻他却不想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他放下手臂,扭头看过去,那个让魂牵梦萦的人就坐在他的床边,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眸映着他的倒影,里有着担忧和责备。
除了他一个人,没有其他人!
陆珏的眼眶顿时红了,就那样看着她,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谁知道他盼望这一刻,盼望了有多久。
周若水也是红着眼睛,将粥放在一旁,把自己的手敷在他的手背上,轻声说:“不想和我说会儿话吗?”
“想,做梦都想!”此时的陆珏还以为眼前的一切是他的梦,像极了是被父母领回家的走失孩子,双手紧紧握着眼前人的手,生怕一松手她又不见了,又把自己给丢下。
哽着声音,微微抱怨:“我天天在想、日日在想。我高兴的时候就是睡觉得时候,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做梦,也可以在梦里与你想见。可是你恨我没有护好你和孩子,都不来我的梦里,让我都梦不到你C不容易梦到你和孩子一次,你们都是越走越远,根本就不理会我!我想跟你们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你们了,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周若水刚要开口安慰他,想跟他说自己也是想他的,很想很想,可还没开口,陆珏又断断续续的说起来了。所以,周若水也就忍心打断他,就安静的听着他说。
“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是把你牵扯进来,让你跟着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到最后连命都丢了。如果,当初我心肠狠些,不曾出现在你的身边,你是不是过的比现在要幸福快乐?没有了我,你的日子也许会过的更加如意!”说着他感觉到握在手心里的手在轻轻颤抖便知道自己说的话让他多心了,又说:“别胡思乱想,我只是后悔没有护好你,让你跟着我受了伤害,却不后悔去履行了婚约,更不后悔与你成了亲!不管在什么时候,哪怕是在梦里,我也也愿意与你长相厮守!”
“美梦再好终须醒,外面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你,你不能在这样沉浸虚幻之中不愿醒了。”周若水用力的回握着陆珏的手,苦口婆心的说。“你该醒过来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不管你想不想见我,可我想见到你,就算是在梦里远远的看见你,我也愿意!”陆珏苦笑一下,“我知道我很没出息,可是这是我唯一能见到你的机会。”
“六郎醒过来吧!只有醒过来,你才能真真正正
的见到我!”听了他的话周若水反而显得有些焦急,她看了一眼门口,焦急的站起了身:“我不能久留了,我该走了。”
陆珏一听就着急了,抓着周若水的手更是用力了,紧跟着也站起身,连鞋也顾不上穿了,就那样一脚白袜的踩在地上:“你要走?带我走好吗?我求你了,我不想再一个人了,他们都不想我回来,我也不该回来,所以,让我跟你走吧好吗?让我跟你回家好吗?”陆珏真的着急了,连求字都用上了。
“我和孩子等着你回来!”
让人惊讶地事情发生了,周若水就那样在陆珏面前渐渐破碎,就跟无数次梦中一样,一点一点的在继续消失。
“不要走,不要,水儿!”爱人再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消失,而自己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珏的那份无助无人可以体会,他接受不了,也在不能承受那样的痛苦,他想留住她,伸手想抱住她、留住她,没想到整个人竟从床上栽了下来,一整个人扑在了地上。
“少爷。”刚刚摔倒地上,便有人立刻赶过来扶住了他。
陆珏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紧紧攥着刘茯苓的手,嘴里一个劲的嘟囔着:“水儿。别走,等等我,带我一起走,水儿……”
“少爷,我是茯苓啊!你好好看看,这里根本没有少夫人!”刘茯苓牟足了力气,却没有把陆珏扶起来,“少爷你不能这样,少奶奶已经不在世上了,你刚刚是在做梦!”
梦。不可能,哪里有那么真实的梦!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别想骗过我,刚刚,就刚刚,她就坐在我身边!刚刚,我们还在说话!不可能没有的!”陆珏执拗的规避多有的问题,指着床边的方几上的粥,极力的证明,“你看,这碗粥明明白白的放在这里,这就是水儿刚刚端过来的,怎么可能没有呢?你别想骗我,我要去找她!”可他好像没有多少力气,站不起来,只能匍匐着前行。
看着陆珏这样折磨自己,刘茯苓真的心都跟着累了起来,忍了忍拦住陆珏,还是一把掌打在了他的脸上,紧紧抓着他的双肩,用尽了力气的喊,希望可以把他喊醒:“你醒醒吧!别再自我折磨了,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你把自己真的折磨致死,少夫人也看不到,因为少夫人已经去世,你让他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吗?还有,那个害死少夫人的幕后指使者,一个就在前楼坐着,一个在皇宫里享受着高高在上的富贵,你就这样饶了他们吗?”
“绝不可能!”有时候摧毁人是一句话,点醒人也是一句话。
刘茯苓的短短几句话就如醍醐灌顶,让陆珏一瞬间福至心灵,明白了自己该去做什么。
他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水儿,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便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扶在刘茯苓的手腕上,站起了身,再抬起头来,就连眼神也变得不再是迷茫、无助,取而代之的是他以往的自信和冷厉!
“更衣!”陆珏勾了一下嘴角,“会客!”
“是!”刘茯苓别有情绪的应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摆在卧室的衣柜,深深呼出一口气,才走上去,拿起披在衣架上的衣服,递给了陆珏。“少爷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让蓄爷认祖归宗的事究竟是谁透露给蓄爷的?”
“不用那么麻烦!”陆珏嗤笑一声,轻轻一哼:“这么明明白白的事,还用查吗?我刚刚跟皇上提议了这件事,没两天就闹了这么一出,而且后脚朱禅就来了茗苑,生怕这些事与他联系不起来!”
“您怀疑这些事是孝王从中作梗?”说完刘茯苓又觉得那里不对,可这些太过复杂,脑子有些不够用。
陆珏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跟他说了:“哪有那么复杂,这件事非常简单,那就是皇上把消息漏给了孝王,孝王便制造出了今天这一场戏。”想着不由觉得可笑,原来皇上从始至终就对自己的身份存疑,打算这让自己与朱禅闹个鱼死网破,他坐收渔翁之利,这如意算盘打的真是不错!
自己这一段时间被负面的情绪影响的不清,没有早早的看出来,早做准备。
不过现在也不晚,就看看谁如意吧!
在前楼的朱禅被一个下人敷衍着,却没有着急着要走,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饮着茶,好像是他多等会陆珏就会出现一样。
鲁寅能说的都说了,可是人家是一句也没有听见去,说到底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贾奴才,不如在太子宫的时候说话有分量。
虽是如此他还是想要在争取一下。
往前走了两步刚要说话,身后的门就被打开了。
他扭头看过去,只见陆珏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走了进来,赶紧侧身让了一下位置,躬身行了一礼,“先生。”
“辛苦了。”陆珏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向着朱禅一拱手,用众人都看出来的虚假表达着自己的歉意:“是在对不起,处理一些小事来晚了,真是怠慢了王爷。”
“没关系,反正本王今天有的是时间。”朱禅也是别有意味的笑了笑,放下了手下的茶杯,看向还站在门口没有挪位置的陆珏,有些假兮兮的说:“乔先生距离本王那么远,难道是怕本王了。”
陆珏并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而是轻轻瞥了他一眼,淡淡哼了一声,紧接着摇了摇头,而后走到朱禅的旁边坐下来。
歪着身在靠在椅子扶手上,手肘撑在扶手上,支撑着额头,什么也没有说,就那样歪着头看着朱禅。
直到把人瞧得发毛他才说话,“我真弄不明白,就王爷这些智商是如何活到现在的?怎么离开了方一帆,王爷的脑子也一并丢了!”
朱禅被他这几句话弄的一懵,而后又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先生的意思是我们两个都被算计了?”
“还不算傻!”陆珏放下扶着头的手臂,移动了一位置,往朱禅的位置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有些事王爷应该弄明白,那就是皇上最希望的是什么?就因为这一些小事,王爷就沉不住气迫不及待的来找我的麻烦,到最后这到底是如了谁的意?”
这么明明白白的话不用再过多解释什么,朱禅就已经听得明明白白,立刻站起身向着陆珏一拱手:“多谢乔先生,告辞!”
“慢走,不送!”等到朱禅只留给陆珏一个背影的时候,陆珏又说了这么几个字,“不用谢,我现在除了时间其他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就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