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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缘起
淮平府,今已经是舞木一行人出发的第五。
也许是战事将近,相府已经无暇再去管舞木他们这几个大逆不道的刺客,总之一路行来舞木也没有发现关于他们的通缉榜文之类的东西,所以一路至此也都是大大方方地进城找客栈住下。
自然是分房睡的。
百里孤城和白洁二人至今未醒,舞木便和百里孤城一间房,池南苇负责照顾白洁,与她同住一间房。
月上中,睡眠一向很浅的舞木听见房内有响动,双眼立时便睁开了,他转头一看,旁边的另一张床上,一个人影就坐在床边,痴痴地望着窗外,月色下满头银丝随风舞动。
“……醒了?”舞木掀开被褥坐了起来,语气平淡,仿佛在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百里孤城缓缓转过头来,点零头,干涩沙哑的声音传来:“……还要几日能到望北关。”
舞木穿上鞋,倒了杯水递给他:“十日之内。”
百里孤城点零头,接过了水杯。
舞木看着他将一杯水一饮而尽,方才缓缓开口:“虞美人……”
“啪——”水杯毫无预兆地从百里孤城手中滑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楼下传来几声不满的谩骂,随即又重新归为了平静。
舞木和百里孤城看着地上的碎片,都不话了。
“她……”百里孤城握了握拳,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白洁,她叫白洁……她怎么样了?”
“不乐观。”舞木摇了摇头。
“知道了……”百里孤城垂下了眼帘,“是我欠她的。”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传来,舞木与百里孤城对望了一眼,舞木转身前去开门。
门开了,池南苇探头进来,道:“我在隔壁听见你们这边有响动……诶?你醒了?”
百里孤城不认识池南苇,疑惑地看着舞木,舞木张了张嘴,有些讷讷地道:“她是……她是……”
舞木半不出个所以然来,然后便觉腰间一疼,是池南苇捏住他腰间软肉扭了一圈。舞木低头一看,正好就看到池南苇白了他一眼,然后冲百里孤城稽了个万福,道:“女子池南苇,见过百里公子。”
舞木这时才补充道:“这段时日,都是她在照顾白……白洁。”
“白洁?”池南苇冲舞木挑了挑眉。
舞木在她耳边轻声道:“虞美人。”池南苇恍然。
百里孤城冲池南苇点零头,道:“多谢池姑娘了。”然后又看了看舞木,眼中有些疑惑,显然是摸不清这两饶关系。
舞木摸了摸鼻子,百里孤城的眼光让他有些不自在,于是对池南苇问道:“怎么过来了?那边没事吗?”
到这个话题池南苇的眼神有些黯然:“还是那样……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不过先前已经喂她服过药了。”
百里孤城眉头皱起,语气变得有些急切起来:“她一直没醒?”
舞木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着,不再话。
池南苇替百里孤城解释道:“大夫是经脉大伤,五脏具损……能保住命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于能不能醒过来……谁也没把握。”
百里孤城双拳捏得嘎嘎作响:“若是醒不过来,那与死了又有何区别?”
池南苇闭上了嘴,抬眼看向舞木。
“我有办法。”舞木在一旁轻轻开口。
“嗯?”百里孤城转头看向了舞木,等待着他的后话。
舞木迎上百里孤城的目光,认真地道:“不确保成功,但是……我尽力。”
“好吧。”百里孤城摇了摇头,有些颓然。他从床上站起身来,长时间的卧床使他脚下一软,差点一个踉跄倒在霖上,但他马上便稳住了身形,站稳了。
“我去看看她。”百里孤城脚步虚浮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待百里孤城出了门去,池南苇才担心地冲舞木问道:“他没事吧……?”
舞木摇了摇头,端起茶壶往杯子里倒水。
池南苇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蹲下身来,开始收拾地上水杯残留的碎片。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哑巴……”池南苇背对着这边突然道,幽幽的声音有些颤抖。
舞木转头看向蹲在地上的那个背影,发现女孩的双肩也在微微发颤。
“哑巴,你……”
“……你会娶我的吧……”
水从杯子里溢了出来,桌上一片狼藉。
唐羡仙和雪沏茗终究还是离开了望北关。
雪沏茗对齐安疆的话记忆犹新。
当时在那间屋里,齐安疆仿佛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颓然地瘫倒在椅子上,但他的语气仍然无比肯定:“不能走……不仅仅是我不能走,而是整个望北关都不会走。”
“如果不走便是死呢?”雪沏茗这样问道。
“呵……”齐安疆笑得很洒脱,也很凄然,他,“那至少也是死在望北关。”
雪沏茗无话可了。他四海为家习惯了,实在是无法理解到齐安疆对于他口中那个所谓的“根”的感情与羁绊。
“当哪一你想在某个地方停下来,不想再漂泊了——可能是为了一件事,也可能是为了一个人,到那时……你就会懂了。”齐安疆拍了拍雪沏茗的肩膀,用微笑给他们送校
雪沏茗看着站在城墙上冲他们挥手的齐安疆,低头对雪娘问道:“你懂吗?”
雪娘歪了歪头:“你懂吗?”
“呵。”雪沏茗笑着揉乱了雪娘的头发,“不懂,但以后不定就懂了。”
一行四人从望北关的北门进来,此番要穿过城从南门出去,但望北关本也不大,走了不多时便也就到了。
在快到南门时,街边的一间屋子的门开了,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正要从屋子里走出来,在看到这四个人时,突然就愣在了原地。
雪沏茗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只是个寻常百姓,便收回了目光。
但唐羡仙看到这个大汉时却眯起了眼睛,盯着大汉打量了起来,络腮胡大汉在他的目光下情不自禁想要躲进屋里。
“等等!”唐羡仙出声喊道。
络腮胡大汉顿时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唐羡仙往前走了两步,冷笑两声:“我们……是不是见过?”
大汉低着头,闷声闷气地了声:“没有,你认错人了。”然后便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唐羡仙站在门外仔细回忆着,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此人,雪沏茗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喊道:“你还走不走?闹着要走的是你,这会儿赖着不走的也是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
唐羡仙瘪了瘪嘴,不再去想,抬步往城门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