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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齐雅便带着一众随从来到跑马场。颜美人已经先到一步,正陪着皇帝说话。皇帝身边还站着一位年轻俊朗的少年。只见那人容貌惊为天人,肤色雪白,却不见一丝生气。虽然穿着贵族的服饰周身气派,但是却看不出一丝英武的样子,俨然一副病病殃殃的贵公子的做派。
齐雅向皇帝行过礼。皇帝便介绍那少年说:“这是朕的四皇子廷儿,平时身子不好,不大出来走动。不过近日天气尚好,太医说多让他到郊外来走动走动有助于病情恢复,这才随朕来一同看马。你是第一次见他,也不足为奇。”
不待齐雅多想,那边的王廷率先给她见礼道:“给齐美人请安。”
齐雅奇怪,自己该是他的庶母,他在自己面前应该自称“儿臣”,可他全然把这件事忽略了。不过,自己在皇帝面前也并不自称“臣妾”,或许他也是得到皇帝的特许了吧。如此这般,也好。她如今的年纪比这为皇子大不了三四岁,她也并不想给这位皇子当什么庶母,便回礼道:“四皇子同安。”
一旁站着的颜美人想,刚才自己与四皇子见礼的时候称呼他为“廷儿”,如今看来似乎有些不妥。不过似乎皇帝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她也不愿多惹是生非,便继续安安静静立在一旁。
皇帝看向齐雅,说:“沈侍卫也一同来了。”
沈平答道:“回禀陛下,臣奉旨保卫齐美人安全。”
齐雅顿了顿说:“多些陛下抬爱,将您的御前侍卫赠与臣妾,臣妾得此殊荣,感念陛下恩典,臣妾铭感五内,感激涕零,不胜欣喜。”
皇帝点点头道:“雅儿喜欢就好。”接着面向颜美人说:“来,同朕一起去看看那匹好马。”这话显然是只对颜美人一个人说的,皇帝并没招呼着齐雅一同过去。齐雅感觉到皇帝虽然在表面上对自己并无差别,但是实际上却疏远了很多。
我想,以祖母的智计,她当时一定是在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圈,来想出完全的对策。只不过当时的太祖皇帝毕竟是经过血战才夺得皇位的人,或许此时更喜欢温柔的颜美人,而沈大人和祖母的关系更被太祖皇帝而猜忌。而那时候祖母还是太年轻,似乎不能完全揣测皇帝的心意,很多事应付不过来。她见皇帝挽着颜美人已经走在前面,便跟了上去。
这时,在一旁立着的四皇子,也就是我的祖父说:“齐美人何不走在前面?”
齐雅似乎得到了启迪一般,立刻快走了几步,走在皇帝的另一侧。皇帝也作出是很喜欢她的样子,便也牵起了齐雅的手。这样,三人就这样并排着,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那匹骏马前。
太祖皇帝素来喜爱骏马,更是喜欢野性难驯的骏马。他总觉得征服这样的骏马才有乐趣。这又是一匹难得的骏马,唤作狮子骢。
皇帝远远的看着这匹新进贡的骏马,以及那个拿它毫无办法的驯马倌,乐得不可开交,便问:“众人可有何方法来驯服这匹马?”接着看向颜美人说:“爱妃,可有办法?”
颜美人低下头,羞涩地说:“臣妾平日里只知些小儿女的乐趣,在这大事上确实无法。”
皇帝笑着把颜美人拥进怀里说:“是朕难为你了,你一向胆小温顺,这事情确实是你不擅长的。”
“是臣妾无能,让陛下见笑了。”颜美人笑着顺势倒进了皇帝的怀里。
“其他人可有解法?”皇帝继续问。
众人皆不语。
半晌,只听齐雅说:“回禀陛下,臣妾有一法子,不知陛下可愿意一试。”
“哦?是什么方法,说来听听。”
“只需陛下赐臣妾几样东西,臣妾必将此马驯服。”
“何物?”
“陛下,臣妾需要一个铁鞭,此马不听话,我便用铁鞭抽到它听话。若此马还是放肆,我便用一把铁锤砸它的头部迫使它听话。如果它继续放肆,那我就用一把匕首刺穿它的心脏。如此它便被驯服了。”齐雅对答如流,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皇帝听了,皱了皱眉头说:“如此一来,此马必死无疑了。”
齐雅继续回答:“天下万物皆为陛下所有,如若此马不能为陛下驱使,留着又有何用?”
“哈哈哈,好啊。齐美人所答深得这心。来啊,将此马赏给齐美人。”
刚刚还捏了把冷汗的众人,此时纷纷放松了心情,都夸赞着齐雅足智多谋。
赏马结束,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行宫中。早有太监等在宫前像皇帝禀告:“陛下,钦天监的总监官已经等候您多时了,陛下可要召见?”
“可是夏晓在等朕?”
“正是夏大人。”
“快请他进来。”
这时门口的太监掀了帘子,夏晓款款走了进来。“给陛下请安。”夏晓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给皇帝行礼。
“爱卿快快请起,你这腿一直不好,就不要多礼了。来,快赐座。”
“谢陛下。”夏晓又施一礼,才坐下。
“今日爱卿过来可是天象有变?”
“回禀陛下,臣近日夜观星象,发现西方有一颗新星闪烁,越来越亮。怕是在陛下身后,三十年后,会有一女主动摇陛下的江山,来主宰这天下,而这女主已经在宫内。”
“哦?爱卿可能看出这人是谁?”
“恕臣无能,臣并不能看出这人是谁。”
“那我就杀光这宫里的女人,便不会有那人出现。”
“陛下万万不可,那是天命之人,陛下恐无法将她除掉,反而连累无辜的人。另外,就算陛下此时除掉她,老天毕降生另一个人来代替她。如果这样,不如留着现在的这人,等到三十年后,她也是个老人了,老人心软,会对陛下的子孙宽宥一二的。若是个年轻人,恐怕陛下的子孙还要遭浩劫。”
皇帝夏晓的说法也有些道理,更何况天象之说也不可全信,怎的一个小女子就能动摇这巍巍的大永江山呢?便说:“此事只你我知晓即可,退下吧。”
“老臣遵旨,老臣告退。”
那边夏晓刚出了皇帝的营帐,这边佩儿就向齐雅报告说:“主儿,奴婢听说今天陛下见过夏晓了。”
“钦天监的夏大人?陛下见他做什么?”
“来人说的不真切,只听夏大人和陛下说什么三十年后会有女主动摇天下什么的。还说这女主已经在宫里了。”
齐雅端起手里的茶碗,撇了撇上面的茶叶说:“钦天监也不过就是些怪力乱神的话语,没什么好相信的。陛下听过也就罢了。”
“齐美人有所不知,”一旁立着的沈平说:“那夏晓在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曾是他的伴读,又在陛下那场夺位血战时保护了陛下,这才伤了腿。陛下对他很是信任。”
“哦?如此说来,这人我们就算无法拉拢,却也不能得罪了。”齐雅喝了口茶,继续说:“既然如此,就劳烦沈侍卫多多替本宫留意了。”
“是,微臣遵命。”
“本宫累了,想歇一歇了,你先去吧。”
“微臣告退。”
待沈平走后,齐雅对佩儿说:“你也去留意下,夏大人所指的女主是什么人。”
“是,奴婢遵命。”
自从进宫后,祖母便没有完全信任的人了。无论是一直跟着她的佩儿,还是守在她身边的青梅竹马,哪怕是后来的祖父,都不是祖母完全信任的人。所以她才不断收买宫里不受人重视的宫人们替她传递消息。这些或真或假的消息为她后来一步步成为这大永最尊贵的女人铺了道路。
若说她完全信任的人,如果说有,那就只有她自己了。当晚她到了颜美人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