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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到午时便会回家用饭,接近末时才会去绣云坊,午时三刻,我应该在买菜,集市上的那些叔叔婶婶便可替我做证。”
苏槿话刚落,一道男声便响起,“我今日午时一刻回到绣云铺,末时前一刻钟才进私塾,期间并未看见她待在铺中,更未见到杨聪。”
柳安路从人群外走了进来。
“柳安路!难不成你也要跟我作对不成!”杨聪见事情隐隐败露出来,忍不住怒道。
“我并未想与你作对,只是先生教导做人要实诚。”柳安路面不改色道。
苏槿抿了抿嘴唇,她并无本意想将柳刘氏母子拉扯进来,否则刚才便说柳刘氏替她作证。
如此一来,众人已经才明白事情的真相,杨聪污蔑了祁云清家的娘子。
沈辰阴沉道:“事情已经明了,杨夫人可还有什么话可说?”
杨马氏见事已至此,如今再咬着他们不放,恐怕不好,她微做沉思,过了半响她笑着道:“沈先生,这事恐怕是误会,聪儿从小不会说谎,恐怕是认错了小娘子,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杨聪也不是蠢笨之人,立马会意附和道:“对,我是认错人了,学生在这里给祁兄和小娘子赔不是了。”
说着朝两人弯了一下腰,却在无人瞧见的地方,眸子划过一丝阴蛰。
见状,沈辰斟酌了几分,沉声道:“杨聪认错人在先,祁云清打人再后,两人都有错,那就按私塾的规矩来,各打二十戒尺,以示警诫。”
这种结果对于祁家人而言是最好的结果,倘若杨家狗急跳墙,硬是一口咬着苏槿不放,恐怕祁家在泉水镇再也生存不下去了。
苏槿心里也很清楚,所以并未开口求情,李荷蠕动了唇角,也没发出声音。
杨马氏咬了咬嘴唇,狠下心来没有替杨聪求情,不过在心里把祁家人和绣云坊的给记恨上了。
当着众人的面上,由沈辰亲自执的戒尺,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打祁云清的力气要大上几分。
二十戒尺下来,祁云清的手掌已经红肿,沁出了血迹,不过他从开始到最后,没有吭过一声,连眉头都不曾皱过。
李荷见不得,扭过头去偷偷抹泪水,苏槿的指甲抹入掌心,痛意仿佛在提醒她此刻的无能。
见状,杨马氏的憋屈才舒展了几分。
……
一刻钟后,私塾恢复了往日安静。
书阁
沈辰坐在椅子上,看在不远处站得笔直的祁云清,沉声道:“可怪我为何要重打你?”
“不怪,先生的好意学生心知,今日多谢先生费心了。”祁云清恭敬道。
今日这事他太过莽撞,连累了苏槿和李荷。
他隐忍十几年了,可对待苏槿的事情,他似乎一刻也不想忍。
“知道就好,一旁坐下吧。”沈辰神色缓和了几分。
等他坐下了又道:“你今日太过于莽撞,杨家不是如今的能得罪得起。”
“我打你是要你谨记你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要以卵击石,惹祸上身。”
“倘若苏槿只会哭闹,你让今日这事如何收场?用你的名声仕途去赔?”
祁云清袖子中的手微微紧了几分,“学生自当以此为诫,决不再莽撞行事。”
其实纵然苏槿只会哭闹,他也有办法解决。
只是后来苏槿一直护着他……
他倒宁愿她只会哭闹。
对于这事,沈辰倒不觉得是什么坏事,他从前还担心祁云清性子温和,容易被人欺负,现在看来他白担忧了。
他笑安抚道:“男儿有血性,不是坏事,但也要知分寸,这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去上堂吧。”
等他祁云清走后不久,沈周氏里间走了出来。
她柔声道:“这事你可是要去杨家走一趟?”
“嗯”
沈辰轻应了一声。
……
杨宅正厅内
“老爷,你不知聪儿被打成什么样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杨马氏坐在椅子上捂面哭泣。
杨忠抿了一口茶,蹙了蹙眉头,神情透露出不悦,“是何家的人?”
“是私塾那个穷书生叫什么来着……”
杨马氏还没想起那人的名字,就听见小厮来报,沈先生来了。
杨忠瞥了杨马氏一眼,沉声道:“你先出去。”
杨马氏暗地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沈辰走了进来。
杨忠起身迎接,粗声笑道:“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寻我?不去同你那些学生讲课?”
“今日我没课,闲来无事便寻你唠唠家常。”沈辰道。
“甚好,正好前日得了一壶桂花酿,我们两人小酌几杯。”随后杨忠吩咐人去拿酒来。
两人喝了一会,杨忠瞥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沈辰,切入正题道:“沈兄是为我那不成器的孽子而来吧。”
“一半一半。”
闻言,沈辰放下酒杯,瞥了一眼旁边的丫鬟。
杨忠会意,摆手让他们下去,还让人将门合上了。
他凝眉道:“沈兄,有何话要关上门来说。”
“杨兄先瞧瞧这些文章。”
沈辰从袖口里拿出几张折叠好的纸递给他。
杨忠起初还以为是他那孽子的功课,后来一看那大气却不失劲道的字,就知不是那孽子的。
细细看了一下,眉头闪过一丝诧异和赞赏,半响后,他笑着道:“江山辈有人才出,这话古人诚不欺我。”
“这是你私塾中的学生所写?”
见沈辰点了点头,他笑道:“这学生仕途指日可待,前途不可限量,日后沈兄成了名师,可别忘了拉我一把。”说着爽朗大笑了几声。
沈辰抿了一口小酒,神情严肃道:“这就是我今日要同你说的事。”
“这些文章是一名叫祁云清的学生所写,凭他的能力过童试轻而易举,前三年,我就让他去试试,他说不急,现在尚年幼。”
“杨兄读过书,应知功名的诱惑,他却沉得下心,依旧每日在私塾读书,这份心性就连当初么我也做不到。”
随后他声音低了一些,“你可知十几年泉水镇的案首祁山?”
杨忠不用细琢,问道:“难不成他是祁山的儿子?”
沈辰点了点头,“杨兄一年也会上一两次京,应该知道本朝的丞相叫祁隆春,年方三十五六,姓祁,年龄又相仿,这样的巧合难道杨兄不明白?”
“莫不是?”
杨忠蹙了蹙,又道:“与我又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