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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很快就来了,馨宁本来想亲自帮唐暮云擦洗的,但看见了段黑如锅底的脸色,只好把帕子扔给了妙羽,妙羽大气也不敢出的,只顾埋头擦洗,擦洗完了之后又用热水给唐暮云洗头,期间段去拉馨宁的手,被馨宁一把甩开。
段低声道:“我没有故意折磨他,我不是那种人,你得相信我。我说了供着他就是供着他来着,只不过没精心找人伺候他起居罢了,他一个囚犯还想怎么样?我只是说了不叫他死,你以为这朝中跟他有仇的人很少吗?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他死。”
馨宁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她十分生气的道:“你是一国之君的父亲,是这个国家的摄政王,这个国家谁敢反驳你的意见?你若真心要保他不死,就算跟他唐暮云有覆家之仇不也得忍着吗?你当了这么多年政,一言九鼎,现在是要告诉我有人在你头上动土不成吗?”
段无言以对,他承认在这个事情上是他小心眼了,他是任凭唐清风时不时的过来“问候”一番唐暮云,唐暮云腿部恶化,他也没有吩咐白神医来帮他治腿。
可是这种事情本来就分不出谁对谁错,馨宁在这里跟他生气无非就是自己隐瞒了唐暮云的病情,故意拖着他想让他死去,说到底,是自己失了风度。明明唐暮云是手下败将一个,自己却还是咄咄逼人。
他看着馨宁气鼓鼓的侧脸,软了心肠,刚想软声道歉,没想到丁沉马上进了门,他脸一沉,闭上了嘴。
馨宁立即起了身,上前道:“师父,您快看一下唐暮云。”
丁沉走到炕边,立即把了唐暮云的脉,馨宁在一旁十分关心的盯着唐暮云灰青的脸色。段气不打一处来,看着炕边并排坐着的师徒俩,起身就出了房间,把门摔的震天响。
馨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发什么神经?”
丁沉瞪了馨宁一眼,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胡说?那是你丈夫,你背后说他这是犯了口舌之诫。”
馨宁回瞪过去,道:“师父怎么变老学究了?都跟徒儿讲上《女诫》了,你快把你的脉,看看他还有救吗?”
丁沉抽回手,把唐暮云的手放入被子中,道:“他病的太重也太久了,就算是白神医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馨宁听了之后,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低头看了看唐暮云凹陷下去的脸颊,和鬓角的白发,低声道:“他原本健壮的像一头牛来着,能一个人把陷入泥坑里的马车轻松的拽出来,我怀着润哥儿时,我们住的那个山村里的房梁塌了,他自己单手把沉重的梁木扔掉。他还自吹自擂说自己是当年江湖第一美男子来着。”
丁沉听了馨宁的话,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妙羽,“咳”的一声提醒馨宁道:“这些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伤心人之将死,可是你总得顾忌一下王爷的心情。”
馨宁点点头,神色伤感,语气低落的道:“我只是想到上一次这样送走一个人还是我娘,师父你知道吗?当初我以为唐暮云死了,并不怎么伤心,因为我恨这人让我跟王爷两两相隔,又想到他也算枭雄,能在全盛时期死在王爷的剑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不算辱没了他的名声。可师父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没了腿,锁了琵琶骨,武功全失,不良于行,吃饭如厕都要人帮助才能行,苟延残喘的受人折磨的活着,剩下一口气却只想见我一面。”
说到这里,馨宁突然泪如雨下,哽咽的道:“他图什么呢?我根本不喜欢他啊?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丁沉见馨宁失态,眼神如利剑一样刺向妙羽,妙羽吓的缩了缩脖子,对着丁沉福了一下身,悄声出了房间。
馨宁哭的不能自已,突然有一双冰凉的手按在了馨宁的手上,有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渴了好多年,声音道:“我这下是真的病了,你就不要再诅咒我了吧。”
馨宁惊呆,忘记了哭,扭头看向床上一直昏迷着的男人,道:“你怎么醒过来了?”
唐暮云低声呵呵的笑道:“有人哭的十分吵人,吵的我无法入睡,自然是醒了。”
馨宁急忙道:“白神医应该也到了,这就去给你叫。”她刚要起身,就被唐暮云拉住了,他的手十分有力,根本不像是病入膏肓的人应有的力气。
馨宁惊讶的看着他的手,道:“你怎么力气这么大?”唐暮云没有回答馨宁,只是看向丁沉。
丁沉见了唐暮云突然红润起来的脸,和像是画龙点睛的一样神采奕奕的眼神,低声叹了口气,回光返照了啊,他起身对馨宁道:“馨姐儿,师父在门口等你,你和他好好说几句话吧。”
丁沉走后,馨宁有些尴尬的看着唐暮云一直攥着自己的手,道:“你先松开我吧。”然后用了一点力气从唐暮云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唐暮云看了一眼自己枯瘦的手,喃喃的道:“看来真的要放手了吧。”
馨宁没听清,道:“你说什么?”
唐暮云笑笑,放下手,道:“我说我们又是好几年没见了,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馨宁莫名的就松了一口气,道:“挺好的,感觉还能健健康康的看到润哥儿娶媳妇,如果能看到孙子出生那就更好了。”
“润哥儿应该长的很大了吧?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最好是忘记我。
馨宁想到一脸严肃的儿子,笑着道:“他像个小老头似的,整天板着脸,像是谁欠了他银子似的。”
唐暮云听了也跟着笑,然后想象了一番那个奶娃娃长得的样子,可惜看不到了。他突然道:“馨宁,对不起。”
馨宁一愣,道:“什么?”
唐暮云继续道:“我说对不起,所有的一切,都对不起。”然后他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馨宁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起身去拿帕子,她转身想帮唐暮云擦拭时,那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安详的躺好了。
馨宁手里的帕子掉了,声音颤抖的叫了一声唐暮云最喜欢她对他的称呼:“云哥?”
想来再也没有人回应馨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