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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主事看到赵箭近乎穿透胸背的箭伤,整个人脱力撞在廊柱上,这可怎么救?这根本没法救啊!
其他郎中闻讯赶来目瞪口呆,这可是钟云疏最得力的“大邺第一箭手”,就这样命丧今日了吗?
“主事大人,大宅还是按之前的规制重修的吗?”沈芩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有两个屋子每日消毒,还有极好的亮光!之前二位公子送的敷料布巾,全在里面!”郎中主事回答完,又一怔,“二位公子,这怎么救?!”
“主事大人,麻烦您派护卫去城外营地,告诉护卫长,让他们按照之前的要求,将营地迁入绥城南区的闲置屋中,附近五里,严禁靠近!”
“你,带着旗子,去东城门传递消息!”郎中主事立刻招来韩王护卫,“把钱公子的话,一字不漏全部传出去!”
“是!”一名银甲护卫策马离去。
“主事大人,我要很多碎冰,”沈芩强行把复杂的情绪全都抛到脑后,维持冷静自制的日常状态,“放在木柜里,安置赵大人。”
“地窖里有,木柜也有!快,快去准备!”郎中主事指派了三名护卫分头行动,又问,“钱公子,还要什么?”
“让护卫长迁营完毕,安排巡视,带领护卫立刻来这里。”
“现在,把赵大人抬进救治房,其他的东西,由我和文公子准备,”沈芩和阿汶达互看一眼,互相点了一下头,“主事大人,我还需要两名郎中帮忙打下手。”
“我要年纪最轻、体力最好的两位郎中,救治时间很长!”
“我!”
“我我!”郎中们争先恐后地要求。
沈芩和阿汶达挑完人换了一身隔离衣,才进入救治房,护卫们已经按要求把赵箭放在手术床上,身下铺了厚度适中的冰块。
等两位郎中助手准备就绪,护卫长已经赶着马车将陈娘和杨梅送到,奇怪的是她俩抱着极沉的木箱、背着大背包,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救治房。
一大群人围在救治房外,七嘴八舌地议论:“伤成那样还能救活吗?”
“不知道啊,可是怎么会有俊俏小娘子来这里?她们能做什么?她们是什么人?”
“病都好了是吗?还不回去躺着?”郎中主事把围成一圈的闲杂人等都驱散,独自在救治房外抓心挠肺,他也好想看啊。
没被选上的郎中们做完各自的事情,又溜达到救治房外,围着主事:“大人,您觉得能救回来吗?”
“我们救了那么多次,没一次救活的!”
“大人,我觉得救不回来……”
“住口!与二位公子救治布的这段时日,还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他们的手段是我们能比的吗?”
闲聊的郎中们立刻闭嘴,望着特别明亮的窗格上映着的来回穿梭的人影,莫名地觉得有些忐忑,这样也能救回来了吗?
一墙之隔。
冰块在手术台上融化,地上落了不少水,赵箭箭伤处的出血量明显减少了,脸色却因为寒冷而显得苍白,意识渐渐恢复,一见自己光半身的情形就吓到了:“钱、钱公子……我又不是鱼脍……你、你想把我怎么样?看我这么瘦,也没什么肉……”
活脱脱一位羞愤难当又害怕的小娘子。
“噗!”两位年轻郎中没忍住,笑出声来。
“闭嘴!”沈芩塞了块纱布堵了嘴,“都什么情况了,还耍嘴皮子。”
赵箭有些艰难地把纱布吐出来,可怜巴巴的:“钱公子,你要做什么?”
“拔箭!”沈芩斜了他一眼,“你别说话了行吗?”
“拔……拔箭……我……会死的,”赵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贯穿箭伤没法救治的……钱公子……”
“行了,当初我一人都能在天牢拔刀,”沈芩开始拿高度酒给赵箭消毒,“现在还多了文师兄,拔箭还是有些把握的。”
“之前那次?”赵箭猛地想到沈芩和钟云疏赶回永安城那次,“人救回来了?”
“是啊,”沈芩摇头叹气,“刀拔出来了,没有大出血,没有明显的感染恶化……只是后来……”
赵箭浑身一激灵,迅速反应过来,沈芩说的是晋王殿下,后来天牢劫囚,还是死了,勉强挤出一个笑意:“有劳钱公子。”
旁听的郎中们听得倒吸一口冷气,拔箭有把握,是因为以前还拔过刀?钱公子的刀针科比韩军郎中厉害这么多吗?
“体温下降,血流减慢,在安全范围内。”沈芩每隔一刻钟,就试一次赵箭的体温,用的是钟云疏工匠们做的简易版体温计,说不上准确,只是能让人心里有点数。
“杨梅,拿棉布垫保护枕部、腰背部和会阴部,以免冻伤。”阿汶达开口。
“是。”杨梅立刻照做,动作轻巧又准确。
沈芩向两位助手郎中介绍:“陈娘和杨梅跟在我身边大半年了,是我亲手教的,看你们能学到多少。”
“是!”两位郎中立刻应下,不错眼珠地盯着陈娘和杨梅的每一个动作。
“文师兄,要做输血前准备吗?”沈芩想到之前在天牢的孤注一掷,现在仍然觉得后怕,上一次是邺明帝手下留情,赵箭的身体状况比晋王的差多了。
“血测很快,到时再说,”阿汶达曾经救治过胸腔贯通伤的病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文师兄,以防万一,还是把血测先做了吧,”沈芩和陈娘一起固定好赵箭的体位,“现在知道谁的血型相配,以后有突发状况,连血测都可以免做。”
阿汶达立刻拿出自己的压箱底测试液、试管、薄玻片和采血针,以及全套的输血装备,同时也能感觉到,他每拿出一件东西,韩军郎中的脸色就多一分惊诧。
对他来说,这些东西搁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同行面前,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各位,捏紧无名指,我需要采些血样。”阿汶达先戳了自己一下,一滴鲜珠搁在薄玻片上。
除了沈芩,所有人都惊呆了。
娇医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