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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浮生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在这一道道趋于森冷的声音中,滔天般的杀意汹涌而至。
“就凭你一人?你忘了你的同伴是怎么死的吗?还是说你想你曾经发生在你父亲身上的事情,再次发生在你的身上?”
关雎缓缓抽出其中那把名为蒹葭的长剑,气机暴涨至巅峰境界,雪白剑气宛如狂风暴雪般在她身边散放开来,气势逼人。
“凭他一人当然不行,若是加上我们呢?”顷刻间,有一道极其陌生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关雎猛然回望,只见那一根粗大的树枝上站着一位黑裙女子,显然就是那位跟龙浮生合作的公孙长雪。
“上次偷偷观察我的人,应该就是你吧?”关雎死死盯着这位忽如其来的黑裙女子,寒声道:“没想到你们两人是一伙的,正好把你们两人一块都收拾了。”
公孙长雪呵呵笑道:“我不想理会你们之间的陈年旧怨,但如果我要宰了那个唐煌的话,为了稳妥着想……就必须先除掉你才行。”
关雎单手握剑,对他们两人摆出进攻般的姿态,面不改色道:“对付你们这样的货色,我一剑足以。”
公孙长雪颇具赞赏般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很强,再加上它们的话,不知道你能不能应付得来。”
她话音刚落,幽灵般的黑影出一个接一个地从天而降,将周围的树木踩塌折断,在尘埃中缓缓站直了身子。
它们那顶天立地般的身躯将关雎头顶洒下的辉光完全遮蔽住,黑色的青铜铁爪上流动着渗人的寒光,这双手能轻而易举撕开战马的身躯,仿佛无所不能的利器般。
这些被被公孙长雪命名为“黑武士”的青铜傀儡有点类似于胤国的铁修罗铠甲,只不过这里面可塞不进人,但可以根据环境需要和使用者的需求调整结构与身体构造,经由符箓之力改造的外甲寻常刀剑无法伤及,傀儡有着极强的的实战能力,并且可以大规模量产,也是这次南北之战中可能会被军部投入战场的大杀器之一。
这些巨武神般的青铜傀儡迈着大步靠近了关雎,每一步都留下了极深的脚印,逐渐形成阵型将关雎围困了起来,抬起粗如树干般的铁爪,随时都会将她撕成两半。
关雎望着这些类似于妃子关之战中碰见的铁修罗骑兵,眉头轻轻微蹙,没想到龙浮生居然找来了这种东西对付她,这下可有点麻烦了。
“该狩猎了,孩子们。”公孙长雪抚摸着那饱满猩红的诱人红唇,带着一丝狂热的语气说道。
——
楚瞬召蹲在吕南卿身边,替她包扎小腿上的被黑鼠咬伤留下的伤口。
方才两人在路过小溪的时候,不知何时小溪的下游竟然冲出一大群黑色巨鼠,密密麻麻如一片黑潮般包围了两人,想要吞噬任何出现在它们面前的活物。
猝不及防的两人只能选择边战边逃,在被身后鼠群穷追不舍的过程中,吕南卿的小腿被几只黑鼠咬伤了,连那双好看的雪绒鞋也跑丢了,相比受伤的小腿,吕南卿更心疼那双雪绒鞋。
现在两人好不容易在鼠群的追杀下幸存下来,躲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山洞中,这里鼠群无法进入攻击他们,但鼠群也在山洞下围着他们两人不肯离开,说不定还得再躲一阵子了才能离开。
楚瞬召在玉带气府中储备了不少药物,现在给吕南卿上药包扎正好能排上用场,这里山脉众多,而且现在天色也已经黑下去了,在这里休息一晚上不为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应该能避开某些心术不正的参举者的骚扰。
吕南卿刚开始疼得满脸是汗,乌黑青丝黏在那张柔美的鹅蛋脸上,容貌显得颇为诱人。
她凝视着这位半跪在她面前替她上药的白发男子,像是看望情郎般眼神痴迷,心里猛地跳动了几下,仿佛难免平息下去般。
楚瞬召一边给她绑着上绷带,一边开口道:“我刚才想了想,现在你的腿受伤了鞋子又跑丢了,这种状态已经不太适合参加接下来的比试,如果你不是太过追求名次的话,咱们一块离开春秋之地后,我建议你退出这次武举。”
吕南卿似乎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眼神痴迷地看着他的脸庞。
楚瞬召伸手弹了她的脑袋一下,全然不顾无辜捂着脑袋的她,忍不住嘲笑道:“你师傅是怎么放心让你离开观音宗一个人来参加武举的,刚才还哭得死去活来,现在不吭声了是不是不疼了,碰上我算你走运,若是让你碰上别的参举者,别说替你包扎了,早就让他把你吃得一干二净了,像你这样对人无条件善良的女子,指不定哪天就栽在哪个男人的手中,真让人不放心啊。”
吕南卿撅起嘴巴,似乎在抗议,似乎又在反省,她轻声道:“师傅曾经说过,人不能因为世界上极少的一部分坏人,就理所当然地认为碰见的每个陌生人都是坏人,因为这对剩下的大部分好人而言很不公平,所以我曾经对自己说过,以后无论碰见什么样的人,我都会无条件地善待他们,永远不会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
楚瞬召苦笑道:“看来物以类聚这句话真是一点没错,像你这样的善良的女子,也难怪碰见那么多人愿意对你友好,至于做个善良的人这一点我就不行了,我怕吃亏更怕受伤。”
吕南卿咬着嘴唇执拗道:“公子就是个善良的人,我相信公子。”
楚瞬召乐了,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玉足前段的两颗粉趾,感受着她因为不适带来的本能压抑,笑问道:“你说我是个善良的人我就要做个善良的人,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吕南卿愈发咬紧红唇,糯糯道:“公子可不能这样欺负我,菩萨看见会怪罪的。”
楚瞬召似笑非笑问道:“你对观音坐莲这个词怎么理解?”
她一本正经道:“观音坐白莲,佛国落人间。”
楚瞬召一笑置之,跟她说话向来很有意思,跟文似看山喜不平般,总能说出让他心感顿悟的话来。
或许察觉到楚瞬召现在的心情不错,她便壮着胆子,轻声问道:“我没有李北禅那么厉害的望气之力,看不出公子体内的气机变化,但我猜公子应该是来自剑道世家,因为公子穿青衫的样子,很像一个剑客。”
楚瞬召哈哈大笑,又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猜错了,不妨接着猜,你猜猜我接下来会怎么对待你。”
说罢他手上的劲力又大了点,吕南卿已经被他弄得有些香汗淋漓了,也不计较他的越礼之举,问道:“跟我说以前的事情?”
楚瞬召笑骂道:“你把我想得太好了,还真是个笨女人,被蛇咬了还得往怀里兜的那种。”
她抬手替楚瞬召擦了擦汗,自言自语道:“我本来就很笨,是师傅她们硬说我天资聪颖才让我来这样,说我会碰上大机缘什么的。”
楚瞬召不动声色转移话题,继续说道:“我听说道盟的成员里面里,就有你们观音宗的人担任盟老,你说他们这次那么多人来龙虎山究竟想干嘛?还有老天师为何要送出这份奇门大箓给武举第一名的人,所图究竟为何?”
吕南卿摇头道:“虽然道盟的盟老里有一人是我的三师伯,但这些事情不是我能知晓的,而且我也不关心这些,这次离开宗门来落阳参举,除去锻炼实力以外,更多是到人间看一看。”
楚瞬召凝视着她这双干干净净的眼眸,没有再刨根问底,轻声道:“真不敢相信李北禅就那么死了,还把一身佛门气机给了我,这样死得会不会太憋屈了。”
吕南卿问道:“和尚跟公子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但我记得他跟公子说大秦什么的……公子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楚瞬召摇头道:“知道这些事情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有些事情,本就不是你这样的笨女人该接触的……别怨我总说你笨,只是想你活下去而已。”
她露出了两颗精致的孝牙,开心笑道:“我就知道,公子不是个坏人。”
楚瞬召感慨道:“我在女子面前当不来坏人啊。”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吕南卿便跟他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她并不是观音宗的本家子弟,从小是南海西樵湖上一位贫寒的船家女,家族世代都是替人撑船渡江的,父亲早丧,姿色秀丽的母亲仅仅依靠撑船难以抚养她成人,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载着几个客人去湖心中央行苟且之事,偷偷卖身只为了一条能多几十文粮米钱,否则娘俩的生活根本无以为继。
她从小的胆子特别小,每次碰到电闪雷鸣的夜晚都会躲在船舱里不敢出来,捂着耳朵望着湖心中央的小船,泪流满面,后来有一次那条载着她娘亲和嫖客的小船被大风大雨给掀翻,船上的几人再也没有上来过,她就这样变成了孤儿,渡船者们骂她母亲是破鞋贱人,更没有谁愿意收留一个婊子的女儿,除了一个在岸边开客栈的酒鬼老板,但他之所以收留她不过是觊觎她的年幼身段,结果被她发了疯似的抗拒,咬掉他下巴半边肉后,疯了似地逃到了出去,但很快被这个汉子给追上,像是拎小鸡一样摔打她,直到她遍体鳞伤为止,仍旧大笑不罢休。
若是当时没有被那位观音宗的白衣法王路过救下她的话,或许她现在已经是西樵湖上的一缕幽魂了。
后来她被那位白衣法王带回了观音宗,观音宗宗主看出了她的根骨惊秀,决心收她为徒。
那年她刚好六岁,并未被剃去三千烦恼丝,因为那位白衣法王说她总有一天会回归世俗人间,满头青丝自然落。
楚瞬召听着她的念念叨叨,又想起了那位在蜀越碰见的朱子微,觉得这天下的女子都活得好难,无论是童年还是成年,身上遭遇的许多苦难都是被男人强加在她们身上。
时间的确能治愈心里的伤痕,这些曾经在过去让她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如今被她说出口来却是那么云淡风轻,像是说着旁人的故事般。
楚瞬召见她说得有些困了,便站起身来打算去外面拾点柴火,顺便看看那些追杀他们的鼠群离开了没有。
吕南卿凝视着他离开时的背影,喃喃道:“原来师傅说的不负如来不负卿,是这种感觉啊。”
就在楚瞬召小心翼翼地顺着石堆走了下去,发现那些追杀他们的鼠群早已消失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想着要不要背着吕南卿直接赶路比较好,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离开这片春秋之地,但想要顺利春秋之地的话,还是得快点赶路比较好,毕竟春秋之地里变数太多,多呆一刻就多危险一刻。
就在楚瞬召若有所思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东西在他身后出现,随即猛然转身,然后便见到一个遍体鳞伤坐在树桩旁的陌生男子,奄奄一息地看着他,身上的鲜血止不住地从伤口流出
见到他的时候,楚瞬召眼神一凛,慢慢地靠近了这个垂死的男子,然后看见了让他心悸的一幕。
楚瞬召发现他的四肢几乎焦黑,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伤口,口里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声音,像是在呻吟,又像是在哭泣。
楚瞬召在确认对方不会对他造成危险后,慢慢蹲下了身子,取下腰间的水囊给他喝了一口,然后轻声询问道:“你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子的?”
见对方喝过水后,仍旧是一副垂死断气的样子,然后楚瞬召就蹲下身子,握着他的手臂,缓缓注入一道气机。
被楚瞬召注入气机的陌生男子艰难地抬起了头,气若游丝道:“是龙浮生……这个疯子……他在猎杀我们,我们跟他无冤无仇……他却见一个杀一个,我的同伴们都死了……一个都没能活着离开这里。”
楚瞬召听后脸色剧变,急声问道:“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腰间悬着两把剑,就是那个赌榜赔率最低的关曦,还有一个……”
这人不知是否因为死前的回光返照,让他恢复了几分神采气色,沙哑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见过她,龙浮生也在追杀她,我亲眼看见的……春秋之地里还混进了其他人,不是这次参举者的人……有人在帮助龙浮生杀人,他们带了一支军队进来杀人……我没办法。”
听闻此言,楚瞬召脸色剧变,狠狠地捏破了那个握着手中的水袋,眼中出现了森然的杀意。
这人狠狠地吐出一口鲜血,艰难地将手搭在楚瞬召肩膀上,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做过什么……你若是能杀了龙浮生,替我和我的同伴报仇,这份恩情……我下辈子投胎来还你。”
然后他脑袋一歪,死不瞑目地看着这片暗青的天空,终究还是没有离开这片春秋之地。
楚瞬召的面容变得仿佛磐石般坚硬,嘴角拉出锋利的线条,低喝道:“你要杀我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你不该去招惹关雎,这梁子咱结死了!”
连楚瞬召也没有意识到,此时他的眼睛骤然变得赤金,体内气机骤然变得狂暴了起来,直到许久才慢慢停息下来。
楚瞬召凝视着面前这具尸体,伸手替他阖上了眼睛。
很显然龙浮生不仅要对付他一人,还想要把全部阻碍在他面前的人都杀死,甚至和不是这次参举者的人联手杀人,这件事若是传出去的话,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为了保险起见,这个疯子必然会杀死全部碰到他的人,关雎的剑术虽然强大,但面对这种疯狗般的死死纠缠,她又能安全多久,还有橘红和白重楼这两个人,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不行,我得马上找到关雎她们,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龙浮生你也别活了,哪怕祭出那把太阿剑我也要杀了你!”
楚瞬召脸色铁青,直接返回山洞,二话不说把吕南卿背在身上,体内气机骤然暴涨,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地方。
他曾经答应过关长夜,在他不在关雎身边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关雎。
上次在蜀越分别的时候,他没能留下关雎陪他回去胤国,这一次好不容易让他在落阳遇见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在自己身边受伤,那将会是铸铁成山般的悔恨,他会自责一辈子的,就像花幽月和朱子微一样。
吕南卿不知为何刚才还在愿意听她倾诉的楚瞬召,此时眼里却涌动着澎湃杀意,即便如此,身下这位白发男子还是让她感到安心,让她始终坚信,他是个善良的人。
“龙浮生,你想找死,我就送你去死!”
楚瞬召用吐出一口浓痰的力度,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