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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神医,救救我夫人,花多少银子都行。”年轻公子颇为慌张,要不是怀里还有人,估计会直接给唐兴跪下,全然没有在商场上,年轻有为,叱咤风云的样子。
唐兴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放下手里开方子的笔,起身朝公子走去:“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上就是年关,今天去城外归元寺上香回来,进城后,轿夫为了躲开路上打闹的孩子,滑了一跤。”年轻公子赶紧道。
“夫人身怀六甲,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正巧在轿子上,颠簸中受伤,这下已经见红了。”
从宁浅予的位置,远远看过去,敲能看到那女子浅蓝色的襦裙上,有一片红色的血迹,非常醒目。
看来是很严重了,不然女子有孕,这样可能要早产的情况,就会先回府,再请大夫接生婆上门诊治。
“你将她放在那边的软榻上。”唐兴指挥年轻公子。
软塌就在宁浅予身边,想必就是给不方便坐的病人准备的。
宁浅予自觉地往边上挪了一些,年轻公子朝她感激的一笑,小心翼翼将夫人放下。
唐兴疾步走过来,放好手枕,给双目紧闭的夫人把脉,稍即脸色骤变。
又将棉衣掀开,往如鼓般大小的肚子按了按,开口道:“王公子,夫人情况很危险,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啊。”
年轻公子的脸,瞬间变得刷白,站立不稳,身形都晃了晃,几欲跌倒,身后的家丁赶紧扶住他。
但年轻公子甩开家丁,上前紧紧拽着唐兴的手:“唐大夫,我家子嗣单薄,夫人好不容易有了身子,也是我第一个孩子,不能有事啊!”
“您一定要想法子保注子。”
唐兴却是无奈的摇头:“王公子,你还是好好决断吧,少夫人现在动胎气见红,昏迷着,使不上劲,孩子又没到产期,根本生不下来。”
“如今,只有用药止血,等夫人醒了,再用催生药娩下胎儿,要是再拖下去,失血过多,你夫人的命都保不住。”
王公子焦急的直打转,五官都快拧巴在一起,冷汗涔涔,半晌,问道:“孩子已经死了吗?”
“暂时没有。”唐兴如实道:“但已经见红,还有少量羊水溢出,给夫人止血的过程,势必胎死腹中。”
“而且,由于胎儿已经很大,引出来必要伤身,今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度怀孕。”
“那……”王公子犹豫着问道:“如果保孩子呢?”
唐兴面色古怪的望着王公子:“要保注子,唯一的办法就是要破腹取子,以少夫人的情况,破腹之后,肯定没有活路。”
王公子听罢,丢了魂似的,松开唐兴,颓然的后退两步,又猛然扑到榻前,紧紧抓住夫人的手,放在脸颊上摩挲,嘴里喃喃的念着:“芬芬,你和儿子这样,叫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真是可怜,王家富可敌国,偏偏人丁薄弱,王公子一代,仅有一儿一女,王公子婚后一直无所出,这下孩子保不住,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呢。”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人当中,不知道谁感叹了一句。
后边的人,也都跟着议论开了。
“就是,听说王公子深情,和这少夫人,很是恩爱,少夫人进门三年未孕,老夫人多次催促王公子纳妾,都被拒绝了,好不容易怀上,又遇到这事。”
“王家看重这一胎,才会寒冬腊月的,还要去归元寺求拜,哪知道回来就出事了。”
“王家富有,但从不仗势欺人,为人和善,每年都会布施,救济灾民,怎么好人没好报呢。”
“那少夫人,是定远侯家的嫡小姐吧,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要丧子,搞不好还会丧命。”
“……”
宁浅予听着众说纷纭,想到前世,的确听闻皇商王氏家的少夫人,因为出事难产,失血过多,母子俱亡。
王老爷身子不好,王公子丧妻丧子,就此一蹶不振,对硕大的家业不管不顾,跑去庙里出家了,王家还有个女儿,又不会经商。
树倒猢狲散,短短一年,王氏没有主心骨,分崩离析,就此没落,然后孙倩如的娘家孙氏,突然崛起,迅速的代替王氏,成为皇商,北云国的首富。
“王公子,你再不下决定,夫人的命,我也不能保证能够保住啊。”唐兴再次催促道。
王公子双目无神,轻轻放下夫人的手,从塌边起身,七尺男儿,眼角竟挂着泪珠,艰难的道:“救我夫人吧,孩子,孩子或许还会有的。”
望着榻上月牙白的软垫,都被少夫人身下的血浸湿一块,宁浅予在心里估摸着,若是她现在出手,能有几层把握。
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是救人一命,也是医者的本职,前世学医,是跪在薛神医和祖师爷像前,发过誓的。
更何况王公子的痛楚纠结,她全懂,尤其是即将失去最爱的孩子。
前世的她,也有过两个可爱的孩子。
鸿誓失足溺水死亡之后,那种心痛到生不如死的感觉,一直紧紧跟随着她,食难下咽,夜不能寐,闭上眼就是鸿誓那小小的身影,整个人就跟失了魂魄一般,直到她再度怀上鸿琅。
可惜鸿琅也惨死。
她的两个儿子死于非命,都是出自宁以月和司徒朗,这对无耻,狠毒之徒的手笔。
且王氏倒台,最大的得利者,就是孙氏,而司徒逸收买人心,培养军队,铸造兵器,最后登上皇位的银子,全部来自孙氏!
哼,宁浅予心里的恨意翻涌,这一世,她绝对会想尽办法阻止孙氏崛起!
于公于私,王家少夫人母子,都不能有事!
“等一下。”宁浅予在一旁,突然大声道:“我有办法保住母子二人。”
唐兴正在写方子,宁以月冷不丁一嗓子,吓得他一激灵,手一抖,最后那味艾叶,落笔就变成了一团黑漆漆的墨迹。
“姑娘,人命关天,可不要随意开口。”唐兴到底是老者,还能保持一点理智,没有出口骂人,但语气却是极度不满。
“你,你说什么?”王公子却像是看到黎明的曙光一般,眼前一亮,上前问道:“你能保住他们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