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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阳县是个小县。
位于神州西南边陲附近的潜阳县,隶属于天佑朝九大州府之一的蜀州境内川南郡辖下。
说起这潜阳县,那可的的确确是一个小县。
此县,人口不过数千,方圆不过数里。虽然位于边陲之地,却无兵队把守,更因其处于神州西南群山环抱之中,使得道路不便,鲜有客商。五年前,为彰显爱民挂民之心,朝廷下令,九大州府的州牧必须定期巡视辖内所有县城。不料,这蜀州州牧竟是将这群山中的潜阳县遗忘在脑后,一次也没有来过!潜阳县之小,可见一斑。
在下便不费笔墨,就此打住。
元猛是个大人物。
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黑熊”元猛,出身于雄霸一方、实力雄厚的武林大帮——狂狮盟。
说起这元猛,那可又的的确确是一个大人物。
狂狮盟,是武林中的名门大派,盟众近万,更兼高手如云,盘踞神州之西南,威震一方。而元猛,曾是狂狮盟中合称狂狮五霸的五位元老级人物之一,光凭这个名头,就足够响彻寰宇,震慑宵小。加之,元猛本身武功极高,凭一手雄厚霸道的“黑熊掌”,为狂狮盟立下了汗马功劳,更在武林中打出了一方威名,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说元猛是个大人物,那可真无半点夸大之词。
在下亦不便赘述,以免有画蛇添足之嫌。
一个鲜有人知的潜阳;
一个赫赫有名的元猛;
本来,该是毫无干系。
只是,武林事,又有多少应该呢?
——
五年前,元猛因故隐退,他哪里都不选,偏偏选择了这潜阳县作为安度晚年之所,令武林中人大吃一惊。
不过,虽然此举大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潜阳县虽然地处偏僻,道路不通。
但是,
位于群山环抱之中的它,确实风光秀丽,景色宜人。沿着县城,随处可见青山绿水,随处可听蝉鸣翠笛,加之此地物产丰富,不乏一些奇珍异兽,即便路途不便,却也自给自足。何况退隐武林,自然是远离尘嚣,躲避麻烦。神州西南之地自古便有天府之美誉,虽然偏远,但安居此地,元猛的算盘可是打得响亮。
元猛定居潜阳县?
这可了不得。
潜阳县地处偏远,鲜有武林人士,像元猛这样的武林中的大人物,那恐怕更是百年也难有那么一个。所以,元猛,绝对是潜阳县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只是,今天这位潜阳县响当当的大人物,正在自己的府邸,毕恭毕敬地亲自招待着一位客人。
毕恭毕敬?
亲自?!
元猛可是武林中的大人物,不仅武林中人,便是那朝中大员,遇上元猛,也要礼遇有加。
这小小一个潜阳县,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来什么人物,竟然要元猛毕恭毕敬地亲自接待!?
潜阳县的老百姓,心中不禁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同时,也对这神秘的来客,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当然,对这来客感兴趣的,不只是潜阳县的老百姓。
一听说元猛如此招待来者,潜阳县的元县令先是一愣,一脸不信的看着送消息的衙役,然后,猛地一起身,大吼一声:“备轿”,就匆匆地赶向元猛的府邸。
潜阳县是个小县,县衙离元猛的府邸不过就半盏茶的脚程。很快,元县令的官轿就在一扇大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
好气派的府邸!
六级台阶上,四根朱红色的柱子支起来一方两丈多高的门檐,一左一右坐卧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守卫着一扇可容数人并行通过的大门。不过,此刻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听不到。
“老爷,这……”看见元府大门紧闭,站在轿子一旁的老衙役不敢轻举妄动,为难地看着元县令。
“这什么这,还不快扶本官下来?”元县令大声呵斥,老衙役猛然醒悟,急忙上前搀扶着元县令下了轿。
把略有肥胖的身体挪出轿子后,元县令不耐烦推开了老衙役,然后仔细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移步上前,伸手握住了大门上的一个铜环,轻轻地,用力叩响了元府的大门。
砰~砰~砰~
沉重的大门发出了沙哑的闷响。
片刻,咯吱一声,大门开了。
从内,走出一个精壮的酗子。
一看门外架势,还未等元县令说话,这精壮酗便略显不耐烦地说道:“元大人,师公他老人家说了,今天不见客。”
说罢,便回身想关上大门。
“唉~~~,小哥,等一下,”元县令见状,急忙拉住了酗子,讨好地说道,“小哥,麻烦你给下官通传一下,就说下官有急事求见元老爷……”
“元大人,俺和你说过了,”酗子一皱眉头,“师公交待得很清楚,今天什么客人也不见。”
“唉~,小哥,这样,麻烦你能不能把任管家叫出来?”见那酗子还有点不情愿,元县令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小银子,塞到了酗子的手里,“这点小意思,小哥拿去买杯茶,劳烦你了。”
银子有时候,是比说话管用。
酗子的态度一下就转变了过来,不耐烦的表情被一脸笑容替代了:“哟,瞧大人您说的?您稍等片刻,小人马上给您通报。”说着,便把银子往怀里一踹,掩上了门,传话去了。
半晌——
咯吱一声,
大门再次打开,从里面,缓缓踱出一位中年人。
厉害!
未曾亲见,便已知此人绝不简单。
健硕精干,步伐稳健,面容冷峻,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知是位练家子,而且是位好手。
元猛的大弟子,现在元府的管家——任横。
一看见门外站得规规矩矩的元县令,任横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惯熟的客套笑容,抱拳行礼,恭敬地道:
“哟,是元县令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小弟冒昧打搅,岂敢让师兄迎接?”元县令也熟练地和任横称兄道弟了起来。
“哪里哪里,”任横应了一句,就不再客套了,在门口就直截了当地问了起来,
“不知县令大人今日来元府所为何事啊?”
这可真是假客套了。
县令大人来了,一县之父母官,不管有事没事,怎的却连门也不让进?
县令要发火?
呵呵,
没——
这元县令没有丝毫恼怒,依旧一脸笑意,小心谨慎地问道:“师兄,听说府上来了位贵客,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一听元县令这么问,任横的脸色立刻变了,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元大人,您管的太多了吧?元府来没来客人,和您县衙,没什么关系吧?”
一听这话,元县令知道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急忙解释道:
“师兄莫要误会,小弟没别的意思,今日一来是多日不见义父,心中挂念,特来拜望他老人家,二来,小弟是潜阳县令,有义父的贵客到此,怎敢怠慢?特来拜见的,望师兄千万行个方便,代小弟在义父面前美言几句。”
说罢,便给任横行了个大礼。
任横一听此说,心中一盘算,略显勉强地说道:“既然元兄这般说了,那为兄也不好阻挡兄弟的一片孝心,只是,为兄一会还需要去处理李家的那件案子……”
“诶,这等小事,哪用师兄操心?”元县令一听,立马截装头,“那李小三无凭无据,诬告贵府人士,小弟早已查实,将他投入大牢,定严惩其诬陷之罪,还贵府一个清白。”
一听这话,任横脸上的笑容立时变得有些真实,急忙应道:“如此,多谢兄弟了。来,快请进。”紧接着,在对方一连串“好好好”的声音中,就将元县令引入了他一直想跨入的门槛。
好大的一个宅院!
在任横的引领下,数人走了进一炷香的时间,依旧没有到地。
庭院内,满目尽是亭台楼阁,弄堂走廊,不见些许空地。路径九曲十八弯,路旁鲜花朵朵,芳草茵茵。院内不计其数的参天大树,几乎将整座院子覆盖,遮天蔽日,却又隐隐灼灼。
仔细一想,这潜阳县不过十里见方,如今众人走了这许多时候,怕不是这元家府邸,就得占去大半个县城?
虽说任横引领,不过,看起来这元县令对这元府相当熟悉,轻车熟路地走着。
终于,在一处大堂前,众人停了下来。
从远处就能看见,大堂里坐着很多人,隐约可见,主位上坐着一位六旬老人,客席上坐着一位年轻人,两边坐着几个人,众人正在说着什么。
这时,任横表情顷刻间严肃了起来,像是深怕这元县令给他出什么篓子一般,嘱咐到:
“劳烦兄弟在此等候,为兄前去通报。切忌,万不可大声喧哗,惊动了贵客和家师,到时候,为兄可担待不起。”
“师兄尽管放心,小弟谨记。”元县令乖乖地轻声说道。
任横点点头,转身离开。
只见他走到大堂,先是和那个年轻人行了一个礼,然后,才走到那位老者身边,低头耳语了几句。元县令模糊地看见那老者一皱眉,心中顿时一紧。那老者起身向那年轻人说了句什么,便和任横向这里走来。
这老者体形高大,比任横竟高出一头之多!发须全白,怕不得六旬有余?但是,却不见半点衰老之象,龙行虎步,每一脚下去就像要踩出一个坑一般,十足的霸道啊!
老者每走一步,元县令的头就低下去一分,等这老者走到他面前时,元县令的脑袋几乎要砸到地上了。想想他那走路都会如水般抖动的肚子,这当个县令还真不容易!
头太低了,看不见人了,看见两双脚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元县令立刻行礼道:“拜见义父!多日不见,义父身体可好……”
“抬起头来说话。”
还没等元县令说完,一阵声音打断了他。说话之人中气十足,话语简练,不怒自威。吓得元县令一哆嗦,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望向来人。
元县令一抬头,顿时一股迫人的气息迎面而来,让元县令气息一滞,不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将头微微偏向一边,不敢直视来人,小心翼翼地说道:“孩儿多日未曾来拜访义父,心中有愧,不敢无礼。”
“你他娘的废话真多,看着老夫。”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元县令听罢,无奈,头慢慢地转向来人。
一个高大的身形站在元县令三步之外,却依旧给他一种不见天日之感。虽是发须全白,但豹头环眼,不怒自威。两只眼睛放出两道精芒,冷冷地射向元县令,让元县令浑身不自在,左右扭动,实不知道该怎么站才好。
看这架势,想必这老者就是这元府的主人,武林中大名鼎鼎的——“黑熊”元猛了。
高手的气势!
和他一比,那本还让人有些心惊的任横,就显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站好了。”看着元县令站立不安的,元猛喝道,“老夫的义子,站要有个站的样子。”
“义父教诲,孩儿谨记!”元县令硬生生地将自己的肥重的身体摆直摆正,定在原地。
“你的来意,你大师兄已经和老夫说过了,也罢,老夫虽收你为义子,却从未帮到过你什么,这贵客到这潜阳县,你身为地方父母官,理应拜访,”元猛看见元县令站得像样,语气缓了下来,一挥手,
“你与老夫一同拜见这位贵客吧。”
“多谢义父。”一听元猛这般说道,元县令喜形于色,一时竟是有点飘飘然了。
“站好了,”元猛见状,又呵斥道,“待会见着贵客,你若有半点差池,别怪老夫不客气。”
元县令登时醒转过来,再次摆好姿势,恭敬中略带惶恐地应道:“孩儿谨记,请义父放心。”
元猛发出一声复杂的鼻音,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大堂,任横和元县令紧紧地跟在后面。
元府的大堂很大,或坐或站,早有数十人之多,却依旧显得空旷,说话声音大点,还有着回声,颇有些余音绕梁之感。
元猛一进大堂,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元猛未曾理会众人,直奔向大堂中央。元县令则一直低着头,紧紧跟在眼前那双脚的后面。忽然,那双脚停了,他也急忙停了下来,只听见元猛用那威严的声音配上一种谦逊中略有点恭敬的态度说道:
“咳咳,李少侠?老夫给你引荐一个人。是本地县令,喜好习武,因老夫时常指点一二,遂索性收为义子,今日特来拜会少侠,”说着,元县令眼前的那双脚略微闪开,“我儿,还不赶快拜见李少侠。”
元县令急忙上前一步,头依旧低的快挨着地面,抱拳欲行大礼道:“李少侠,下官这厢有礼了……”
正当元县令要让自己的脸亲吻地面以表敬意时,一双强有力的手及时地托住了他,紧接着,一个平和中略带有一丝轻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在下乃一介草民,哪敢受县太爷如此大礼?折杀小民,折杀小民。”
说着,这双胳臂就将元县令托了起来。
随着上半身直了起来,一个年轻人渐渐地展现在了元县令眼前。
身形并不高大,一身粗布麻衣,倒也颇为精干,肤色古铜,脸型消瘦,棱角分明,嘴角始终微微上扬,让人感到,此人轻佻之余,还透露着一丝不羁。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两摸刷漆似的浓眉之下,一双大眼睛如水般清澈,如夜般深邃,闪烁着两道无法言语的奇异光芒。
很普通的一个农家小子嘛!
在潜阳为官数年的元县令看了一眼,心中就对眼前之人的出身有了计较。不过,看义父对这年轻人如此恭敬,他也不敢造次,只是态度稍有改变,稍微欠欠身子,不失礼数周全,抱拳笑道:
“哪里的话?少侠是下官义父的贵客,也是我潜阳县的贵客,当受此礼,受的,受的。还未知少侠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哦,”年轻人一听这话,嘴角上扬,略带轻浮的声音在大堂内顿时响了起来,
“在下姓李,名不易,李,不,易。”
李不易?
好怪的名字啊。
元县令心中一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