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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连串反应落在叶承南眼里,身上冷漠加重,男人剑眉星目,薄唇紧抿,下颚紧绷,周身寒气和凌厉自然散发,似是自带降温系统,而漆黑的眼瞳里,泛着嘲讽和讥诮。
他身形健硕,双腿修长,背脊挺直的立在那儿,即使什么不说,苏冉也感觉到扑面的冷漠,自然的低垂着头,捏着被角的手默默地握成拳塞进被子里。
他沉声一言不发,苏冉也紧抿着嘴角,忐忑不安,不知如何开口。
有他在的地方,她的心跳会不自然的加快,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不知他今晚来的目的,是来关心她?
下一秒,就被她在心里无情的否认,他才不会关心现在的自己,许是来看看她的惨样,又许是希望孩子没保住。
苏冉耸拉着脑袋,满身写着丧和可怜。
叶承南别开眼,坐在对面沙发上,长腿微曲,骨节分明的双手交叠在胸前,他眸光扫过病房内的每一物,唇抿的更紧,黑眸深不见底。
墙壁上的壁钟滴答滴答,时间在缓慢流失,就在两人相顾无言时,刘妈进来,看见他似是不太意外:“先生,你来了。”
他只是低低的“嗯”了声,嗓音微沉,看不出喜怒,倒是在刘妈进来之后,抬脚出去。
听见关门声,苏冉微微抬头,明明他已经走了,屋子里似乎依旧残留他霸道的气息,凛冽又绵长。
刘妈瞥见她期待的眼神,轻轻叹息:“是先生送我来的医院。”
“哦。”
苏冉想,他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毕竟他对自己的厌恶已经到了无话可说地步。
她胸腔酸涩难耐,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又疼又窒息,不想被刘妈看穿情绪,缓慢的侧身躺下,身子背对着她,声音嗡嗡得:“刘妈,我休息了。”
“好,有需求叫我。”
屋内的灯被关掉,黑暗里她眼睛眨了眨,努力的驱散那股子苦涩,捏紧了被子,抱住瘦瘦的自己。
叶承南坐在车内没急着发动,点了根烟漫不经心的抽着,袅袅雾气里神色冷漠、疏离。
今天去医院看苏冉,确实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就连今晚回去水榭公馆,也是带着不情愿。
听闻刘妈说她白日差点小产,他心里不曾有过起伏,对于这个措不及防的孩子,他并没有期待,就如同对这段婚姻,开始的糟糕,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去。
他和苏冉认识多年,除了她刚到叶家的那几年交集多,帮老爷子照顾她,在之后的几年,即使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也并没有多少机会接触。
一是他常年忙碌叶家公司,二是两人压根不是一个圈子,加上她在叶家活的毫无存在感,以至于到现在脑子里回忆起她的模样,依旧是从山村来的野丫头,又黑又瘦,穿着手工缝制的花棉袄,拖着麻布袋子,说话结结巴巴,和帝城的繁华格格不入。
叶承南惊讶于自己的记忆,连这么久远的事情都记得,反倒不记得她现在的样子,他嘴角一抹嘲讽。
一根烟结束,他又沉默的点了根,今天来医院走一遭,苏冉似是很怕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冷静下来分析,她不会是背后黑手,她也没这么大的能耐做到滴水不漏。
尽管知道她也是受害者,可叶承南承认自己是迁怒,而她做了最坏的选择。
第二根总算抽完,他扔了烟头开车离开。
夜早已深了,残星在苍穹若隐若现,马路上车辆寥寥无几,他一路飙车回了水榭公馆,说不上什么情绪。
今晚别墅没人,诺大的屋子显得清静又寂寥,偶尔风从窗子口吹来,叮叮当当。
叶承南直奔楼上卧室,推开门扑面一股淡淡的香萦绕在鼻尖,他径自忽略,草草的冲了澡倒头就睡,却摸到枕头下的结婚证,被他亲手撕过两次早已破旧不堪,可如今却被仔细的粘在一起,从外面不仔细看似是完整的。
他神色复杂的盯了会,已不记得自己那本扔哪去,她倒是仔细的保存,也不知是出于哪种情绪,又重新放了回去。
苏冉在医院住了三天,除了第一天晚上叶承南来过一次,其他时间没在来。
叶家老宅的叶太太得知,也来露了一面,明面上是送了些补品来看她,可实际上是警告她多注意身体,别把叶家的孩子弄掉,不然有她好看。
对于叶太太讥诮、讽刺的话,她已经麻木,即使她不警告,自己也会好好养胎。
出院之后重新回到水榭公馆,苏冉卧床了几天,期间依旧没看见叶承南,许是不愿意在踏足。
她知道外面人都在嘲笑他娶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妻子,更是嘲笑叶家,不然叶太太也不会那么生气,若不是怀着孩子,恨不得弄死她。
苏冉也不出去,安心在家养胎,反而避免了那些伤人的流言蜚语。
这天傍晚,她如往常一般坐在窗前看书,吹着湖面泛起的清风,搁在桌上的响起,刘妈急急忙忙的给她拿了过来。
是学校打来的电话,苏冉立马接起。
“苏老师,你身体怎么样了?”
苏冉当初请假是以身体不适为由,连续请了几个星期,可如今若是继续请下去,也不太妥当。
学校的美术老师本就不多,一直是其他老师给她代课,虽课程并不复杂,却也不太好。
“王主任,我的身体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
“那这确实有些麻烦。”
王主任也觉得奇怪,怎么好好地就生病,不过他今天打电话来也不是特意关心病情,相比较他更加关心今后的教学问题。
“你这一直不能来上班,这课也……”
“王主任,我知道你的意思,明日我来趟学校。”
“好,当面谈谈也行。”
苏冉又和王主任客套了几句话,这才挂了电话。
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如今孩子还不到三个月,距离生产以及后期月子、哺乳期都很长一段时间,她现在的身体也不允许她出去工作。
低头思考间,大门嘀嗒一声从外面打开。
肖恒拎着行李箱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拎着公文包丰神俊朗的叶承南,一身结实的肌肉包裹在黑色熨帖的手工西装里,男人眉目冷峻,步伐坚定,夕阳明晃晃的光晕笼在他身上,也没有柔和他眉眼间的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