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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从来没见过杨氏这么大方。
有些吃味的，大丫鬟小声说。
“夫人，你这么信任她，也不怕她骗你的。”
跨出弘医堂的门槛，杨氏摆弄了下头发，手上沾上梳头水的味道。
“我想要孩子，就不能怕被人骗。”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遗憾，可能就是没给玉春剩下个一男半女。
分夺家产。
“咱们回吧。”
等有了孩子，就不用怕别人了。
杨氏想的明白。
孩子才是最能勾住男人心的。
她现在还不算年老色衰，等到有那么一天，还有什么资格去把我那个男人。
“你们这种小丫头懂什么。”
丫鬟不敢说话了，脑子里想着杨氏送给那女医倌的银子，心里特别羡慕。
她们都是苏家买回来的丫鬟，除非主人家主动不要，不能易主。
只能在苏家听天由命。
夫人虽然不好相处，但不是个愿打愿杀的。
命能保住。
有些丫鬟想勾引老爷，被夫人发现。
夫人只会发卖了。
丫鬟对杨氏，有种又恨又爱的感觉。
宋长宁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子。
心道，人还没那么坏。
之后几天，杨氏经常过来治疗。
宋长宁没有很大的把握，只能尽心治疗。
“诶呦，今天弄完，我就感觉浑身都是劲啊。”
杨氏以前虚弱的不行。
今天丹田位置热乎乎的，手脚没以前乏力。
“药按照我吩咐的喝就行，不要多喝，也不要少喝。”
“嗯，我知道。”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出来的时候是个晴天，丫鬟没带伞，现在回去，岂不是要被淋湿了。
宋长宁看出她们担心什么，就将医堂里简单地素纸伞借给她们。
“明天记得还，这是东家的伞，不是我的。”
杨氏啧啧两下。
“你这个人也太小气了，在我这赚了不少钱，怎么连把伞都要斤斤计较，还嘱咐我。”
相处几天，杨氏对宋长宁没那么咄咄逼人。
可能是因为身体好了。
宋长宁叹气：“这是公家的。”
“得了得了，什么公的私的。”
杨氏不想听，就是小气。
她带人离开，回去的路上竟然碰到了苏哲。
苏哲大量杨氏：“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杨氏如实相告：“去弘医堂干什么。”
瞧瞧这紧张的样子，杨氏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
“我身子不爽利，里面有个叫宋长宁的医女，治病不错，我每天都过去治疗。”
苏哲敛眉，表情凝重。
这个女人向来不简单，喜欢折腾人，说话还难听。
也不知道她看没看出点什么门道。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不成你在弘医堂，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人？”
杨氏随口一问，吓得苏哲瞬间紧绷。。
在外面不管多厉害的苏家少爷，对这个继母，还是有这不一样的仇恨。
“你少说这种话，我能有什么不该藏的人，你以为我是你。”
杨氏哼了一声：“有没有估计就你心里最清楚了。”
小子一个，还想和她耍心眼。
杨氏走了，苏哲紧忙赶到弘医堂，怕宋长宁被欺负。
宋长宁看到苏哲，很惊讶的和他打招呼。
然后是莞尔笑问：“苏大哥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刚刚是不是有个妇人来找你看病。”
苏哲不相信杨氏的话，打算从宋长宁这套话。
遂简单形容了一下杨氏的外貌。
宋长宁反应过来苏哲为什么过来。
“那位夫人夫姓苏，对不对。”
“嗯。”
“她的确来找我看病。”
这个结果让苏哲意外。
“他是我继母，性格非常嚣张跋扈，嘴巴还毒，我怕她欺负你。”
“这倒没有，苏大哥放心，我和她不认识，老老实实给她看病，那个夫人不会欺负我的。”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杨氏除了嘴巴毒，眼睛也毒，脑袋想的事情还多。
说不定已经看出眉目，只有小长宁才会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想。
“她不喜欢我，我怕因为我的原因，她欺负你。”
苏哲换种方式提醒她。
宋长宁指了指还没收起的药草。
“我帮她治病，有效果，她应该不会因为苏大哥和我这个医倌过不去。”
小六子咂舌：“宋姑娘，原来你不止学了皮毛，竟然这么厉害，那你能不能给那位夫人的脑子里的病治治，别让她总想着为难我们少爷。”
苏哲气的抬腿踹了一脚小六子。
“瞎说什么呢你。”
小六子揉着屁股，委屈的撇撇嘴。
“我这不是为了您好，您小时候就经常吃不饱饭，害的我跟着你，也吃不饱饭，那宋香茗就和你小时候一个待遇。”
杨氏不杀人，却会折磨人。
不让你死，也不让你好过。
就是个狠心恶妇。
苏哲不想宋长宁知道这些丢脸心酸的事情，所以从来不让她知道，没想到今天被小六子给说漏嘴了。
气的苏哲伸手想揍他。
小六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苏哲，苏哲没下去手。
宋长宁没想到苏大哥还有这么惨的经历。
心里难受。
“苏大哥，我正好现在也没有病人，我请你吃碗馄饨吧。”
希望能给苏大哥一丝慰藉。
苏哲眼神柔软。
“好，那走吧。”
“等会儿，我去叫人帮我看下。”
“嗯。”
宋长宁叫来程敢：“师叔我去去就回来。”
程敢娶了钱有娣，宋长宁还是不习惯叫他姐夫，就这么师叔叫下去了。
“去吧，一般抓药的活，我都能做明白。”
“嗯嗯。”
“宋姑娘，我等会儿能吃一碗吗？”
“可以。”
苏哲嫌弃的瞪了一眼小六子。
小六子才不管，只要有吃的就行，他摸摸干瘪的肚子。
陪少爷跑了五六条街的铺子累的和狗一样。
终于能吃点东西了。
要了三大碗馄饨和几样小菜，三人开始。
大户人家有食不言的规矩，苏哲看着宋长宁，忍不住想和她说话。
“你赚银子辛苦，要不然自己留着，我请你们吃。”
她能出来陪他吃顿饭就很好了，苏哲不想她掏银子。
宋长宁吃了个饱满肉馅的大混沌，笑呵呵的摇头。
“没事的，这几天，苏夫人没少打赏我呢。”
这孩子，苏哲顺势而问：“打赏了几文？”
“给了六两。”
前前后后加起来，真不少。
小六子好悬没把嘴里的馄饨吐出去。
就夫人，打赏这么多。
“宋姑娘，你不是把要钱算进去了吧。”
小六子问。
苏哲也带着疑问看宋长宁，宋长宁摇头。
“我哪有那么笨是真的，她打赏我六两。”
杨氏就是个铁公鸡，有时候做饭做菜油水都不给你多放，对外人苛刻，对自己也苛刻，有时候爱说大话，嫌弃别人小气，抠搜。
这点从宋香茗出府，除了拐走一身衣服，其余啥也没弄走就能证明。
其实自己就是在外面装装样子。
好东西恨不得都供起来。
让这种人打赏好几两银子。
挺不可思议的。
“这顿就让我来请你吃，她在你小时候克扣你的饭，咱们就用她打赏的银子吃饭。”
“这个好，宋姑娘你也算给我少爷，找回来点场面呢。”
“嗯嗯。”
苏哲会心一笑，大口吃馄饨。
“真好吃。”
宋长宁看着苏哲笑，自己也高兴。
她对苏哲的感情，就是兄妹之情，似乎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她对苏哲的感情，深厚而纯粹。
“老爷，那不是少爷吗，身边还坐着姑娘。”
管家提醒苏玉春。
苏玉春从门外往里面看，刚好看到这幕。
“还真是我儿子，没想到他也会和姑娘坐一起吃饭，好家伙，终于开窍了。”
苏玉春轻咳几声，迈步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