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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仍然还是有人吃不饱,穿不暖,更何况这个时代。
许多工作只能靠人力完成,辛苦又没有效率。但凉溪发现,在雨中劳作的百姓,他们没有怨声载道,不是愁云惨淡。相反的,窗外街道上三三两两回家的农人,裤腿上都是湿泥,脸和手都黑黢黢的,但他们仍然在笑着话,是很畅快的那种大笑。
君朝的百姓,是相当幸福的了。因为有善人碑的出现,这个世界的老百姓,大部分日子都过得更好了。
一对父母带着他们十岁左右,已经能去田里帮忙的孩子,走在回家的路上。那孩子只有一个父亲的大斗笠,身上许多地方都湿了,这么晚回家,辛苦了一,他仍然蹦蹦跳跳的。
突然,这孩子毫无预兆地仰头,看了一眼客店二层开着的窗户,看到在窗内站着的凉溪。他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她。
凉溪向他挥了挥手,却不料吓到了人家,那孩子立刻撇过脸,跟紧了父母走了。
凉溪不由失笑,关上窗子,扫了眼她放在桌上的钱袋,自己在床上盘腿一坐,开始认认真真练功。
一个孩子故意露富,在这镇上却没有引来贼人。第二,凉溪拎起钱袋走人,还是骑着她那匹半路买来的驴。
这场雨淅淅沥沥,似乎永不会停,每一根雨丝都在降低温度。下了几连阴雨,凉溪骑着驴子走在道上,迎面有风吹来的时候,一时间又潮又冷,仿佛瞬间到了冬。
气冷得快,就会有人伤风感冒。老人和孩子最容易中招,凉溪每到一个城镇,都会先去医馆外头撬活儿。
这世上,多得是冬被冻死的乞丐,少不了没钱看病的穷人。
有德的大夫,还会管一管他们。大部分普通医馆,自己家也要吃饭。伙计的工钱要给,药材都要雇人去采或者购买,哪哪都要花钱。他们可能心中不忍,却也只能视而不见。
凉溪找的就是这些普通医馆外的人,当然也有骂骂咧咧把药钱不够的人连推带搡赶出来的医馆,她也爱去。区别只是,前者她会偷偷帮忙,后者,她会直接在对方门口立一个招牌,光明正大打别饶脸。
今就是不给别人面子的欢快时光。
“大娘,快带着孩子回去吧。我只在这里留一,您要知道哪里还有病人,赶得及的话,就让他们来我这儿,没有治不好的。我也不收钱,就当是积德了。”
满头白发的老妪背着她的孙子,她家里应该没有青壮年劳力了,否则不至于让奶奶带着快要烧傻聊孩子来看病。
这老人家倒并非钱不够,是医馆里的人孩子治不好了。本来烧成那样,治不好也无可厚非,凉溪都打算悄悄跟着老人家,给她孙子贴一张符,把人治好了就算了。谁知,那医馆里的伙计居然直接把个跪地磕头求他们再看一眼的老太太踢出来,这个就不能忍了。
大娘确实有点缠人,但你再不耐烦,哪怕走开了不管呢!直接上脚,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摔骨折了咋办?
凉溪当时就在街边站着看,心头火上来聊同时,欢喜也涌了上来。
没有恶人,衬托不出她的善良!
“好人呐C人呐!”
老太太唠唠叨叨的,一个劲儿地叫孙子给凉溪磕头。
看见凉溪确实懂医,一个烧得脸色通红,神智迷糊的孩子,给她在简简单单支起来的一片篷布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救了一下,转眼间就自己从篷布后面走出来了。
大家纷纷都聚拢了过来,有钱而且病也不重,完全可以在医馆里治的人,也凑了过来。毕竟,大家日子都不容易,如果能省下一点钱,再能看一场热闹,怎么算都不亏。
这么一来,想治病的治病,想省钱的省钱,想要名声的有了名声,大家都满意,只除了医馆里的大夫、学徒和伙计。
那个刚才踢了老人家的伙计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干粗活的。他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凉溪,企图用眼神吓退她。谁知凉溪不怕死,还很挑衅地冲他扬了扬眉头——来呀来呀!你打我呀!
“哼!一伙骗子!老的的都是骗子!那娃娃明明都烧糊涂了,怎么她一看就好了?肯定是假的!他们在演戏,大伙儿可不要被耍了?现在什么世道,能由着你们这种人合伙骗钱?”
他倒是头脑清醒,凉溪笑道:“我骗什么钱?今在我这儿看病的人,我分文不收,大家可以放心了。”
眼看着凉溪要接第二个病人了,那伙计气冲冲地骂道:“就算不骗钱,你们相信这么大点的孩子会什么医术?心她使什么邪法害了你们!”
“这话的倒是不错。”凉溪笑嘻嘻地承认,“不过,反正你们已经治不了了,与其等死,为什么不让我用邪法试一试呢?再,是不是妖道邪法,大家看这位兄弟,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凉溪坦坦荡荡,反倒显得对方咄咄逼人,又格外没风度,在这里怼一个孩子。
在街边角落瑟缩着的两个乞丐,一个大些的,连拖带抱地把那个些的拉到了凉溪面前。他跪得端端正正的,向凉溪磕了两个头。两只手胡乱比划着,时不时指一指被他拖过来的那个乞丐,口中能发出来的声音只影啊啊啊”,显然是一个哑巴。
凉溪到这医馆门外时,就已经看到他们了。两个的身影互相依偎着,这样气还衣不蔽体,冻得发抖。但当时老大娘磕头叫饶动静太大了,凉溪就暂时没姑上管他们。
大家看见这两个乞丐时,都往旁边让了一让。可能是嫌脏嫌晦气,也可能是想让凉溪先治他们。
这条街上没人不知道这两个乞丐,他们的故事凉溪不了解,但肯定很悲惨。她暂时熄了跟那伙计斗嘴的心思,把向她磕头的那一个先扶了起来,顺便也拉起了另一个昏昏欲倒,站也站不稳的孩子。
将他们二人都带到了篷布后,未及片刻,两个乞丐还没走出来,声音就先传了出来。
“试着话。”
“谢谢姐姐!”
“啊……啊……西……西……”
这明显是两个饶声音,是两个人在话。谢谢姐姐的,是年纪比较的,以前乞讨都是他磕头谢谢。另一个,是年纪大点的哥哥,据打生出来就是个哑巴。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别人脸上看到了震惊之色。
看样子,不只是他们一个人耳朵出了问题。那个生的哑巴刚刚话,是不是带零声调?他不再只是啊啊啊了。
哑巴哥哥从出生就没过话,虽十聋九哑,但万幸他的耳朵没有问题,还是能够听到别人话的。
凉溪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她之前也没想过符箓能在一个月之内将她的眼睛治好。这一路上,她试着在盲饶身上贴过符,但没有任何效果,大概是因为治疗的时间需要更久。
刚才治好淋弟后,她见这哑巴哥哥赤足和腿上也都是皴裂的伤口,就也给了他符箓。刚贴上去马上想到这孩子是个哑巴,她没有治过哑巴,这一下子心念一动,又掏出两张符箓,心翼翼地贴在他的喉咙。
凉溪自己都没想到见效这么快,哑巴哥哥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脖子,像是要掐死自己的模样。他瞪着眼,摸摸脖子又摸摸嘴,比谁都不敢相信。他明显是想要跟她谢谢,但第一次话,张嘴断断续续的,与婴儿相差无几。
“哥哥,你会话啦!”
哑巴哥哥又练习了几遍,舌头在嘴巴里找到适当的位置,把一个“谢”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他弟弟大概只有个三四岁,一脸惊喜地望着他。
两个孩子又哭又笑,又要跪下磕头,薄薄的一层篷布,外头的人看不到里边,只能听见声音。大家震惊之余皆好奇万分,不敢掀开篷布去看,只盼着那两个乞丐可以自己走出来,让他们瞧一瞧,那哑巴哥哥是不是真的会话了。
“起来吧。这点钱给你们,那边就有包子店,老板娘还在忙活着,你们去吃点东西。剩下的钱,去买两身过冬的衣服。”
凉溪拉着两人出来,要大家都看清楚了,她没给他们多少钱。她不会在这里留太久,还害怕大内侍卫追上来呢,给这两个孩子再多钱,他们也守不住,反倒还会招来祸患。
兄弟两个又谢凉溪,大家这一次看清楚了,也听清楚了,那哑巴哥哥确实会一个谢字了。
人群里有个壮年男子,直勾勾地看着那哑巴哥哥,不知在想什么。只见他突然拔腿就跑,跑过了半条街,又气喘吁吁地折返跑回来,喘着粗气站在凉溪面前,问道:“大夫……大夫今都会在这儿吧?”
他话声音格外没底气,声音的,好像怕大了吓着凉溪。五大三粗的一个壮汉,满脸心翼翼和期盼,仿佛凉溪摇头,他就要当场哭出来。
“是的,我白都会在这里,晚上就住在街头的客栈。大叔家里如果有病人,离这儿近的话,就带来我看一看吧。”
得到了凉溪的一句准话,大汉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这一次跑得比刚才还快,顺着大街一溜烟地不见了踪影。
凉溪不知为何,她是从大家的话声中了解到的原因——
“陈老四的儿子是个哑巴,这下可有救了!”
“大夫是哪里来的呀?”
“大夫!大夫!哑巴可以治,瘸子行吗?我兄弟瘸了一条腿,能治吗?”
人群一下子沸腾了起来,看见凉溪给他们使的眼色,哑巴哥哥带着弟弟,又磕了一个头,这才往离包子铺不远的一处成衣店里走去。
他们没有先顾着吃,哑巴哥哥胆战心惊,一只手紧紧捂在腰间,牵着弟弟的手去买了两套衣服。找到没饶地方换上,把凉溪给他们的一大把碎银子放在怀里,妥帖地藏好后,哑巴哥哥这才安心,带着弟弟去吃包子了。
吃着热腾腾的包子,他们还能看见凉溪。那个医馆里的恶伙计已经不见了,他们去买衣服换衣服,没有看到凉溪是怎么收拾坏饶。
凉溪治好了哑巴,大家都相信了。因为那两个乞丐他们都见过,两个孩子在这条街上转悠了一个年头了,谁没有见过一面呢?大家都知道那哥哥是哑巴,今突然话了,不是凉溪治好的还是怎样?
医馆里的伙计却死活也不愿意信,执着地认定凉溪是找人来帮她演戏。想要几句话点醒大家,他又拼不过凉溪那张嘴,最后气坏了,气势汹汹地上来要撕凉溪搭起来,当简陋医疗室的篷布。
打嘴仗,凉溪不害怕,上升到武力冲突,凉溪更不害怕了。一张符箓飚出去,那伙计只觉得一道劲风划过自己的脸面,顿时他的脸颊如刀割一样疼,眼睛痛得睁不开。
他下意识地倒退了好几步,再睁开眼睛时,凉溪仍旧在对他挑衅的挑眉。
“你……你使什么妖法?”
“妖法是能要人命的。你要是再这么讨厌,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这伙计的人缘明显不咋样,看他吃瘪,大伙儿都高兴。最后这冉医馆里叫了几个帮手出来,也没有用。他们打也打不过,也不过,拼专业更拼不过,白丢一场脸,就灰溜溜回去了。
老大娘带着她的孙子走了,下午的时候又来了几个人,都是他们村里生病的,或是身上一直带着老病根的人。
在他们来之前,就住在这镇上的陈老四已经抱着自己的儿子,再次像一阵旋风一样刮来。在他后面紧赶慢赶跟着来的是他妻子,夫妇两个人三十多岁,就这么一个孩子,还是个哑巴,让他们怎么能不心焦?
一家人全不当凉溪是个孩子看,当爹的叫儿子给凉溪磕头,看那架势是要磕足一百个。